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看着塔维尔，他灵魂里的碎片极度渴望想要回到自己的容器里。霍斯的与塔维尔的每一次的接触，都像是负极与正极的相遇。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将塔维尔挣脱时掉落的毯子拿起，抖了抖上面的灰尘之后，重新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半阖着眼，抿着的唇暴露了他此时不平静的心情。
霍斯站在塔维尔的床边，许久，才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
怎么将在霍斯灵魂里的塔维尔碎片剥开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蒙奇。他想到了好几种的方法，很快都被自己否决了。
他烦躁地用黑色碳素笔将纸上所有的方案都划掉。
他对序列的控制不够精确，很难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剥离。
就像是拿着精细手术刀的一生，如果没有日复一日的练习，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双手。
在手术台上，颤抖的双手很容易出现问题。
可他也没有办法用别人的灵魂练习吧？
想到这里，蒙奇又叹了一口气。
在旁边享用美食的第十四行诗举起杯子，正看着旁边的蒙奇抓狂。
蒙奇歪过头，看着旁边惬意的第十四行诗，歪着头问，“你们就这么放心我？”
“着急没有什么用，我已经让德试着去找有没有东西可以练习序列。”
“那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第十四行诗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思索了片刻，“或许我可以考虑现在做，我们莱特加速的研究院跟梦之城的研究院毫不逊色，甚至比他们更加拼命。”
蒙奇一听，两眼发光，“要制造出现需要多久。”
“嗯，如果快的话，两年吧。”
蒙奇：“两年？地球都要毁灭了，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蒙奇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了旁边的星光，问道：“霍斯又出去了？”
正在整理材料的星光抬起头，“他今天早上很早就出去了。”
“我们就这样窝在第十区，首长不会来找我们吗？”星光问出了在心里一直都很想要问的问题。
蒙奇：“放心吧，有人在给我们负重前行。”
“谁？”
蒙奇将身子转回去，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原来他乡的火焰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他看着不敲门的吴先贵，没好气地问道：“还有什么任务吗？之前的文件我再看了，别催，看不完。”
“我怎么能催大名鼎鼎的秩序局的局长呢。”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听得火焰撇了撇嘴巴。
火焰崩溃地扶着自己的头叹气，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件，他开始怀疑当初的霍斯是怎么干了这么多年的。
“不敢当，我在想要用什么姿势辞职会比较快批准。”
吴先贵笑了几声，“这不是除了你没有几个人还能够胜任秩序局的局长。”
火焰不说话，他用笔划拉了几下，才抬起头来问：“首长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跟其他城主在谈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所有城主都来问塔维尔的事情。现在是分出了亮牌，一种是认为塔维尔赶紧解决，另一种是认为再观察观察。”
火焰点点头。
“首长应该是认为要再观察观察吧。”
“不。”
光照到了吴先贵的眼镜上，遮住了他的神情。
“首长支持的是第一种。”
火焰诧异地看向了吴先贵。
“首长的立场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人类利益高于一切，认为可以威胁到人类利益的，她都认为需要解决掉。”
钢笔掉落在桌面上，咕噜噜滚到了地板上，鼻尖被砸弯了，最后停留在吴先贵的鞋边。
他的表情比想象的还要严肃。
他说饿了几句话，让火焰立马站起身来，甚至顾不上吴先贵脚边的钢笔，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吴先贵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脚边的钢笔，低下头捡起来，放回到火焰的桌子上。
他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转过头去看向了落地窗外的风景。
一辆飞行器停在了双子塔前，在人员密集的地方，这台飞行器显得格外的显眼。从飞行器上下来很多人，最显眼的还是以为拄着拐杖的男人。
他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了站在窗户边上的吴先贵。
若不是吴先贵知道这个窗户是单边窗户，那么他快要以为那人知道他站在窗户边上。
“师傅，怎么了？”
巧月在他身后问道。
于岩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别让首长等急了。”
巧月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许久他才开口，“师傅，你真的不支持塔维尔活着吗？”
