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卿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仗着自己身法精妙,常常把对手戏弄得羞赧难当,真正出手的次数寥寥无几。
秦观看向燕双卿立足的树梢,月灰色瞳孔透出淡淡的冷光,声音疏离:“你最快点逃跑,不然只怕顷刻间,就会成我师兄鞭下亡魂。”
“美人这是在担心我吗?”
燕双卿歪过头,眼眸微微含笑:“不如这样,若是我能从你师兄手中全身而退,你便将你的名字告诉我如何?”
裴熙音转头看向秦观,眉心微动,语气冰冷:“师弟当真心疼这厮。”
秦观抬眸一笑,望着裴熙音的眼中满是柔情,轻轻覆住了对方攥着赤金鞭的手背:“我是担心累着师兄。师兄待我如此用心,我却无能为力回报,实在是心中有愧。”
裴熙音眼底的阴霾散去,另一只手抚上秦观柔软白皙的手指,柔声道:“好师弟,有你这句话,师兄死了也是甘愿。”
夜色下,裴熙音与秦观并肩而立,两人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拉长。
裴熙音暗红色的长发随风轻轻摇曳,月光在他的发间无声跳跃,他眼眸里闪烁着温柔而深邃的光芒,此刻正深情缱绻地望着秦观。
秦观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普通的五官显得格外柔和,那双月灰色的眼眸也同样盛满了温柔。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
而见证了一切的沈云熙,瞳孔地震。
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干什么?裴熙音你这大色魔!登徒子!快放开小观啊,他可是我师兄的未来道侣!住手啊啊啊!!!
沈云熙(内心流泪):小观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只是逢场作戏吗?亏我刚才那么配合你,呜呜呜,大意失亲嫂啊!师兄,我对不起你,师兄……
沈云熙正沉浸在伤心之中无法自拔,悔恨望天,两眼无神。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熙,云熙?”
“啊——”沈云熙恍惚间转过头,眼角依稀可见泪痕:“小……小观?”
“别愣着了,跟我走!”秦观一把拉起沈云溪的手,迅速向远方奔去,冷风将他鬓边乌发吹向脑后,连那双冷静理智的眸子一并隐入黑暗中。
不远处,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穿梭,斗法激烈异常,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纷飞不止。
裴熙音的鞭子在空中舞动,时而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时而化作一道赤红的闪电,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企图捕捉住对手的一丝破绽。
而燕双卿身形轻盈,如同一片随风飘落的竹叶,巧妙地避开了裴熙音的每一次攻击。他腰间的“幽兰灵蝶”玉佩闪烁着淡淡的光芒,释放出一股柔和却强大的灵气护罩,几次将裴熙音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他们在林中斗得难解难分,彼此间的攻防如同行云流水,让人叹为观止。然而却无人注意到,原本围观的两位观众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观带着沈云溪一路狂奔,边跑边回头张望,看有没有人追上来。直到完全看不见来时的路,这才停下来休息片刻。
沈云溪背靠树干,断断续续地喘着气:“等等,小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观气息微乱,乌发微湿,双手撑在膝盖上轻喘,手指捏了两个净衣诀:“自然是逃命了,趁他们两个打得火热,我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找你师兄。”
找师兄?
沈云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仿佛找到了某种依靠:“小观,原来你不喜欢那个裴熙音啊。”
秦观微微一愣:“我喜欢他做什么?”
