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放干净点。”方叙言冷声说。
花臂感觉自己胳膊快要断了,嘴上却不服软,什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骂了个遍,越骂越难听。
方叙言松开手,拎着他衣领摔到一旁,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花臂疼得叫了声,脸都被踹红了,捂着肚子在一旁哆嗦,怎么也站不起来。
方叙言一脸戾气,他蹲下来,照着花臂的脸就是一巴掌,声音十分清脆。
林无束看着都疼,他真没想到方叙言打架竟然这么狠。
他像是真的生气了,眼睛都有点发红,声音很低地问他:“让你嘴巴干净点,听不懂话么?”
花臂被打懵了,口水都甩出来了,疼得赶紧认错。
“能能、能听懂,别打、打了……”
方叙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缓了一会儿,然后放开了花臂,看了眼对面已经傻掉的三个精神小伙。
他们呆若木鸡,浑身僵硬,腿抖得快要尿裤子了,一动不敢动。
方叙言起身,靠着墙盯了他们几秒,然后拎起一旁地上的书包,从里面摸出一张红票。
林无束眯了眯眼,看清楚那是一张一百块钱。
他把红票递到那三人面前,说:“带他去医院。”
小混混们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他们大为震惊的话,瞅着那张钱没人敢接。
“听不懂话?”方叙言耐心全无。
几人看了看躺在地上“听不懂话”的花臂,连忙点点头,“听懂听懂。”
于是他们接过钱架起花臂就准备跑路。
“等等。”方叙言开口,几人抖了一下。
“那个黄头发,你留下。”
另外俩人一听跟自己没关系,拖着花臂就跑了,剩黄毛一个人在原地哆哆嗦嗦。
他僵硬又缓慢地转过头,见那位打趴他们大哥的大帅哥从包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唇间,点上。
腥红的火光在阴暗的巷子里发着亮。
方叙言吸了一口,又启唇将烟吐了出来。
他把手伸进包里时,黄毛心头一跳,生怕他摸出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来。
然而,他只是拿出了几张卷子。
然后他将脏掉的书包递给黄毛,说道:“包帮我洗了,明天这个时候带着包到这儿等我。”
黄毛跟领圣旨似的接过他手里的包,颤着声音回:“好嘞哥。”
他甚至还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明天下午五点四十八,我一定准时到!”
方叙言站在原地抽烟,恢复了那副没表情的样子,也看不出情绪,淡声说:“谢了。”
黄毛受宠若惊:“不用哥!能给您洗包是我的荣幸!”
“嗯。”
两秒后,黄毛抱着书包跑了。
方叙言叹了口气,泄力一般靠在墙上,指尖夹着烟,白色烟雾绕在身边,慢慢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的身体被拢在阴影里,看不真切表情,周身弥漫着矛盾、忧郁,还有没完全消失掉的戾气。
等林无束从方大学霸的一顿操作中缓过神来后,赶紧把脑袋缩回到墙体后面。
他猜方叙言应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校外的大哥事迹,所以准备悄咪咪走掉,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肉一阵酥麻,紧接着是不容忽视的震动声音。
“嗡——嗡——”
他兜里的手机在震动!
林无束赶紧拿出来按了静音,没想到手忙脚乱之中划了接听。
下一秒,猴子二百五的声音在整个空巷子里回荡。
“不是你跑哪儿去了?买两瓶水驴年才能回来?你到底玩不玩了!你难道不知道六点半之后就会有大妈来这儿跳广场舞吗?快回来快回来!大壮馋果粒橙馋的哈喇子都快流我衣服上了……”
说了半天,见没人理他,猴子又大喊:“林无束!你掉线了?听得见吗?”
墙角后的林无束心如死灰地按了挂断。
空气凝固两秒,陷入死寂。
候子晨我日你二大爷!!!
天杀的到底是谁给他的手机按了免提??
死手我终究还是留不得你了!!
不远处的方叙言侧了下头,看见灰色墙体后面漏出来一截很干净的白色校服衣摆。
他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打算将烟按灭,但手滑了下,第二次烟才彻底熄了。
再回头时,他看见墙后面的人手里拎着袋东西,跟个机器人似的一步一步挪了出来。
林无束硬着头皮开口:“真巧。”
巧他大爷。
要不是他多管闲事的非往这边走,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状况。
好奇心害死林无束。
他琢磨着方叙言如果打算灭口的话他能撑多长时间。
以他的实力……打个平手应该不难。
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出来,他就看到方叙言朝他走过来了。
只不过他没离太近,站在了稍远的地方。
俩人就这么站着,一时之间谁也没再说话。
阳光将不平整的地面切割成两部分,林无束站在光里,方叙言则在阴影里。
方叙言垂头盯着那条分割线,看了许久。
最后,方叙言败下阵来,他嗓音微哑,开口问道:“怎么没回家?”
林无束反应了下,才回答:“哦,猴子他们叫我打球来着,我过来买瓶水,然后就……”
就不小心目睹你揍人的血腥现场。
“嗯。”方叙言低声应了下,又问:“有包吗?帮我装下卷子。”
他把左手拎着的几张卷子递过来。
林无束盯着那卷子看了两秒,心说您看看我这干净的后背,像是背着包的样子么?
但碍于某种尴尬的处境,他什么也没说,乖乖接了过来,“哦。”
就在方叙言收回手的前一秒,他忽然瞥见这人的左手手腕侧面有一条长长的红色痕迹。
“你受伤了?”
“嗯?”方叙言没听太清。
林无束没再废话,直接上前两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抬起来。
果然,腕骨侧面的位置,一直到小臂,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伤口不深,看上去像是不小心被钝器划伤的,但还是往外渗了几滴血珠。
方叙言注意力不在那道伤口上,他盯着林无束垂下的睫毛,随他摆弄自己的手看来看去。
不过是两步,那条分割线就划在了林无束身上。阳光打在他侧脸,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
他剩下的半个身子站在阴影里,握着方叙言的手臂,也连着方叙言的心跳。
“很疼吧?”林无束抬头问他,眼底有几分担忧。
林无束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疼。
他从小被家里宠着养大的,什么苦都没受过,一点疼也受不了。他甚至见不得别人疼,看着就跟疼在自己身上一样。
方叙言跟他对视,他看见林无束清亮的眼睛里是他的样子,填的很满,一整个装的都是他。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感受着那道没知觉的伤口,点头说:“疼。”
“被什么划的?”林无束放下他的手,顺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方叙言关注着他的动作,低声回:“没注意。”
林无束“啧”了声,“可别破伤风了……”
他按开手机,屏幕上是猴子的三个未接来电,微信四人群也不消停,几个人轮流艾特他,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发了有小五十条了。
他垂头看了眼拎着的一袋子水,跟方叙言说:“你去诊所看看,要是破伤风感染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又鬼使神差地补了句,“自己能去吗?”
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多事,方叙言又不是腿断了,怎么不能自己去了?
他真是多管闲事没够。
然后,下一秒。
“不能。”
林无束:“?”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却见方叙言一脸坦然。
“手机没电了,付不了钱。”
默了两秒,林无束叹了口气,“我包还在篮球场。”
“我跟你去拿。”
林无束点点头,“那走吧。”
刚走没两步,林无束跟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回头。
方叙言两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跟在他后面,见他转过来了还挑了下眉。
挑眉的意思应该是“怎么了”。
但林无束没理,木着脸把卷子塞给他:“又不是断手了,自己拿着。”
方叙言眼里带笑,抬手接过。
林无束忽觉手里一轻,低头发现他把那袋子饮料也给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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