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树原本想趁他不在偷听语音,可盛穆回来的太快没给他机会,他只能装作自己已经听了。
盛穆也没拆穿他,随意地坐到了他身边,裤子不小心擦到了纪嘉树的腿,就像一根针轻轻刺中了他的神经。
纪嘉树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边上那双笔直的长腿被包裹在制作考究的黑色西装裤里,露出被黑色袜子包裹着脚踝,有着一种禁欲般的性感。
“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吓了纪嘉树一跳,做贼心虚的他动作迅速地往右边挪了一个位置,两人之间瞬间宽的能开一家蜜雪冰城。
“看我新买的拖鞋,穿在你脚上多可爱。”纪嘉树随口胡诌,话一出口就有种捂脸的冲动。
他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盛穆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小狗拖鞋,又看了看他,眼里似有千头万绪,又似什么都没有。
纪嘉树从小就爱买一些可爱物件,什么小猫茶杯、熊猫挂件、小狗钥匙扣……他不仅自己爱用,还会强迫他用,久而久之,他就从最初的抗拒变得麻木。
纪嘉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直接而专注,一寸寸地扫过他的眼睛、嘴唇、手指……像要看穿他隐藏的内心。心脏快得就要罢工,不能再让他继续待下去。
纪嘉树下了逐客令:“很晚了,我要睡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也该回去了,你不是很忙吗?”
“也不是最近才开始忙的。”盛穆淡淡应了一句,随即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早睡了,还有连杯水都不给我喝,就要赶我走?”
“我最近养生。医生说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建议你也试试。”纪嘉树起身去岛台拿来水壶水杯,放到盛穆面前的桌上,“你不会自己倒吗,都私闯民宅了还在意这个?”
盛穆凝视着纪嘉树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疑惑,他的感觉没有错,他就是在躲他。
为什么?
这种情况曾经也出现过,在他出国读高中,而纪嘉树升入中学的那一年。当时,他父亲跟他都想让纪嘉树跟着一起出国,可他说什么也不肯,之后就开始躲着他。为此他咨询了好几个有名的心理医生,教育专家,给出的答案是他正处于叛逆期,让他不要过于紧张,这个时期的小孩,越管越叛逆,适当引导,顺其自然就好,果然过了两年,纪嘉树就不再躲他了。
那么现在呢,他这个年龄早就过了叛逆期,是什么导致了他故态复萌?
盛穆双手交叠,俯身看着纪嘉树倒水:“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
纪嘉树手一抖,水倒到了外边,他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头也不抬地反问道:“谁跟你说的,陆飞白?”
“是,我今天去你公司,本来还想找你一起吃顿午饭。”
纪嘉树用脚踩了下垃圾桶,将湿透的纸巾扔了进去,很有自知之明地没问他去他公司干什么。
除了帮陆飞白解决合约问题,他想不出其他值得他这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亲自莅临他们公司的。他不想亲耳听他这么说,给自己添堵。
“你很关心我?”
“当然,你是我弟弟。”
纪嘉树冷哼了一声:“你姓盛,我姓纪,咱两算哪门子的兄弟。”
“纪嘉树!”盛穆的目光冷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严肃,这是他生气的先兆。
察觉到自己失言,纪嘉树闭上了嘴。
短暂的沉默后,他说:“我在拍戏,你不是知道我前段时间进了一个剧组。你别听陆飞白瞎说,我好的不得了,过几天还要去录综艺呢。”
“飞白不是会乱说的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一副十分了解信任陆飞白的样子。
纪嘉树因为见到他的喜悦如泡沫般消失在心中。他抿了抿唇,抬头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盛穆,虽然我跟他在同一个经纪人手下,但很少碰面,他对我的情况并不了解。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只是遇到点挫折,没他那么顺风顺水而已,这在职场很正常,不是吗?”
“是吗?真的没人为难你?”
