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箱子

距离大熊死后有一个星期了。大熊被就地火化了,那些盗猎的人也被转移公安机关,野猪哥想跟我告别,但我没心情跟他说话。

我回到北京,与叶亭一起住了。

房间里很黑,不知道几点了,我躺在床上不想动,我想睡觉,想在梦里看到大熊,可是总会睡醒,总会睡醒,我分不清楚现在是梦里,还是醒来,非常恍惚。

梦里也不总是美好的,总会看到大熊倒下的画面,光头可怖的笑容,我就会从梦里惊醒。

我没有办法原谅光头,虽然我能明白光头是想救我,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大熊的死,他的微笑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他想牵着我的手时,我都感觉到颤抖,我害怕,我害怕我想杀了他。

是的,大熊死之后的瞬间里,我哭着命令小白杀了光头,但小白第一次不听从我的命令。

说不好是庆幸,还是什么,小白没有听从我的命令是对的。毕竟除了大熊,我只有光头了,不过即使如此,我仍然无法面对他。

门外响起了声音,也打断了我的思绪。

“猫儿还好吗?”

这是光头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想哭,但我忍住了,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还算好,只是不吃饭,只是喝水,瘦了好多,到底出什么事?你又不告诉我。”

是叶亭的声音。

光头发出了叹息。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是我的错,我对不起猫儿,对不起熊哥,就麻烦你把这些送进去了。”

“你不进去看看吗?”

“我,我就不进去了,她应该不想看到我,我走了,等会我会买点她喜欢吃的送过来,还要辛苦你了。”

“谈不上辛苦不辛苦,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

“好的,谢谢了,我,我走了。”

再没有声音了,我却已经泪流满面。

门上发出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我连忙擦了眼睛,背对着门的方向,我不想被人看到,不想被人看到我哭。

叶亭打开了灯光,有点不适应,她说:

“小猫,小猫,你睡着了吗?”

我没说话,也不敢发出声音,就像深林里的记忆一样。

她继续说:

“这是他送来的,他说是从你家地板下面找到的,是大熊的遗物,没有人动过,现在交还给你。”

听到她说是大熊的遗物,我忍不住起身看去,是一个熟悉又陌生地小箱子,木头做的,刷着红色的油漆,上面还挂着一把锁。

这个箱子我见过,大熊有时会拿出来,里面会放一些纸,没有财物,我问过大熊是什么,大熊说是一些账本。

我伸手接过箱子,箱子并不大,两只手就可以抱住,大概西瓜那么大,也不重,很轻。我抚摸着箱子,上面的纹路也很粗糙,摸着它就像牵着大熊的手,有点膈应,有点熟悉。

叶亭坐在床沿,她抱着我,将我的额头放在她的胸膛,我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

叶亭说: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我小时候不开心的话,我妈会给我唱歌,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

见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她便唱起来了。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她唱的很好听,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累了,还是她唱的太催眠了,我抱着箱子,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等我醒来,她已经走了,我躺在床上,箱子放在我右手边。

我将它抱起来,放在床上,一直摸着它,摸着那把锁,那锁是铁的,上面锈迹斑斑,隐约看到像一头牛,牛的前腿弯曲收缩,后腿猛蹬尾巴弯曲上翘,两耳向外伸展。

我没有钥匙,也没想打开,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我也不想破坏这把锁,但是这把锁似乎因为时间已经坏了,我稍微碰一下,它就断了。

我想着,也许是冥冥之中,大熊是想让我看到的。

于是我就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些纸笔,还有一个账本,我以为是账本,但随着我打开了一本账本,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账本。

大熊:

猫儿,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面的东西,那就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别伤心,大熊永远会陪着你,大熊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着你长大。

对不起,猫儿,我说谎了,你的确不是我的孩子,但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很感谢上天的眷顾,能让我遇见你。

猫儿,你的身世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很不寻常,因为你是白虎送给我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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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公主
连载中李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