沈云溪失而复得地将秦观紧紧抱住:“呜呜呜,你不喜欢他就好,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和师兄了。”
秦观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傻话,难道我还真会跟着裴熙音拜入龙影山庄门下不成?他生性诡诈多疑,行事狠辣,我若不顺从他意,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想起方才裴熙音毫不留情杀了几个无海门弟子的狠辣模样,沈云溪不禁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师兄?我的储物戒容量有限,很多重要的法宝和丹药都放在师兄那里了。”
说着说着,沈云溪顺手从储物戒里中掏出一盒精致的桃花酥,酥饼上点缀着几片桃花瓣,香气四溢:“对了,想不想尝尝这个?我五师姐亲手制作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临行前,我怕路上嘴馋,特意缠着她多做了几盒放在储物袋中。”
秦观:“先放着吧……唔,味道确实不错。”
沈云溪直接塞了一块进秦观嘴里,边吃边喜滋滋道:“没错吧,我三师姐可会做点心了。要不要再尝点别的?还有枣泥山药糕、松穰月饼、新栗粉糕,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秦观:……
看着沈云溪如数家珍的模样,他算是彻底清楚她的储物戒里到底为什么会容量有限了。
秦观:“好了云溪,时间不等人,我们稍作休整就该启程了,裴熙音随时可能会追上来。”
沈云溪恋恋不舍地吃完最后一块桃花酥,轻拍去手指上的碎屑,站起身来:“好,都听小观你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秦观从佩帏中取出在黑市买的破妄真言珠,用灵气缓缓催动。
他闭上双眸,转瞬之间,眼前的所有迷雾仿佛被风吹散,四周的景物变得清晰无比,密林、夜色、乃至追踪者的身影都逐一浮现,但最终定格在一片荒芜的林地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悬崖。
“咔嚓”一声,破妄真言珠在他掌心中裂开,碎成了点点齑粉。
这件宝物很好用,但确实如黑市老板所言,只是一次性道具而已。
秦观缓缓睁开眼睛:“我看见了。”
沈云溪:“看见了什么?”
秦观微微一笑:“阵眼。原来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围绕着阵眼打转,真正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通往悬崖边的死路。”
沈云溪面露喜色:“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但很快,她的眉头又紧锁起来:“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师兄。”
秦观:“先去找阵眼,以沈墨的聪慧,或许早已先行一步到了那里。”
沈云溪心中暗自窃喜,未曾料到在小观眼中,她的师兄竟如此出众,于是应声道:“嗯!那我们就先去悬崖。”
不料,等秦观他们到达悬崖时,发现确实有人先一步抵达,却不是沈墨,而是至高天一众弟子。
而此时的沈墨,还停在幽冥迷宫的某个分岔路口,迟迟没有动作。
“靖远。”
眼前的“秦观”眉毛细长而浓密,宛如远山之巅轻轻飘过的两抹黛色云雾,云雾之下,便是那双勾人心魄的月灰色眼眸,如幽暗的月亮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沈墨站在原地,看见“秦观”柔弱无依地向他伸出一只细腻如玉的手:“我知道,你渴望占有我,可你不知道,我心中亦有着同样的期盼。其实,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出现。”
沈墨没有动,也没有言语,只是定定地望着面前的“秦观”,没有丝毫退却。
“秦观”慢慢走到沈墨身边,眼神幽怨:“靖远,你为何还不抱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妻子吗?”
沈墨注视着“它”。
他明知道眼前的东西,连人都称不上,但他仍然不愿轻易破了这幻象离去。或许他心里明白,真正的秦观绝不会如此对他柔情蜜意。
那双月灰色眼眸每每望向他时,总是清澈如水,不带一丝**的涟漪,只有毫无波澜的平静和冷淡。
沈墨终于开口:“你说你是我的妻子,那你该如何称呼我?”
“秦观”莹白的脸颊泛上一抹羞涩的红晕,柔软的唇瓣轻轻咬着,留下诱人的痕迹:“自然是……夫君大人。”
“破——”
几乎与此同时,沈墨手中结印,念出了祭妖魔的咒语。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林中,眼前活色生香的少年也化作一缕袅袅青烟,消失不见。
可惜,这只是幽冥迷宫根据他心中所想,粗制滥造的幻象。虽然看起来鲜活灵动,但画虎不成反类犬,完全不足以令他心动。
沈墨所欣赏的秦观。
是对他冷嘲热讽,言道“难道天下剑修皆须拜入谢华麾下?我的剑法,未必输他。”一脸冷淡傲气的秦观。
是对他微笑,道“靖远,你之前不是说想见识一下我的剑法么?这便瞧仔细了,我这把剑可不是普通蠢物,连什么劳什子门派的防御都斩不开。”强势自信的秦观。
更是内心藏着善良,却口是心非,道“并非如此……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们肆意杀人,虽是修士,可也未必就比普通人高人一等。”让人心生怜爱的秦观。
沈墨想起方才那幻象望着他情意绵绵的样子,心中暗忖:假使将来真能与秦观结为道侣,秦观的一举一动,必将比那幻象可爱千倍万倍,只怕势要羡煞旁人了。
罢了,这些念头暂且搁置一旁,当务之急是寻得秘境出口,带着师弟与观观安全离开此地。
沈墨如此盘算着,不觉间加快了脚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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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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