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了这么久的心,在这则选择与家人同生共死的新闻面前也有些绷不住了。
或许是想到患病未愈的母亲没有自己在身旁照顾,或许是得不到家人好与不好的一丝讯息,或许是被困在这个地方始终找不到出路……小熊咬着牙,原本要强的小女孩一时间泪如雨下。
史同上前想说些开心的逗逗她,苗晨却摇摇头。
“没关系,有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
他低头看着左手手腕上那块冰蓝色的表盘,指针围绕着深褐色的齿轮转动。
会回家的,会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
他也一定会找到李司界。
……
三号的晚上,宠物店内寂静无声。
时至九点钟,说要带着疫苗前来的廖医生没有出现,花臂男也同样没有来。
苗晨给廖医生打了电话对方没有接听,在他想去诊所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已经出不去宠物店了,三个人只能继续留守在店内。
这一晚苗晨强迫自己没有睡沉,怕错过地下传来的细微声音,可惜的是今晚依旧没有任何异动,让苗晨不禁怀疑是自己和小熊前些天真的出现幻觉听错了。
七月四日的早上,苗晨第一个起来走到门外透气。
他先是打了“陈教授”的电话,无人接听,又打了廖医生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苗晨不得不放下手机,抬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市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或者说是活人越来越少了,只有市中心的钟还在不停歇的转动,肃静得街道像是起义后被清扫的战场。
转身回到宠物店,苗晨看着还在睡觉的史同和小熊,打开背包拿出面包片,拉链和塑料包装袋的摩擦声让他的动作倏然停下。
不对,太安静了,安静到连史同的呼噜声都没有。
苗晨骤然起身,走到史同身边,看着他有些过于红润的面色皱起眉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史哥,醒醒。”
好在史同哼唧了一声,半梦半醒的摆摆手,哑着嗓子道:“再躺会再躺会,老子头疼。”
另一边的小熊听到声音后,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她眼睛还微微红肿着,脸上也浮现着不正常的一片红晕。
费力的睁开眼,小熊唤道:“晨哥,我好像发烧了。”
不是好像。
苗晨看着他们两个几乎一样火烧云的面色,立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两人起来,拖拽着他们走出宠物店。
“走,去诊所。”
……
到达尚民诊所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诊所内的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了,一楼大厅内还在输液的寥寥无几,病床上也只躺着一个病人。
苗晨让发着低烧的两人坐在椅子上,他走到隔壁诊室,看到了趴在桌上补觉的廖医生,和他放在一边已经静音的手机。
敲了敲门,苗晨唤醒正在睡觉的人后说道:“史哥和小熊低烧了,是输液还是吃药?”
廖医生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眼镜戴好,他头都没抬,带着还未休息好的疲累靠在椅子上。
“随你们喜欢,没有差别。”
尽管知道病发后的一切治疗手段都是徒劳,苗晨依然选择道:“开药,打退烧针。”
只要能让他们好受点就可以。
廖医生起身拿了药,给史同和小熊各打了一剂退烧针。
他一边擦着手,一边转头看向苗晨:“他们两个今天已经没有必要接种第二针疫苗,但你还可以。”
苗晨没有说话,他思考着接种疫苗的必要性,同时也知道廖医生这样说是有目的性的。
史同见他犹犹豫豫,立即说道:“必须打啊!小晨你糊涂了啊,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咱们现在能保一个是一个!”
小熊也劝道:“对呀晨哥,现在只剩下你和廖医生没事了。”
看着两人急切的样子,苗晨这才没有犹豫。
“好,我打。”
廖医生走进诊室内配药,拿着疫苗针走出来后,他出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之前的交易,今晚我要进到地下室亲自查看情况。”
“行行行别废话了,赶紧打。”史同催促。
苗晨清楚廖医生没有那么信任他们,同时他也没有那么信任对方,但至少苗晨不会欺骗他。
不用廖医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苗晨只要找到地下室入口自然会通知他,找不到入口他就算来了也无济于事。
撩起左臂的衣袖,苗晨把整条胳膊裸-露出来。
廖医生的针快狠准,基本没有感受到疼痛,很快一管疫苗就推送进大臂的位置。
“嚯,你还有纹身啊?”
史同调侃了一句,他这句话也让小熊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仔细看了看,询问道:“这是小雏菊吗?”
