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堪比狗血电视剧的戏剧性展开就在白嘉言追出酒吧门口后达到最高峰。
叶黎站在离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墙边,看着满目伤感的白嘉言摇摇晃晃地追着一个陌生男人,而那人连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就要离开。
司洲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他先凑到白嘉言身边,问对方感觉怎么样。然而白嘉言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目光从头到尾都只黏着那个被错认的男人,对旁边的正牌货司洲半个眼神都没有,甚至挣脱开司洲扶着他的手:“别走……别……”
“……傻瓜。”司洲拿他没办法,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眼神暗示叶黎先看好白嘉言,自己则几个箭步冲上去,企图拦住那个男人,将事情说清楚。
一个喝得昏天黑地的白嘉言,满面敌意的司洲再加上一个看上去像是遇到神经病的陌生男人,叶黎总感觉不盯紧要出事,于是远远跟上去,转了个方向进到一条偏僻的巷道,经常有小混混在这里闹事。
果不其然,今天就来了个喝傻了还要飙摩托车的。
白嘉言早就被落下远远的,叶黎扶着他先在墙边坐下,自己走上前去阻止另外两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然而还没等他走上前,小混混的摩托车就开始不长眼地飞速驶出,直往司洲的方向撞过来。叶黎那句小心刚刚出口,下一秒就听见一声巨响,司洲应声倒地,被摔破的额头汩汩冒出鲜血。
那小混混跟没事人似的,贴着那陌生男人一个急转弯,直接把人吓得瘫倒在地。叶黎不由得一怔,肇事者已经拦不住了,当务之急是救人,他立马先后拨通了急救中心和报警的电话。
……
翌日,夏苍大学。
“白嘉言?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白嘉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一看手机,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还好今天是周日,没有课程安排。
他正躺在宿舍的床上,耳边传来室友周植北的声音。接着另一个室友林倚也过来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昨晚喝得很醉,有个说是你老同学的人,打微信电话叫我们带你回来的。”
白嘉言住的是四人间,恰好人不够空出一个床位。还以为重点大学的宿舍多高档,结果他开学一报道才发现,这破地方放两张双层床都嫌挤。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还在隐隐作痛:“司洲呢?”
两名室友先后摇头,说到酒吧的时候,就只有白嘉言和其他几个据说是老同学的人在。他立马打了司洲的电话,没有人接。
他重新瘫软回床上,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印象中他确实喝了不少酒,之后的画面都很模糊,好像他在洗手间给司洲打了电话,叶黎也在旁边,但不记得说了什么。
然后走出洗手间,他发现司洲早早就来了,自然而然就走上前去,然后——
说了“我喜欢你”。
白嘉言顺着往下,回忆起对方飞快地逃出酒吧门口的身影。他脑袋里轰地一下,像是被劈开了两半,雷电朝缝隙里更深层的地方劈过去。
他怎么能喝这么多?怎么能醉得这么疯?他分明知道司洲有多恐同,多恨同性恋,高中的时候指着叶黎鼻子越骂越难听,甚至大打出手,他怎么敢跟司洲告白?
白嘉言一瞬间甚至能想象到司洲指着他的鼻子骂那些难听的话。他紧紧捏着手机,始终没有再次打通司洲的电话。
还没等他想出下一步动作,手机猛地震动,白嘉言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居然是叶黎打过来的电话。
“喂?”
“嘉言,”叶黎在另一头,语气并不显得轻松,“你现在在哪?”
“在学校宿舍。是你打电话叫人来接我的吗?谢谢。”白嘉言的手机是指纹锁,大抵是叶黎抓着他的手指解开锁屏然后打的电话。
叶黎嗯了一声:“没事就好。你知道司洲在医院吗?”
“医院?”这两个字像陨石撞击到他的思绪上,“司洲出什么事了?”
