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使者,我来为你倒酒。’她声音尖细,左手托着微顷的头,纤指挨近唇边俏皮地弯曲着,弯腰凑近拿起酒杯倒酒,
她唇微嘟的靠近酒杯贴了一下,上前一步,在儆叔烟不解的目光里,将酒杯递在他面前,‘给你,先生。’
桑拟一点没忍,不爽的‘啧’了一声,先他一步接过酒,‘谢啦。’
劳伦斯夫人扫他一眼,
倒也是个好模样。
劳伦斯眉眼皱成一团,拿过酒壶斟了一杯给儆叔烟,提醒道,‘太太,你该回房休息了,我想梅吉夫人已经为你熬好了药。’
她微微耸了耸肩,‘我确实该回去了,两位使者也早些休息。’
终于她叮叮咣咣的上楼走进房间,屋里才再次安静下来。
‘夫人生了什么病?’儆叔烟问。
劳伦斯显得很头疼,叹了一口气道,‘她身体不好,我们没有子嗣,找了医使给她寻了药材疗养身体。’
‘勃伦王奉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教父?’桑拟盯着他,挑了挑眉。
‘别急。过几日是教父的寿辰,他宴请了各方使者,等人到齐了,一并去就好。’劳伦斯视线在他两身上扫过,‘二位没有准备贺礼吗?’
桑拟依旧眼皮一跳,眼神里透着轻傲,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腔调散漫,‘不知道教父喜欢什么,正想来请教你一番。’
劳伦斯‘哦’一声,认真考虑起来,随后他眼睛一亮,
儆叔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屁话。
‘东边有家裁缝铺,那儿的裁缝手艺灵巧,缝制的礼服精细,据说他们新推出的主题‘Hinara’简直是为教父量身定制的。’他越说越激动,‘不论是从材质上还是细节都无语伦比——不过,’
‘裁缝比较难哄。’
桑拟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扯着嘴角低低笑了一声,‘就这个了。’
‘我倒要看看,是裁缝难哄还是我难哄?’
劳伦斯干咳的笑笑,挂着那副僵硬的表情看了眼腕上手表,‘oh,时间不早了,你们知道的,我和夫人在要孩子。’他指了指两间房,‘你们的房间在那,二位也早些休息吧。’
他穿着尖脚皮靴‘哒哒哒’的上楼了。
儆叔烟一饮而尽面前那杯酒,桑拟看着他喝完,端着自己那杯,
扬了。
随后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眼神悠悠的停在他身上,‘味道怎么样?’
‘还行。’
桑拟好整以暇的欣赏他的表情,眉梢微动,‘哎,还挺可惜。’
儆叔烟回看他一眼,嗤笑了一声,‘可惜干嘛倒了?’
‘我守男德~’桑拟吊儿郎当的回他,对方眼皮一翻,‘有病。’
儆叔烟没再搭理他,打算回房间睡觉,走时他问他‘你觉得生命的尽头是什么?’
‘什么?’他闻言愣了一下,‘问的什么问题?’
明明暗暗的灯火中,那张唇红齿白的俊脸模糊,他复杂的情绪上头了一瞬,那一瞬间他眸中藏着凉薄的疯意,很快就消失了,
‘算了。我睡觉去了。’
生命的尽头就是走出时间。
这就是老奶奶和小男孩的答案。小男孩不算一个幸福的人,父母双亡,但他是幸运的,他依旧有一个爱自己的奶奶。过去的每一天,奶奶都会去接孙子放学,给他准备可口的饭菜。奶奶会一直爱他的,尽管孙子遭遇车祸死亡,被轧得五官扭曲,难以分辨人样,她还是在一眼便认清了,
这是她宠爱的宝贝。
后来,人人都说这老太太得了失心疯,整天跑浦宁寺求和尚,
老奶奶没错,月裳也没错。
走出循环就是走出时间,真正接受生命的尽头。
正想着,腕上一疼,儆叔烟掀开衣袖看了眼,溃烂的伤口再次开始蔓延,上回他抵抗卜岩的侵蚀,身体的消耗明显好了很多,为什么又开始反噬了?
小楼背向的西面,花园更加的宽展。靠南墙有一条□□,由墙下葡萄牙月桂树和几棵大树的厚厚屏障遮护,桑拟和儆叔烟出门路过那时,儆叔烟抬手摘了一棵葡萄,绿得发光,他递给旁边那人,‘不是可惜嘛?尝尝?’
桑拟大抵是睡得很好,他懒散的扬了扬胳膊,瞥了一眼,淡淡拒绝,‘酸的——还没熟。’
‘葡萄酒也是酸的。’那颗葡萄再次举在他面前,桑拟思考了一番,接过半生不熟的青果尝了一口,面上却是格外平静。
仔仔细细嚼了半天咽下去,他笑了一声,评价道,
‘鲜香醇厚~——哎!’
儆叔烟很满意这个回答,伸手又捞了几个,一把塞给他,‘好吃多吃点。’
裁缝铺倒是不大,两面堆满了布匹,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房梁似乎有些低矮,密密麻麻的挂着流金帘帐,桑拟一层一层拨开,才终于走到里面,木桌前坐着打盹的学徒,她长得极美,绿宝石一般透亮的瞳孔,眉目清秀,桑拟和儆叔烟进来她也全然没听见,
‘艾蒂莎小姐,我想,你应该醒了。’
熟悉的嗓音像警钟一样狠狠敲了一声,艾蒂莎手肘一软,头猛地扎在桌上,哐的一声,
她扶着额,轻嘶了一声,‘谢里尔夫人,我不是故意打瞌睡的,我已经收拾好了新的布料。’
她慌张的解释道。谢里尔夫人是这里的店长,头发老得已经花白,金框的老花单片镜挂在耳根处,松松垮垮的链条垂在脸旁,她这副似乎有点像放大镜,从前看她时,她戴眼镜的那只眼被放大得圆溜溜的,显得格外滑稽,
谢里尔夫人端了端架子,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艾蒂莎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保持对这份工作的热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瞌睡浪费光阴。’
‘是的,我明白了。’
‘好了,送这几位客人去里屋吧。’
‘跟我来。’艾蒂莎小姐说道,并且走在前面,带他们走进一间更小的屋子。只见屋里已经暗了,一扇门通向卧室,另一扇通向廊道。‘谢里尔夫人不太喜欢接待客人,二位所来何事?’
‘教父的寿辰将至,听闻贵店有一款主题为——’桑拟突然卡住,目光投向儆叔烟,
儆叔烟无言的皱了一下眉,随即标准的英音说道,‘Hinara’
这间小客厅同其他屋子不一样,一扇大大的窗外爬满了蔷薇,
‘恐怕不行。’艾蒂莎小姐说着,便坐在一张扶手椅上,‘我们不为教父服务。’
桑拟一愣,‘桑坦德人不忠于教父?’
‘对。’她应了一声,仿佛不以为然。接着,她的脸调转开,静静的注视着地面,‘缘由我不能过多解释。’
‘Hinara.在希腊文里的解释是无限的力量。不为教父所作,那该属于谁?’儆叔烟朝前靠了一下,凑近艾蒂莎,‘你心中的神是谁?’
艾蒂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谢里尔夫人不会喜欢你们问这样的问题的,你们可以走了。’
暮色渐浓,犹如灰色的潮水涌上来,淹没了每件物品,而所有物品在幽暗中,仿佛又复活了,低声讲述各自的往事。桑拟偏头看了一眼,瞥见了艾蒂莎的房间——
‘我想,我们可以留下住一晚吗?’
@邑绒戈新年快乐,看文开心(比心)[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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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桑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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