苗晨按着针眼的地方,低头看了一下位于医用胶布上方的红色印迹,的确很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不是纹身,是胎记。”
史同嗐了一声:“差点以为是你叛逆期时纹的前女友名字,什么王菊杨菊的。”
小熊忍不住噗嗤一笑。
苗晨很无奈的放下衣袖,遮挡住红色的印迹,顺便打破了史同的幻想。
“恐怕让你失望了,我没谈过女朋友。”
史同一边瞠目结舌,一边转头问小熊:“这种人用你们学生的话叫什么来着,母什么喽?”
“母胎solo。”
“对对对,母胎嗖喽!”
两人说完顿时哈哈一笑,一点不像是低烧乏力的模样,看得苗晨简直哭笑不得,任由他们把自己当做笑料包,至少现在有说有笑的神态让苗晨早上的那份揪心也平静下不少。
四下张望了一圈,苗晨问向屋内的廖医生:“护士在哪?”
廖医生指着楼梯:“二楼。”
既然已经来了,苗晨起身准备上楼看望一下她。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木质楼梯,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怕惊扰到患病的女护士,然后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的位置,看着二楼的小客厅窗帘紧闭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分辨出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旁边悬挂着一个氧气瓶在输氧。
患者怕光惧风,苗晨没有开顶灯,而是打开电脑桌上的小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终于看清了沙发上的人——
女护士披头散发面色蜡黄的躺在那里,短短两天不见整个人已经瘦得脱相,暗沉的灯光都遮挡不住她干瘪皮肤,像是缺失水分被晒干的橘子皮,褶皱在一起显得人衰老了几十岁。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苗晨,看到女护士的样子后仍是心中一紧,前天廖医生还说过她是病发的第一阶段,今天竟然就已经发展到这个模样,恐怕已经是第三阶段了。
苗晨默默叹了口气,没有打搅正在安睡的女护士,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
沙发上的人猛地睁开双眼,她睁着浑浊的眼球空洞无神,抬手一把扯下自己的输氧管,然后哇的一声俯身在沙发边开始疯狂呕吐,吐出来的根本不是食物,而是一滩滩黄色的胆汁和血。
苗晨见状立即跑到楼梯口:“廖医生!”
在楼下听见声音的廖医生迅速上楼,同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粗壮的医用捆绑带,看到女护士狂吐不止身体还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廖医生直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动作娴熟的把人捆绑在沙发上,女护士像是一只失去理智的动物,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四肢也在捆绑带的约束下扭曲成畸形。
苗晨皱紧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上楼看到这一幕的史同和小熊同样面色十分难看。
廖医生解决完女护士发病的问题后,转身走下楼梯。
“如果不想她被刺激到再次发病,你们最好下楼。”
苗晨三人没有多做停留的回到一楼,史同更是直接快步走到诊所门口,推开门道:“走了走了,老子不想跟这待。”
苗晨一愣:“可是如果再发烧或出现其他症状——”
“不是拿药了吗,再说这治标不治本的有啥用啊!不如让老子在外面想干嘛干嘛,至少不用像个神经病一样被绳子绑着,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活久点。”
小熊听了也跟上去:“我赞同~”
苗晨顿时无话反驳,连廖医生都靠在诊室门口开始送客。
“今晚我会准时过去。”
几人在诊所还不到两小时就离开,打车重新回到宠物店后就围坐在前台。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找地下室的话,而是胡吃海塞天南海北的闲聊了一下午的时间,在不去思考和焦虑现下处境的时刻,心情竟然是来到这里后过得最开心舒爽得半天。
晚上断断续续发烧的史同和小熊早早的歇下,苗晨把水都藏到了黑色塑料袋里,包括自己的那瓶。
在静候廖医生前来的时候,苗晨始终守在前台,直到八点五十八分他听到宠物店的玻璃门外好像有动静,随后轻微的一声门框响,让苗晨狐疑的站起身去门口检查。
门外并没有廖医生的身影,苗晨推开门,推到一半却有一道阻力,低头才看见门口竟然躺着一个人,那条裸露的右臂上满是熟悉的青龙纹身——
花臂男!
苗晨迅速蹲下身将他的身体翻过来,看着他脖子上和脸上的模糊不清的血迹后眉头一皱。
然后谨慎的伸手在他鼻息间一探。
没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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