叶黎大抵是猜到白嘉言断片,听对方这个反应也毫不惊讶:“出车祸摔伤头了,在医院没醒,你有空就来看他吧。”
……
白嘉言立马下床,随手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头发随意抓两把,脸都没顾得上洗就出校门打车。他在车上一边担忧司洲的安慰,一边故作镇定地查自己这段时间的通话记录,这才发现他连司洲母亲的电话都没接。
再也不喝了。白嘉言简直急得要哭。
他回拨给司洲母亲,女人语气里满是担忧,告诉他司洲躺在病床上,昨晚进的医院到现在还没醒,明明检查结果没什么异样。
白嘉言安慰了几句,一下车就赶往司洲母亲告诉他的病房。他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司洲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司洲的父母坐在一旁,白嘉言轻声打了招呼,也在旁边默默找了位置坐下。他从白天一直守到傍晚,就连两位长辈劝他回去吃晚饭,他也一动不动。
“我不饿,我就在这里多看一会。”白嘉言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司洲母亲便站起身说去打包点吃的,顺便给白嘉言带一份,小男生忙不迭婉拒:“不用了,阿姨,我真的不饿。”
“没事,就是顺路。况且司洲待你就跟亲兄弟似的,他要醒来知道你饿坏了,会不高兴的。”
白嘉言道了句谢。司洲母亲刚出门,父亲就说对方情绪不稳,要过去陪着安慰几声。
病房里只剩下了白嘉言和司洲。他这才敢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去触碰司洲的脸。虽然他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许如果不是他这么莽撞的告白,对方也不会落荒而逃,更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么想着,他另一只手也心疼地抚上司洲的脸颊,视线不断地在对方精致的五官上描画。
“嗯?”
白嘉言一瞬间将手缩了回去。躺在床上的司洲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投向他的视线淡漠得可怕。
“醒了?”白嘉言放下心头大石,“感觉怎么样?伤得重吗?”
“还好,应该没什么大碍。”
白嘉言被司洲那股冷冰冰的态度刺中,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早晚要面对的,还不如痛快一点。
司洲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记得了。”
白嘉言被这一句噎住了喉咙,他早就听说撞伤头的事可大可小,但也没想过这种狗血剧情会发生在司洲身上。“那就是说,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吗?”
司洲半天没说话,空气里漂浮着的沉默许久才被打破:“……嗯,不记得你了。”
本来这不是什么好事,白嘉言却莫名有点庆幸,他在良心的谴责下将这种情绪收敛起来,重新凑到司洲病床旁边:“我是白嘉言,住在你家对面,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
“是吗?”司洲随手拿过自己放在床头的包,从里面摸出手机,顺带把平时用的卡包也取出放到面前。白嘉言见他拿手机,下意识添话:“真的,你看手机聊天记录,就知道我没骗你。我……我昨天晚上还跟你打电话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司洲手上的动作显然顿了一下。这位病人立马摁了两下电源键,扬言手机没电关机,转而就去拿卡包,接着从里面抽出一张拍立得照片,右下角用铅笔写着老婆的批注:“我们应该是一对吧?”
“……”白嘉言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啊?”
司洲将手里的照片展示给对方看:“我还记得一点,我喜欢给拍立得做批注,对吧?而且这张放在我卡包最显眼的地方。”
“那是你开玩笑写的,不是真的。”白嘉言连忙解释。
司洲不以为然:“那怎么解释我把它随身带着?”
白嘉言半天说不出话,司洲接着给他摆论据:“你刚才还摸我的脸。”
“反正都是男人,我就摸一下……”白嘉言使劲辩白,“我那是心疼你,看你有没有别的伤。”
“看伤要摸得这么暧昧?”
“我没有暧昧。”
“那你也这样摸别人脸?”司洲皱眉。
白嘉言怔了一下,索性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破罐子破摔:“对,我和别人都这么摸脸玩,我摸你的脸,也摸室友的,摸老同学的。”
“再说一遍你也跟别人摸脸玩?”司洲面色陡然一变。
白嘉言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我就是和别人摸脸玩。”
“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司洲似是强压一口愠意,“我猜猜看,应该是我们吵架了,你在生我的气?或者说,你不喜欢我?”
白嘉言想说怎么可能,但嘴里就是半句话都吐不出来。司洲只当他是默认:“我不记得了,我们吵过也好,说过分手也好,我通通不认。”
“你……”白嘉言嘴唇动了好几下还是开口,“你连自己是直男都忘了吗?”失忆还能把性向都忘了?白嘉言暗地里困惑。
“反正我只知道,各种证据都告诉我,我们是一对。”司洲意味深长地一笑,“虽然我对你没印象,但是会对你负责,况且我也喜欢有人照顾我。”
“你爸妈会照顾你,实在不行可以请护工。”
“爸妈应该工作很忙吧,我还记得他们是公司高管。护工又不能在学校照看我。”司洲蓦地话锋一转,“对了,我是怎么受伤的?”
白嘉言肉眼可见地愣了,好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车祸。”
接着他开口:“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的。”
“嗯。”司洲面上的笑意更深,“老婆,来喂我吃苹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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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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