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回来时，严宥他们早走了。
唐寓千见凌宴回家，他用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便起身走向他，而后他一五一十地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凌宴。
唐寓千本想着和凌宴商量对策，结果没想到凌宴一直在憋笑。
这件事也就这么被略过了，既然凌宴都没说什么，唐寓千也不好多说。
……
翌日，唐寓千换上正式的服饰同凌宴去了闵耀工程。
唐寓千一身黑，衬衫加直筒裤，他腰窄腿长，很吸眼球。
会议室里。
杨叙正站在落地窗边看川流不息的车辆，他虽然已经四十几了，但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上年纪的模样，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年轻的成熟以及那掩盖不住的野心。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而后深吸了口气，他望着湛蓝的天幕微微眯起眼，自语道：“凌宴？凌氏什么时候交给小屁孩儿来管理了，有意思。”
凌宴和唐寓千准时赴约，双方总裁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不说话唐寓千都能感受到杨叙不是老实的料。
杨叙看向唐寓千，冲他摊开手，问凌宴：“这位是？”
“我的律师，唐寓千。”
唐寓千发现，即便是在资历比自己深的长辈面前，凌宴身上的锐气也丝毫未减。
唐寓千把合同递给杨叙，“杨总，您过目。”
“不急。”
杨叙接过合同，将其放在了桌上，没打开看。“文档我看过了，”他也没拐弯抹角，就这么平铺直叙说着，“合同不错，但是凌总，五五开的利率，为什么？凌氏早就不是之前的凌氏了，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答应？”
凌宴没回话，他一脸淡然地坐着，甚至还环起了腿，一来杨叙就施压，他心里很不爽。而且杨叙还只是个副总，他就敢这么跟凌宴对着干。虽然这个合同重要，但凌宴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可反观闵耀，现在找了一个副总跟他谈，这个商业合同在凌宴心里已经掉价了。
唐寓千眼底一沉，他的谈判还没输过，他直起腰板，站到凌宴身侧，掷地有声：“凌氏在商业界的地位我相信杨总也是清楚的，什么叫做凌氏已经不是以前的凌氏了？贵公司在地产方面的成就我们也是有所了解，五五开的利率双方利益最大化，为什么不行？”
“而且，闵耀的这个合同只是杨总代理而已，何必这么为难我们？您觉得我们凌总的资历没资格在这里跟您谈，但是您得想想，能让凌氏股东都心悦诚服的人，能差到哪儿去？”
“两家公司利率最大化，杨总，何乐而不为呢？”
杨叙抬眸看向唐寓千，他没想到这个看着这么年轻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总以为他的身份对面还能有所忌惮，会避让些。可他没想到，锋芒毕露的是两个年轻人。
“唐律师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只是就事论事。”他看向凌宴，“我们做的是交易，五五开的利率，最后血赚的是你们凌氏。”
唐寓千真后悔昨天因为严宥的事情分心，早知道就得把这人查透。在这定下的合同里都还能做笑面虎，唐寓千也是佩服。
他们来闵耀是这里老总统一提出的的请求，麻烦他们走一趟，凌宴带唐寓千是因为他觉得有些地方可能需要解释，唐寓千是合同拟写人，本该就由他来说。
可闵耀早已定下了这份合同，今日过来解释一下签字就可以离开，但凌宴没想到，闵耀不仅找了个副总，现在还在用质问的语气听他说话。
杨叙身后也是为律师，他没有带秘书。他的律师上前一步，“企业在特定的经营时期几乎不可能使所有利益相关者的财富最大化，只能做到协调化。此外，利润最大化的指标设计可能超出财务管理自身的范畴，忽略了知识资本对企业经营活动的作用。”
他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嘴角，“唐律师，五五开的利率并不是说我们真的能五五开。
“你们一开始就在用主观思维跟我们讨论五五开的问题，我们凌氏血赚，你们闵耀不也血赚？”唐寓千完全不给对面喘息的机会，“通过利益最大化，企业可以合理配置资源，在我们这个项目中选择获利更高的方式进行投资，从而提高整体收益，怎么会是只有我们凌氏赚呢？”
“其次，实现利益最大化后，闵耀的资源得到合理配置，整体经济效益会显著提高。有助于实现企业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利益最大化是一个多元化、多层次的目标体系，较好地兼顾了各利益主体的利益。并且，它有助于企业的长期稳定发展，这体现了它所具有的前瞻性和现实性。”
唐寓千没给对方露过一个笑容，“我所述的每一个优点，都可以驳回你提到的弊端。”
凌宴觉得在职场的唐寓千真的和现实生活中不一样。唐寓千在谈判时就像是自带光环的那种，意气风发又盛气凌人。
唐寓千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脸淡然，凌宴直观感受到了唐寓千的工作状态和效率，怪不得实习一年，第二年就能拿精英律师的称号。
“唐律师，我们只是在谈合同，”对方律师的气势明显被打压到了，“而你在跟我们谈判。”
