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一个错。”
乔叙立马来劲儿了，周琅这狐狸会犯什么错？总不能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喝人嘴软，乔叙暂且不贷款谴责周琅，而是难得耐心地问他：“你说的这个错，它很严重吗？”
实际上，叛逆期的徐宝瑜只是个小插曲。
周琅现在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了。
他将酒一饮而尽，落在乔叙眼中，像是挣扎犹豫了几个来回才组织好语言：“不告而别，把答应他的事情给错过了。”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乔叙自然地给周琅又倒了一杯，“你肯定后来表现也不太好，所以人家不理你，然后，你想挽回？”
“是这么打算的。但他好像早就不需要了。”
“也正常。”
乔叙没料到周琅居然真有要敞开心灵诉衷肠的架势。
也许八卦是拉近人距离最好的方式，乔叙不讨厌这会儿的周琅。
多好玩。
那么狡猾的周琅居然在感情里聪明不起来。
“我想了办法，他一开始躲着我，现在则不得不见我。”周琅继续道。
“虽然老话说‘烈女怕缠郎’。”下了班都追着人来酒吧，乔叙无语吐槽，“但是2024了，周总，跟踪骚扰是违法的。”
“我没有那样。再说，他又不在乎，他朋友很多，也不会寂寞。”
“那多好，你很难趁虚而入了。爱情是很看重时机的。”乔叙笑得蔫坏。
周琅在乔叙亮晶晶的眼睛里再次开口，他转而道：“你……你好像很了解这些。”
“什么意思？”
“情感方面。”
乔叙拿右手支着下巴，灯光底下，他金棕的卷发也被染上更加柔和的光泽。
青年抿唇，上扬的嘴角带出对可爱的梨涡。
“经验之谈。”
他眼尾微弯，毛茸茸的长睫勾勒出瞳色浅淡的眼睛轮廓。
这四个字是一种并不直白的承认。
乔叙的恋爱大多有名有姓，他不吝于承认自己的喜欢，笑纳别人的喜欢，所以周琅都不用问，也能说出个甲乙丙丁。
只除了一个人。
周琅的眼神暗了下来。
酒精在胃里翻涌，周琅很轻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这种不适感，好保持住理智，不露出任何丑态，但糟糕的是，他甚至有点儿想吐。
乔叙没看出来他的反常。
“哇，周总也会好奇这种事情？”青年露出意外的神情，态度却不以为意。
“不可以好奇吗？我们投资时都在追求利益对等。”周琅压着翻江倒海的不适。
“可我没经历过你这种事情。而且说是对等，可你总是赚的。”乔叙理直气壮，但同时他注意到在这句话之后，周琅好像又要变成速冻棉花了。
——奇怪，这就喝醉了吗？周琅在感情里是这种幼稚型笨蛋？和记忆里不太一样，也不像平时的他。
乔叙哼声：“不当舔狗，何错之有。死缠烂打只会带了负面作用，你属典型反面案例。”
笨蛋默然几秒，向乔叙请教：“不用说得太复杂。乔叙，你是怎么看的，我还有机会么？”
酒窖里很安静。
肌理细腻的红木吧台上，周琅瓷白的手只有模糊的倒影，至于他脸上诚恳的表情，就更加映不真切。
或许是灯光作祟，这双冷淡的眼睛显现出不匹配的偏执，他撑在吧台上，低着头，眼神微微涣散，偏长的眼尾下压，居然有几分脆弱。
乔叙的手指摁在嘴角，食指不太规律地点了几下，然后扯出一个散漫的笑来。
那天的酒吧里，女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再加上周琅也承认是自己先有问题，再继续纯粹是给人姑娘添堵。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乔叙决定做一回不讨喜的好人。
“不、会。”小卷毛眼神真挚声音笃定，“也没必要。”
周琅的指节收紧，泛出白痕。
乔叙一无所觉，他伸手示意周琅：“我一直都这么觉得的，该过去就过去。另一瓶还喝么？”
周琅忽地站了起来。
瞬间，阴影投射，笼罩住了高脚椅上的青年。
乔叙微歪着头仰面看他：“怎么？唔，周总，我不白喝，下次你再来VTA，我也送你几支我的珍藏。”
“不用，这本来就是谢礼。我出去透会儿气。你随意。”
男人身形丝毫不晃，沿着来时的长阶往外而去。