于岩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电梯里看着外面的景色。
“我看到了。”许久，他冷不说了这一句话。
巧月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担心塔维尔的情况。
他们所按的楼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巧月站在外面，用手按住了电梯门。于岩站在原地，看着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板上的走廊，终于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
会议室里，所有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甚至有些人看着自己桌子前的文件，眉头紧皱。
脚步声传来，他们这个时候才像是解除了美杜莎咒语的石雕，眼珠子开始颤抖。
“不好意思啊。”人未到，声先到。
于岩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住的地方太远了，花了一点时间。”
“不着急，你腿脚不便，走得慢很正常嘛。”
“先坐吧，先坐吧。”
“人已经到齐了吧？”一人开口道，整个会议室都变得安静了。
这句话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首长——施靖。
“现在所有人都来了，这下我们可以讨论那个s级污染物的事了。”
施靖捏了捏鼻梁，“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想法？”
许久，他们面面相觑，都先要知道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想法。最后，还是于岩先开口，“我赞同施靖的做法。”
在旁边的清恬皱起了眉头，他一脸不赞同的说道：“你也是……，你怎么……”
清恬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看着于岩浑浊的眼眸，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里的大部分是是对污染物不友好的城区，只有小部分是像清恬这样对不是一刀切，只要是对人类友好的污染物就应该留下。
他本来以为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想法的人，最后投票的时候倒是跟自己背道而驰了。
“我支持于老的想法，污染物就是污染物，就算是他长着从前的样子、人类的样子，它们的食物还是人类。”
“我想大部分人都是这种看法。”他的意有所指，让清恬一言不发。
“好了。”施靖敲了敲桌子，“投票吧。”
他们的想法都已经在简讯里说了，现在也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
“是否支持塔维尔死亡。投票吧。”
所有人都举手了，只有清恬一人没有举手。
这个结果是在意料之中，吴先贵站在旁边，他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他在哪，由谁来？”
就在他们还在讨论究竟由谁来，于岩反而没有说话。
在他们的讨论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才开口，“现在不能杀他。”
所有人的目光朝于岩看去，有人坐不住了。
“你是想要撤回自己的决定吗？”
“不。”于岩浑浊的眼睛看向他，“塔维尔会死，但是不能现在死。”
……
会议没过多久很快就开完了，清恬甚至连飞行器都没有使用，立马用了自己的序列回到了第十区，等他到了第十区，他发现一人正站在他的办公室前。
他躲开了霍斯的视线，往里面走去。
许久，清恬才说了一句。
“抱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抱歉，但事情的结果让他难以接受。他沉寂了片刻，还是将会议的内容告诉了霍斯。
霍斯听了之后，艰难地将上嘴唇从下嘴唇上撕扯开。
“他还是想要塔维尔再死一次吗？”
再？
清恬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霍斯。霍斯的眼眸像是阴天浑浊的湖水，下一秒仿佛就要将森林淹没。
他内心所蕴含的风暴，全部都在他的眼睛里展现了。
“什么意思？塔维尔曾经死过一次，是因为先知吗？”
霍斯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只剩下双眸颤抖的清恬。
塔维尔曾经死亡过，那么曾经那件事是否跟塔维尔的死亡有关？
所以那个故事是真的。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他想要仔细询问，甚至告诉霍斯于岩说过的话，可刚抬头只剩下了门还在晃荡。
……
蒙奇坐在那里已经很久了，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纸片，在认真思索这个方法的可靠性。
正当他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门与墙壁相撞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看向了门口，发现竟然是霍斯。
“怎么了？塔维尔没出什么状况啊，我刚刚才从哪里回来。”
霍斯的手摩挲着枪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在蒙奇快受不了的时候，霍斯才开口。
“他们想要塔维尔再牺牲一次。”
“他们？”
蒙奇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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