“谈判？”唐寓千挑眉，“是啊，我就是在跟你们谈判。”他眸子一冷，看向杨叙，“该合同是由纪总早就批准下来的，我们今天来只是和杨总解释合同内容，以及签字达成合约。我们凌氏拿出了我们的诚意，但闵耀的诚意真是……”他故意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道，“掉价。”
“这传出去也不知道是先该说杨总看不起凌总，还是闵耀看不起凌氏。杨总在纪总不在的时候这么咄咄逼人，难道是见老虎一走，就轮到您称霸王了？”
唐寓千笑起来，但他的笑容极其具有威慑力，“猴子要跳，也要看自己是在什么环境什么场合，你以为在马戏团里滚两圈的猴子出来，还能学美猴王称霸吗？”
杨叙拍案大怒，“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唐寓千依旧轻松，他看着杨叙涨红的脸，心中觉得好笑，“这就要看杨总您怎么理解了。”
他放下嘴角，正色道：“贵公司与我们是合作关系，杨总还是要考虑一下做这件事情的后果。”
……
签字肯定是要签的，杨叙本是想着挖苦下凌宴，但没想到唐寓千从头到尾没给过他这个机会。
签完字后凌宴和唐寓千就直接走了，还想在闵耀这里溜达，除非他们是神仙。
……
唐寓千一转头就看到凌宴在盯着他笑。他不解，“笑什么？”
“我没找错人，”凌宴笑得温柔，夸道，“真厉害，唐律。”
唐寓千心中淌过一丝甜，“无论他怎么说，这个合同必然是会签的，所以他要挖苦你，我也没必要跟他留面子。因为别人的年龄和阅历不及自己就去轻轻松松地否认一个人的努力和成就，这样的人，傲得不行，所以需要一盆冷水浇下去让他认清一下自己的地位和能力。”
“嗯。”凌宴听得认真，他的笑容不减反增，这个人怎么反差这么大……
挺可爱。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唐寓千微微皱眉，他还带着点刚才的脾气。
“我没想到私底下内心那么可爱的人会在职场上这么杀伐果断。”凌宴接过唐寓千手里的合同，“让我刮目相看了唐律。”
年纪轻轻就能把那杨叙顶撞到无法还嘴，噢，不止杨叙，就连他律师最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唐寓千完胜了。
内心可爱？
唐寓千两眼一黑，能不能不提这个。
唐寓千吐出口浊气，“烦人，他简直浪费我时间。”
“怎么了？”凌宴温声问。
“我昨天背了好多东西，今天一个没用上，我了解了他的喜好，他……”唐寓千哼了一声，“不说了。”
凌宴莫名觉得唐寓千今天很可爱，刚才在闵耀会议室里得理不饶人的像机关枪似的，现在却在跟自己吐槽，还有点小撒娇的语气。他从鼻腔呼出一口气，鬼使神差抬手揉了揉的头发，“带你吃东西，去吗？”
“谁让你摸我头啊？揉小小糖揉惯了是吧？”唐寓千撅起嘴。
他深吸一口气，人是铁饭是钢，干什么也不能跟食物较劲，“走吧凌总，我饿了。”
……
即便是下午，小吃街人多得不行，毕竟今天是周六，孩子家长都放假，肯定来的人很多。
今天太阳有些烈，唐寓千抬起右手挡着光，仰头问凌宴，“怎么来这儿？”他以为凌宴吃不惯这些东西。
凌宴确实吃不惯，只不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小吃街，凌宴觉得唐寓千应该对这儿挺熟悉。
凌宴逗道：“熟悉吗唐律？”
唐寓千咽了口空气，别开眼不再看他。他一移开眼就听到凌宴的笑声，唐寓千吃人嘴短，反正凌宴请客，他出声顶撞也不太好。
笑屁。
唐寓千在心里骂了句。
“你带我公然翘班，”唐寓千侧脸望着笑意未散的凌宴，“这样好吗凌总？”
虽然是问句，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好”的回应。
凌宴淡淡一笑，“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
两人就在小吃街漫步着。
炸串臭豆腐之类的味道在空中夹杂在一起，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唐寓千突然驻步，他停在煎饼果子前，语气上扬，凌宴听得出他很激动。
“凌宴凌宴，我想吃这个！”
唐寓千转头回望凌宴，眼里充满了期待。
一瞬间，凌宴觉得刚才在会议室的那个是另一位唐寓千。他面前的唐寓千稚气未脱，很可爱。
凌宴垂眸对上唐寓千的眼睛，就在这一瞬，他发现原来白天也是可以看到星空的。“想吃就去，不用问我。”
“我现在就只是你的随行提款机而已。”
……
买好后，唐寓千把手里那热乎的煎饼果子递到凌宴嘴边，“尝尝。”
凌宴看着唐寓千手里又绿又红的东西，有些不适。“你吃就是了。”
凌宴还没边走边吃过东西，而且他没碰过这些食物。
“真的很好吃，尝尝嘛。”唐寓千又将其朝凌宴嘴边递了递，“啊——”
凌宴没辙，他轻笑了声，张嘴咬了一口。
蕃茄酱夹杂着蛋饼的味道在口腔中具像化，薄脆与番茄酱混合在一起，仿佛让番茄酱更甜了些。
唐寓千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凌宴，笑道：“嘴角。”
待凌宴擦嘴时，他开口问，“怎么样？好吃吗？”
见凌宴点头，唐寓千激动得像个孩子。就真的像是小朋友见互相分享零食，然后别人告诉自己，“你带的这个好好吃哦。”
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该弄个进度条
凌总动心：百分之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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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盛气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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