乔叙撑着身子，把另一瓶罗曼尼康帝拿到了自己面前。
说实话就不高兴了。
真那么喜欢，早干嘛去了？他敛眸，极轻地哼笑了声，像是嘲弄。
*
光洁的吧台倒映着半弧形的天花板，一个人喝哪有听周琅说情伤好玩。
“早知道还不如让周琅点个果盘。”乔叙忍不住蹬鼻子上脸地乱想，浑然忘记自己几个小时前有多抗拒周琅。
他沿着回形的过道瞎转悠。
从个人收藏的角度来说，这座酒窖的规模已算可观。
乔叙略过成排的瓶身，对酒窖的主人升起了好奇心。
该说不说，两个人的喜好十分相似，很多酒他都有收藏。自他搬出思园弄堂之后，那些收藏暂且都落到他姐姐乔喻的统治范围了。
乔叙兴致勃勃转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一个单独的酒架上。
酒架摆得满满当当，但上面的酒年份都不长久，最早的也不过是三年前。
“居然还会自己酿酒。翻车了这么多瓶都舍不得扔……老板还怪有意思的。”
乔叙看得直乐，甚至有点想认识这人。
“要不……问问周琅？”
乔叙抓了把自己的小卷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大情种呢？半个小时了都，不会摔坑里了？
公馆里处处灯火明亮，充斥着不言自明的喧嚣。乔叙略一思索，抬脚直接往盥洗室的方向去捞人。
盥洗室位置有点偏，但造园时的景观也照顾到了，十字拱廊往前铺开，神圣得不像五谷轮回的地方。
“周琅？”
灰石的花池边，杵着两道人影。
绣球成丛，硕大的花向上盛开，虚虚掩住了男人的半边身形。他微低着头，手握放膝前，身侧，一个女孩也低着头同他说话。
乔叙顿住脚步。
女孩身姿袅娜，偏长的金发在夜色里像是柔和的缎子，她披了件青色的西服外套，而白色的长裙则垂曳到了脚踝。
估计是公馆三楼餐厅的客人。
“嚯。这桃花开得，反季节了啊。”乔叙暗自腹诽，一个小时前周琅还在那抑郁，这会儿就想开了？那他能不能收点心理咨询的费用？
乔叙转身就想走，但刚刚喊出的名字已经被听到了。
“泥嚎？”蹩脚的中文发音，焦灼的语气。
一张异国面孔。
“泥认识他？他喝醉了。”
乔叙认命地走了过去。
“抱歉，无意打扰你们。”他露出很灿烂的笑来，梨涡浅浅，天生让人亲切。
女孩连忙示意乔叙看一看周琅。
乔叙只好俯下身来。
对方表情很安静，一点也看不出喝醉了，可这个呆滞的状态，确实反常：“周琅，毕竟是你说‘让投资人落单可不是个好决定’，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熟悉的声音让周琅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看乔叙，嘴巴却抿成了一条不开心的线。
“周琅？他的名字？”一旁的外国女孩重复了这两个略拗口的字，惊喜道，“我听过，当我学中文课的时候。老师说这是个很聪明的人，在中国古代。”
乔叙噗地笑出了声：“哎，周总。你这名字多占便宜。谁听见了都得回头看一看你。”
女孩对中国文化只是一知半解，不明白乔叙为何发笑，但也忍不住跟着弯起嘴角，好奇地看着他们。
周琅最终还是没能在盥洗室吐出来。
有点难受。虽然眩晕感在晚风中有所缓解，但脑子里一片混沌。
向来清晰冷静的思维也变得慢起来了，周琅只直觉地从乔叙的笑中听出了揶揄。
他嘴唇微张，盯着乔叙，认真道：“没有。”
“嗯？”乔公子的尾音愉悦上扬。
周琅的声音有些低哑:“……他就没有。”
v前保持隔天更，但下一章在16号嗷，目前先多攒攒字数申榜单～开文就不会坑的，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咪啾咪啾咪啾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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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竹马，但是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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