白日里还以为会下雨,结果雨水却是深夜才赶到岸上,瓢泼大雨一直下到了后半夜还没有停的意思,反倒更加电闪雷鸣了。
方嘉飞后怕,还好先答应了她那三个条件,不然今晚进不了房门,在外面可就要淋成落汤鸡了。
万景茹翻了个身,空调被被卷到身下,细白的一双长腿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面前。
她是没想到这趟出门会有异性同住,带的睡裙哪敢穿给他看,夜里睡觉只能穿平日的T恤和短裤权当睡衣睡裤,只要他敢动手动脚,她下床就能跑。
白天,穿短裤露出大长腿也不算什么,但在暧昧的暴雨中的夜晚,她这样慵懒地随意一摆,就足以令隔壁床的男人不冷静了。
偏偏她还不准他先睡,此刻,他倒更没有睡意了,起身想抽根烟,又觉不妥,坐在一边看着她也不妥,唉,只能去洗澡。
到了早晨醒来,万景茹差点被他吓一跳。
电视机无声开着,方嘉飞背对着她横躺在床尾,不知是睡着,还是看着。
她悄悄起身,磨蹭到电视机前,方嘉飞果然耷拉着眼皮,半睡半醒。
“唔,你醒了?”见她站在电视机前,方嘉飞猛然一抖,睁开了眼皮,黑眼圈已经快掉到地毯上了。
“这电视这么好看么,你看了一晚?”万景茹佩服!
方嘉飞动也懒得动:“外面雨还没有停,我已经跟对方把时间推迟到了11点钟,你自己吃早饭去吧,我要睡会儿。”
几乎是话说完的同一秒钟,他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万景茹拉开纱帘,向外看了看,昨夜竟下了这么大的雨呢,近处原本淸可见底的海水早已变成了浑浊的黑色,而远处海面上的潮浪依然不停翻涌而近,包裹着落叶碎枝和沙滩上的空椰壳一番番地拍向岸边。
“昨晚来暴风雨了么?”万景茹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前小声问了句。
而身后早已鼾声震天。
看了看手机,居然一觉睡到了八点钟,回想昨天早晨可是五六点就被他鼾声震醒了,他该不会…他有那么好?他才不会!
两个小时过去,万景茹吃过早饭,在自助机买了一盒桶装泡面和牛奶回来,热了水,泡好面,才将方嘉飞喊起来:“已经过十点了,赶紧起来洗漱,凑合吃两口,别又空腹喝酒。”
方嘉飞只睡了两个小时,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外:“雨停了么?”
万景茹:“刚停,但风还是很大,我刚才出去看了看,路边倒了几棵树。也不知道,今天的航班还能不能飞?”
方嘉飞突然想起,急忙和秘书打了个电话:“台风?明天的饭局推不得,我中午前必须赶到三亚…那就先飞首尔…绕也要绕回去…对,就定红眼航班…对,万景茹和我一起…定好后,马上发到我手机。”
他做决定丝毫不拖泥带水,总叫万景茹恍惚回到高三向他借笔记的时候。那一年,他突然改头换面了似的,可高中一毕业,他又回到老样子去了,只有高三,他中了邪似的。
“泡面?我不吃泡面。”方嘉飞挂了手机,才闻到房间里的泡面味。
果然,他还是那副不知好歹的臭脾气。
万景茹急着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退房:“随便你,爱吃不吃!我听你电话里说的,后面全是赶路,恐怕没时间找地方吃饭,反正挨饿的又不是我…”
方嘉飞挠了挠头,这事又没跟她商量,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得了这苦头:“那个…我们恐怕要改成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先飞首尔,再飞上海,再飞三亚…你…”
“我不是已经在封箱了嘛!待会儿直接退房,我的车子还没退,先载你去办事,然后直接去机场还车,应该来得及。你还不快洗漱收拾!”万景茹头也不抬,手脚麻利地归拢着杂物。
她倒是丝毫没嫌弃这安排,反而积极配合着,这让他有些意外。
出门前,方嘉飞看着她的眼色,站在电视机前,端起泡面桶,三下五除二喝了个精光。
“你不是从来不喝?”万景茹叉着腰,等在走廊。
“呵呵,毕竟你辛辛苦苦给我泡好的,听你的,听你的。”方嘉飞擦着嘴,提着自己的一件提包,他此行太临时,以至于只带了这点东西。
车程不过20分钟,方嘉飞抓紧每一分钟补觉,在副驾驶丢头甩脑的。
万景茹看不过去,念叨开:“你昨晚到底为什么不睡觉?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办么?你这样子怎么成。”
“唔,雨太大了,睡不着…”方嘉飞找了个好借口。
按导航,竟开到了一处紫色教堂。
“方嘉飞,你信耶稣?我可听说基督教徒不可以婚前...那个吧...你这种人要向上帝忏悔的吧!啧啧…”万景茹趴在方向盘上大感震惊。
方嘉飞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后脑嘣:“猪景茹,你这脑子真是…我信财神爷!下车!”