“谁敢为难我,我当年可是江中一霸,附近的混混见了我都要跑。”纪嘉树把水杯往他面前一推说,“你不是要喝水吗,喝吧。我先去睡了,你喝完就放这,我明天起来收拾。”
像吃了一颗柠檬,整颗心都酸皱了。
他不想从盛穆嘴里听到任何关于陆飞白的事,也不想看他维护他的样子,哪怕,他说的是真的,他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
每次,每次,只要提起陆飞白,两人总会不欢而散。
陆飞白也没做错什么,他也许只是无意提起了这件事,也可能是想让盛穆出手来帮自己。可刚才那一瞬间,他却生出了一种邪恶想法,他觉得陆飞白是故意拿他在盛穆面前当陪衬,通过他的失败来衬托自己的优秀。
他讨厌因为吃醋而变得失去理智,用最大恶意揣测他人的自己。
太小心眼也太卑劣了。
这样的他不是他。
纪嘉树按捺着内心的酸涩,转身准备回卧室,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
“你说清楚再走。”
“我不是都说了,我没碰到什么麻烦,还是你想让我为我刚才那句说陆飞白的话道歉?”纪嘉树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他快绷不住了自己的情绪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道歉了?”盛穆又好气又好笑,他甚至都不明白纪嘉树为什么突然开始闹脾气。
“没有吗?”纪嘉树苦笑了一声。
他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记得很清楚,高二暑假,盛穆第一次带陆飞白回家,对方不小心摔碎了他用了好多年的茶杯,他心疼的要命,说了他几句,就被逼着道歉。
明明是他毁坏了他的东西,最后却成了他的错。后来,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次数不算多,却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在他与陆飞白之间,盛穆总会无条件偏向后者。
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比不上他们在国外的几年交情。
就像大家误解的那样,明明他才是跟他从小长大的那个人,却被别人占走了位置。
纪嘉树越想越委屈。
暗恋已经够苦了,暗恋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苦上加苦。
不想再喜欢他了。
他想甩开对方的手,却遭到更用力的禁锢。
“傻逼,大傻逼,你给我放手!”纪嘉树又气又委屈,拿脚踹他。踹了好几下,人没踹到,差点踹到了沙发。
盛穆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骂他傻逼,他的耐心也耗尽了。
他一把扛起纪嘉树,将他扔到沙发上,扣着他双手,整个人压了上去。
“纪嘉树,你再骂脏话试……”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
纪嘉树被他压在身下,嘴巴半张,胸膛一起一伏,身上的衣服掀上去一角,隐约露出一截窄瘦白皙的腰。他眼眶微微发红,望向他的眼里似有水雾凝结。
“艹,盛穆,你给我滚开,你再不滚开,信不信老子揍你啊。”
纪嘉树还在粗鲁地叫嚣着,只不过他此时的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他的挣扎对于身高近190的盛穆来说微不足道,反而是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有了片刻失神,像有一片羽毛在心头轻轻扫过。
他的手正贴着他的腰。
盛穆的喉结动了动,呼吸也开始变得不自然。
“说了让你别说脏话。”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还在挣脱中的纪嘉树却没有发现。
盛穆松开了手,坐直了身体。重获自由的纪嘉树腾一下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起凌乱的衣服,呼吸都乱了。
“哼,要你管,我就要说。”他瞪了一眼盛穆:“你看,都怪你那么用力,我这都红了。我是你仇敌吗你打算掐死我?!”纪嘉树气咻咻地将衣服重新撩上去,指控般的指着腰侧的红痕,盛穆看得更清楚了,明明他没用多大的力,还是在上面留下了痕迹,晕开的红色,像极了在皑皑白雪中盛开的花。
盛穆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想要再次触摸,纪嘉树却抬起头,他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纪嘉树翻了个白眼:“干嘛,你要做法收了我?”
盛穆想让他别说胡话,出口的却是,“你最近怎么都不看着我了?”
“???”
纪嘉树拉衣服的手一顿,蹙起了眉头,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我为什么要看你,你是什么天仙下凡吗?!”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说话的频率轻轻颤动,如蝶羽振翅一般,耳尖红的能滴出血,衬得脸上的皮肤更加雪白。盛穆看着这样的纪嘉树,心中那股微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太奇怪了。
他拿起桌上那杯凉水一饮而尽,浇灭了心底浮现的那点躁动:“纪嘉树,你是不是又在躲我?”
纪嘉树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大哥,你不觉得你自我意识太盛了吗,我躲你?我为什么要躲你?我欠你钱了还是欠你情了我要躲着你?!太搞笑了。”
“嗯,没躲着我就好。”盛穆选择相信,他起身将水杯放到洗手槽里冲洗,嘴上说道,“你明天有空吗?我爸让你明天回家一趟,他让桂姨炖了你最爱吃的土鸡,给你补身子。”
纪嘉树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可能才是他语音里的内容。
想起桂姨的拿手好菜,口水开始泛滥。他点点头,语气欢快了起来:“正好我这几天都休息,可以在家陪陪盛叔叔。”
“也就只有你想陪他。”盛穆走过来,将擦手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我走了,你去睡吧,明天下午四点我过来接你。”
“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不劳你大驾。”纪嘉树整理好衣服,也跟着起身。
“不用送了,明天记得在家等我。”盛穆穿上鞋打开了门,他忽然回头道,“对了,电话不接就算了,把我的微信状态改回来。”
绕了半圈又绕了回来。
没想到会被抓包,纪嘉树嗫嚅:“ 你,你怎么知……”
盛穆睨了他一眼:“纪嘉树,你这招都用几次了?”
“……”
门被关上,纪嘉树猛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了膝盖。过了一会,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伸手抚上了胸口。
艹,好像心率失常了。
第二天,纪嘉树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盛穆,然而过了约定时间,他都没有出现。
他也不是很想让盛穆来接,他不来正好。
纪嘉树冷脸拉上外套拉链,开门出去,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冷得他一哆嗦。
嘶,连风都欺负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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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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