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晴天朵朵白云漂浮在湛蓝天空上,温暖的阳光将秋冬之交的萧瑟驱散了大半。汽车匀速行驶在东都繁华的街道,逐渐进入了幽静小道。
“我们今天要去的是长野乡下吧?没想到有一天要出演悬疑类电影的女主角。以前天天听新一说福尔摩斯长、福尔摩斯短,但我都不怎么看推理小说的。”小兰话落,驾驶座的泷泽空很快接话,“那,这次电影的原著小说你看过了吗?”
“当然,毕竟是我要主演的电影。我也把《迷雾》这本书的名字告诉新一了……”
后排的毛利小五郎听到这就有点不高兴了,用力抓住座椅靠背,就仿佛是抓住某个不讨喜小子的肩膀,父权意味十足地逼迫上前,语调粗鲁:“喂,你不要老把那小子挂在嘴边,这么重要的场合他都没出现,亏你这么记挂他。”
坐在毛利小五郎旁边的柯南耷拉着眼角,被他夸张的动作挤得直往白井由罗那儿靠去,十分不满又无法反驳,只在心里默默道,他明明就有在她身边。
“是很遗憾,我人生中第一次拍电影,园子有别的重要事情,新一也说他没有空,还好白井小姐答应了陪我一起来。”
毛利兰转头冲着白井由罗一笑。香槟色长发的少女坐在后排窗边,看向外面不断变化的景色,随身背着的挎包放在她腿边。“不是说让我友情客串一个线索人物吗,感觉还蛮有意思的,需要的时间也不多……”
“足够让我在明天赶回东都吃晚饭。”她调侃一句,转了话题,“话说回来,小兰那个青梅竹马总是很忙的样子,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呢。”
泷泽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也是,感觉他不是很在乎兰小姐。”
“没那回事,新一哥哥……”柯南晃悠着双腿从座椅上跳了下来,大大的脑袋从毛利身边挤过去,塞到前排座椅中间,他着急忙慌想要说什么,小汽车停了下来。
“到了。真是不好意思,他们临时让我把家里的武士刀请过去做供奉,我要先回家一趟。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顺道进来坐一坐。”
轿车开进了私家别墅的车库里,泷泽空熄火下车。他到后座给毛利打开了车门。一位上了年纪的管家闻声迎了出来,“欢迎回来,泷泽少爷。”
毛利兰轻捂了下嘴,调皮一笑,“‘泷泽少爷’……这个称呼好可爱哦。”
他们前后下了车,眼前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日式庭院,原木色的独栋别墅非常有古老的和风韵味,几株赤松和柏树在外围投下长长的影子,让庭院在明亮阳光下覆上了几缕阴凉。
管家在前面将他们引进去,泷泽空无奈解释道:“这个别墅是我父母遗留下来的,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我也没有搬走。管家老先生也是一直侍奉我的父母直到他们过世,他习惯了这样称呼我。”
毛利小五郎难得夸赞了一句,“这么看你还是蛮重感情的人嘛。”
柯南不是很开心。他看了眼走在稍后一步的白井由罗,她似乎有点不在状态,眼神放空,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虽然小兰说这位画家想要追求的人是白井由罗,但柯南总觉得怪怪的。没见过泷泽空之前小兰就很喜欢他的画,现在都快成朋友了、甚至来他家里拜访,毛利小五郎还夸他重情重义。柯南一米高的矮矮身体下,那颗工藤新一的灵魂生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他倒是真情实感地希望,泷泽空的目标果真是白井由罗。
从外观上看不大出来,进到别墅后整体的风格十分大气,每个转角都挂有不同流派的画作,随处摆放着世界各地搜罗而来的工艺品,玉雕、骨扇、挂毯、瓷器、银壶,精致美丽的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一个人的居所就是一个人性格的外化,从这位画家的住处来看,他无疑是个很喜欢艺术的人。
泷泽空请他们在客厅稍坐,女佣给他们泡茶斟茶,毛利兰出声问道:“那个,泷泽先生,冒昧问一下,可以去你的画室看看吗?”
在他惊讶回头之际,毛利兰脸颊微红地补充道:“因为一直很喜欢泷泽先生的画,就很好奇你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创作出那些画……”
女佣连忙说道:“泷泽少爷的画室都不让别人进去的,就算是打扫和整理,也一直是少爷自己……”
画家抬起手制止她说下去。他略微思考片刻,瞥了眼坐在客厅安静喝茶的白井由罗。始终如一的白西装就像一片空白画布一样,将他和其他人隔离开来。他没什么表情地点头道:“如果兰小姐想参观一下的话也可以。我的确不喜欢别人进我的画室,不过……如果只是你的话,可以。”
听到他松口,毛利兰立即从客厅站起来,合拢起双手紧紧跟上去,“我真的很好奇!所以请泷泽先生务必带我参观一下!”
