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出门的前三天过得很快。
四号,系统的强制相亲到此结束。祁绒急匆匆地出门去画展现场进行了紧急彩排和最后的设备检查。
五号下午两点整,画展正式对外开放。
裴之澈和祁绒混在人群之中逛展,展子里的不少画是裴之澈看着祁绒画出来的,因此裴之澈对部分画还留有印象。
很快,裴之澈的视线就被最中心的巨幅岩彩画作吸引了:“我记得这幅画,你当初画了三个月才画完。”
“对。”祁绒点点头,“目前这幅画已经完售了,现在仅供展示,画展结束后就会送到买家手上。”
两人在画作前停下脚步。
“这幅画在紫外光灯下还会发光呢。”祁绒说起自己的画,眼睛亮晶晶的,“你还记得吗?当时我还带你去我工作室里看过。”
“我当然记得。”
裴之澈话音未落,场馆内的灯忽地全部熄灭了,引得全场一阵哗然。
“别担心。”黑暗中,裴之澈低下头在祁绒耳边轻声安慰道,“应该是跳闸了,很快就会好。”
人群议论纷纷,但裴之澈置若罔闻。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便携紫外光灯,上前几步,隔着一米警戒线,对着中心的那副画作照了上去。
灯光落在画作上,部分矿物颜料遇见紫外光灯产生了荧光效果,盈盈闪烁,在画布上钩织出了一条璀璨的星河。
刚才还在抱怨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他们误以为断电也是画展中的一部分,纷纷赞叹起这一巧思。
“所以不是跳闸了,是故意断电的?”
“应该是,我差点以为美术馆没钱交电费了呢。”
“话说回来这颜料也太神奇了,关了灯居然还能这么闪。”
“对啊,真的好有魅力。”
裴之澈听见最后一句话,目光从画转动至祁绒脸上,只停留了一瞬,又克制地收了回去,笑着回应那人:“的确如此。”
无论是造物者还是这副画作本身,都拥有着鬼斧神工般的美丽。
祁绒突然觉得好热。
不止是脸,连带着耳朵尖也好热。
……美术馆里的暖气到底调的是多少度?
约莫三分钟后,场馆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裴之澈关闭灯光,功成身退,回到祁绒身边继续和他一起逛展。
在他们来到二楼的展馆时,只见画展主办方的负责人朝祁绒的方向跑来,面露惊惶:“总算找到您了祁老师!”
“刚刚怎么会突然黑灯?”祁绒看向他,问道,“我们昨天不是调试过设备了吗?”
负责人急切地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告知他:“您先听我说,就在刚才黑灯的那一会儿,三号展馆有一幅画不见了。所以我们认为灯光问题并非意外。”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祁绒的神情:“也怪我们没有做好充分的防盗准备,只是实在没想到——”
“当务之急是找回那幅画。”裴之澈出声打断了他啰啰嗦嗦的道歉,“画作尺寸都不小,而且都有装裱,画展出口有保安看守,短时间内盗偷画贼应该没有办法带着画作从出口离开。现在调取监控、通知保安严查离馆人员,多半还来得及。”
“好好好,我马上通知下去。”负责人急忙掏出手机传达裴之澈的意思,“我们这边也已经报警处理了。”
“好。”祁绒点头,“辛苦。”
负责人走后,祁绒大致思考出了头绪。如果偷画偷画贼要把画带出去,必然要对画作进行一定的遮掩,既然要遮掩,就需要材料。
“三楼有画室,楼下有材料间。”盗偷画贼前往这两个地方的概率最大,祁绒招呼裴之澈,“我去楼上,我们分头行动。”
裴之澈想了想:“楼下有保安守着,楼上不安全,我跟你一起上楼。”
两人乘电梯直达三楼,三楼的画室大门紧闭,从门缝中看去,屋内一片黑暗,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难道人在楼下?
“我先进画室看看。”画室门没锁,裴之澈伸手拉开画室大门,里面一片寂静,画具摆放得不太整齐,但整体并没有异样。
裴之澈打开画室的灯,走进画室内部查看情况。
就在此时,消防通道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异响,只一瞬间,就像是什么重物不小心被磕了一下。
——就像是装裱框磕碰的声音!
祁绒反应迅速,连忙朝消防通道跑去。消防通道就在画室斜对面,距离很近,对方拿着重物,多半是跑不掉了。
祁绒推开消防通道的铁门,前脚刚踏进楼道,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环境,便被人拽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沉重的铁门失去人力支撑,自动回弹关闭,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祁绒的脑海空白了一瞬间,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裴之澈!”