“我也要进去么?我不去,我坦坦荡荡,没什么要向上帝忏悔的。”万景茹不肯下车。
方嘉飞只好将她拽下来:“好好好,你最纯洁了!上帝保佑你!”
紫色的教堂神秘肃穆,但也十分美丽,与外面的几棵凤凰花树俨然一体。
两人走过小径,两旁的凤凰花树被一夜风雨侵袭,紫红色的花瓣零落满地,如同一夜间为来人铺就了一席红毯。
万景茹看着满地落花,莫名有些伤感,彷佛明知凋落的命运躲不过,它们还是拼命绽放到最后一刻,即便凋落入泥,在这片浑浊的天地间也要添上最后一份浓烈的色彩,那么绚烂,而又壮丽。
方嘉飞与这里早有联络似的,径直与教堂内的工作人员攀谈起来。
万景茹则独自在教堂门口游荡。
“Ms Chen?Congrats!”从教堂内走出一个西方面孔,看起来大约是这里的牧师,又或者,神父?
万景茹连忙摇头:“Oh, I’m not…You can call me Rachel.”
“Oh, sorry, glad to see you, Rachel.” 对方歉意地笑了笑。
万景茹面对传教士,总有点不自觉的瑟缩,回以微笑,而后尴尬地指了指教堂外的凤凰花树,没话找话似的:“Flowers fell last night, in the rain…”
“Yes…surging life, hmm?” 牧师笑盈盈。
“Maybe…struggling life…”万景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试图矫正一个牧师或者神父的用词,可能是天气不好,让她莫名有些阴郁。
“Life is struggling, but people can live a surging life.” 牧师回头看她,目光和善。
万景茹微笑,回以善意。
不久,方嘉飞走出来,与那牧师客气告辞,似乎还为那牧师介绍了一番她,以至于那牧师看着万景茹笑呵呵地频频点头。
“定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定了什么?”万景茹不知道自己被拉进来的意义。
“三个月后,我和陈祖玲的结婚典礼啊。”方嘉飞已经向车边走去。
“哈?你们要在塞班岛结婚?你…你跟陈祖玲商量了吗?这么随意的吗?”万景茹跟在他身后,下巴都要掉地上去了。
方嘉飞却无所谓:“拜你所赐呀!”
“什么?这也能推到我身上!”万景茹觉得冤枉。
方嘉飞坐上了副驾驶:“上车啊,去机场。”
他倒把她当现成的司机了呢!
万景茹启动了车子,可还是觉得稀里糊涂,不肯点油门,转头问他:“你先把话说清楚。”
方嘉飞:“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就是陪她出戏。”
“为什么是这里?”
“那不然呢?陈祖玲好歹也是个明星,刚订婚不久,就传出未婚夫到塞班岛追别的女人,她不要面子的么?我总要给她个交代,就说我是特意来为三个月后的大婚选址的,你放心,消息今天就会传到国内,陈祖玲今天就会站出来替你我辟谣的。对外,她会宣称,你其实已经是她的特助了。”
“陈祖玲…她,她不是很难搞么?她居然肯帮你?”
“帮我?奇怪了,怎么说,我和她也称得上是互相帮助吧!”方嘉飞死要面子,“何况,你那天豁出自己,替丽妍背了锅,本来就不清不楚,那些记者哪那么轻易放过,不然你自己何必躲起来?陈祖玲也不是什么小白花,现在的形势,她只要装出一副委屈样,对外声称都是为了替我这风流未婚夫擦屁股,而不得不用了些利益将你拉拢到手下,才摆平了那天的风波…既显出了她的大度,也算为你我这次塞班行辟谣了,网友只会更同情她,最多是怒其不争。”
“厉害…”纵横名利场也有两年多,自认为已见过一些世面的万景茹,此刻还是不由得心中一凛,“今天以后,舆论大约会劝陈祖玲远离渣男,好好拼事业,姐姐独美,而你这渣男的形象却更差劲了吧?恐怕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会被贴上什么标签?心机捞女么?”
方嘉飞禁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昨晚不是约好了么,回国以后,这些就都是你该头疼的工作咯!嘶,我倒是想帮你,但毕竟刚答应了你那三个条件,我不能违约啊。”
说罢,歪着脑袋,闭眼睡觉。
万景茹愣了愣,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张巨网,塞班行不仅没有逃出,反而越陷越深?陈祖玲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人,只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她有些后悔那三个条件了,她以为那是给自己争取到的利益,没想到却是自己主动啃上了硬骨头。
唉,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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