毛利小五郎对这种变相独处十分不满,在他们身后干瞪着眼。柯南很想撒娇卖萌掺上一脚,但直觉告诉他,就算他使出那一招也没有用,还是会被拒绝。
女佣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呢喃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见少爷把人带进画室呢。”
泷泽空的画室里有什么秘密吗?柯南托着下巴问旁边的少女,“呐,白井姐姐,你不好奇泷泽先生的画室吗?”
“好奇归好奇,他不会让我进去的。”白井由罗悠悠闲闲地端着茶杯品茶,好意提醒道,“毛利先生要小心,不要让你家宝贝女儿轻易被人拐跑了。这种特殊对待很容易让少女心动哦。”
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不以为意,“我倒觉得他比工藤家那小子可爱多了。”
柯南:“……”
他坐不住,在别墅里四处溜达。难得能进到泷泽空家里,他抓住机会和女佣打探消息,“呐我想问一下,泷泽先生总是戴着手套吗?我看他回到家里也没有取下来。”
“是的,少爷他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就连露在外面的手都要裹在手套里。我很少见他不戴手套。”
他四处看看摸摸,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拉着管家老先生和女佣姐姐问东问西,充满稚气的可爱脸蛋让两人对他有问必答。在他们的叙说里泷泽空的生活和背景逐渐成形:
他出身于富裕家庭,有一个早夭的哥哥,五年前父母在一场车祸中意外亡故,留下了庞大的人脉和财产。由于不是经商的料,家里的公司交由专门聘请的人打理,他自己则专心从事艺术,完全过着艺术家的生活,到各地采风,创作,社交,和各种艺术的从业者们打交道,出席宴会、展览,在所谓的上流圈层中极受欢迎。
不论管家还是女佣,在他们心目中泷泽空都是个优秀的艺术家:有自己的追求,努力且纯粹。他们对他评价很好,同时也说了泷泽空偶尔会有脾气古怪,多数可能是因为他创作不顺。
毛利小五郎忽然一锤掌心,得出一个结论,“他很适合做女婿嘛!”
柯南:“……”更加不开心了。
从客厅边的楼梯口传来了动静,他们话题的中心人物拿着一把古朴的武士刀重新出现。毛利兰跟在他旁边,脚步轻快地跳下最后一级楼梯,青春靓丽的脸上带着些许兴奋的红晕,目光明亮。回到客厅后,她留有几分复杂的眼神率先看向了白井由罗,满眼欲语还休。
“不好意思,还带着你们专门绕了程路。现在可以出发了。”
“那走吧,等我们到长野估计已经中午了。”毛利小五郎说道。
他们出了别墅,白井由罗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泷泽空和管家交代了几句话,上前走到和她并排的位置。没有引起她半分视线的移动。
他突然间开口:“其实我一直很想问……白井小姐,你就没有别的表情吗?除了心不在焉的神游、礼貌性的微笑、平淡之外的……别的表情。”
“你是艺术家,不是管家。”香槟色长发的少女浅浅弯起唇角,就仿佛在映证他刚说完的话,礼貌而不失优雅地讽刺了一句。
她稍微侧头,看向泷泽空的侧脸,他脸颊两侧的碎发将那张脸衬得更柔和了,犹如古画中神光笼罩的圣徒,“而且除了微笑的假面之外,你又有多少张脸呢?”
画家笑起来,庭院中的阳光将前一刻他身上的阴郁之气略微驱散了些。他欲言又止。前方视线里,是走在最前面的毛利小五郎,和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的柯南和毛利兰。
“呐,兰姐姐,泷泽先生的画室里都有什么东西?好神秘的样子。”柯南扯着毛利兰的袖子小声问她。毛利兰抿唇笑,“其实也没什么。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去了。”
柯南是真的有点惊讶,小兰居然这么快就知道原因了?她此时俨然是揣着满腹的秘密,正愁没人分享,柯南一问就迫不及待揭晓了。
“因为白井小姐。”
“如果让你们进去,她肯定也会进去。但里面有很多以她为主人公的画。让白井小姐看到了会难为情吧,泷泽先生肯定也会不好意思。”
她压低了声音。
柯南回头看了眼走在几步后的那两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前从没见他们走那么近,此时一走近就发现——他们之间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氛围。白西装的年轻男性和森绿长裙的少女犹如印象画中的剪影,围绕着他们的光影色彩微妙地被扭曲了,仿佛磁铁同极靠在一起,奇怪的相似感周围充斥满剑拔弩张的力。
“……线稿、还没上完色的草稿、黑色背景的、红色主色的、白色的,单人物的,以她为中心多人物的,对了,我还看到有一张好像画了柯南诶,还有安室先生。”
毛利兰后面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江户川柯南径自思考着。
难道真的像泷泽空对小兰说的那样,他心仪的人是白井由罗?总是出现在波洛咖啡厅也是因为白井在那里?灵光在脑海中一闪又消逝,没来得及捕捉。柯南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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