黑暗中的人怕祁绒把其他人招过来,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然而祁绒也不是好惹的,他剧烈挣扎几下,一口咬上了那人的手臂,他咬得很用力,口腔内很快就弥漫起了血腥味。
挣扎间,祁绒无意碰到了被人倚放在墙边的东西,那东西滑倒在地,祁绒在黑暗中看得模糊,却也能认出那就是失窃的画作。
果不其然,楼道里这人是偷画贼。
“操!”偷画贼被咬伤了,顿时气急败坏,释放出高浓度alpha信息素试图控制祁绒,一股无法形容的酸味顷刻间充斥了整个楼道。
好难闻……
祁绒被熏得头晕目眩。
要知道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向来都没什么抵抗力,只要alpha信息素浓度超过一定的阈值,omega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偷画贼的信息素似乎是最低等的C级,低阶的alpha信息素对高阶omega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因此祁绒除了觉得身体稍感乏力、反胃以外,并没有特别严重的不适感。
他稳下心神,在心里规划着踹偷画贼一脚然后逃跑的可行性。
偷画贼天真地以为祁绒已经被他的信息素完全压制了,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看你们omega就是喜欢欲擒故纵,怎么不挣扎了?怕了?这样吧,你帮我把这幅画——”
忽然,偷画贼的话头被外面的动静打断了。
与此同时,楼道的铁门再次被人打开,是从画室赶来的裴之澈:“绒绒?”
楼道里酸腐的气味朝他袭来,令人作呕。
裴之澈立即意识到这是alpha的信息素味,且浓度已经严重超标,属于恶意释放。
借着外面的光亮,裴之澈的视线迅速扫视了一圈楼道,很快就发现了在门后暗处的偷画贼和被挟持的祁绒。
裴之澈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一手迅速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手用力关上了楼道铁门。
铁门关闭后,白冷杉的气味逐渐散开,清新温和,驱散了空气中的酸味。
祁绒看见裴之澈,内心彻底安定下来。趁着偷画贼被裴之澈转移了注意力,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对方小腿上。
偷画贼被踹得一踉跄,祁绒趁机跑向裴之澈。
“对不起,来晚了。”裴之澈拉开铁门,“里面难闻,你先出去。”
祁绒点点头。
走出消防通道,祁绒深呼吸几口清新空气,顿时觉得脑子清醒多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私了,祁绒直接给主办方负责人打了一通电话,简要告知了对方当下情况,并要求警方到场后立即前往三楼。
楼道内。
裴之澈的信息素等级远高于偷画偷画贼,在S级信息素高强度的压迫下,偷画贼的膝盖不由得打起了颤,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
下一秒,裴之澈将惨白的手电筒光打在偷画贼的脸上,对方迫于强光而睁不开眼,他面部丑陋的纹路沟壑被照得一清二楚,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是你偷的画?”裴之澈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偷?是自发的还是受人指使的?”
偷画贼心虚地掀起眼皮,一言不发。
裴之澈冷声道:“说话。”
偷画贼被S级信息素压迫到快要窒息,才终于断断续续地开了口:“不知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要不要想清楚了再说话?”裴之澈一手拽起他的衣领,“没关系,反正你今天走不掉。”
偷画贼在他手中就如同一具残破的木偶,任由其摆布,无力反抗。
裴之澈拽着偷画贼从楼道里出来的时候,主办方刚好带着警方上楼。将偷画贼移交到警方手里之后,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负责人也跟着警方去做笔录了,祁绒目送他们乘电梯下楼,无可奈何地嘀咕一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没关系。”裴之澈安抚道,“事情都已经结束了,等警察处理结果吧,我们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好。”祁绒说,“那我们想想今晚吃什么吧。”
“你想吃什么?”
“你给我做吗?”
裴之澈反问:“还有别人给你做饭吗?”
“当然没有。”祁绒笑着说,“你好久都没做糖醋小排了,我想吃。”
“四天也算久吗?”裴之澈把日子算得很清楚,“天天吃甜的,小心又把牙齿吃坏了。是谁小时候长蛀牙痛得天天哭,还给我两百块求我帮你买一颗新牙来着?我忘记了。”
祁绒说:“那我也忘记了。”
相当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裴之澈气笑了,但他又完全对祁绒发不起脾气,以至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祁绒非常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他对着裴之澈伸出手:“刚刚那个人的信息素闻着很不舒服……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祁绒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眼中情绪波澜。仅此一个眼神,裴之澈就知道他还有话想说。
“还想说什么?”裴之澈自然地将祁绒揽进怀里。
祁绒伸手环住他的腰,顺势把脑袋枕在裴之澈的颈窝处,轻声念他的名字:“裴之澈,裴之澈……”
也不说要做什么。
但裴之澈都懂了。
“…………”裴之澈无法抵抗,缴械投降,“知道了,今晚给你做糖醋小排。”
“真的?”祁绒的眼睛亮起来,声音也跟着雀跃,“最喜欢你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