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习惯了在原地徘徊,却无法习惯被依赖。
——饶雪漫《永不失联的爱》
茹唯在病床上翻看医学杂志,柜头放了一小束蓝色鲜花,给单一的病房增添了几分颜色。最近的一版新刊登了几篇茹唯很感兴趣的方向的论文,她爱不释手的样子透过玻璃门映入符尧冬眼里。
“还是和之前一样。”符尧冬叹口气摇摇头,“拿起书不会轻易放。”
旁边站着茹唯的父亲茹岽教授。
这是茹岽第一次见女儿未过门的“未婚夫”。
两人商议婚事时只说不想大操大办,只请双方亲朋好友参加婚礼,茹岽当时只拿到女儿的婚纱照,很美,这张照片被茹岽偷偷打印放进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册中,就连茹唯都不知道。
现在看来,女儿的眼光确实不错。
五官端正,剑目星眉的面孔让人感觉很舒服,尤其是那一身正气的身板,是在军中打滚多年才能练出来的。
茹家三代都是军医,书生意气萦绕全身,茹岽教授更是业内出了名的儒雅随和,因此门生众多。
符尧冬率先打招呼,他朝茹岽鞠躬:“您好,茹岽教授。”
茹岽笑呵呵地说:“那束花是你送的吧?花如其名,有心了。”
符尧冬被看穿心思没有泄气,而是大大方方承认了:“伯父博学多闻,认得勿忘我不足为奇,倒是晚辈见笑了。”
“哪里哪里,我家乖乖是个不识货的,她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半点不关心,恐怕要辜负了你这番心意。”
“伯父应该知道,我和唯唯分手是个误会。”符尧冬从始至终没把视线从病房里的人身上移开过,“我想和唯唯重新在一起。”
“感情这种事难说,你给乖乖的不一定是她想要的,乖乖当初会坚定地选择分手,不光只有她自己的原因。”茹岽话里有话,很显然,他是站在女儿这一方,他相信女儿不是轻易分手的人。
当年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酒店婚礼什么都做足了准备,在举办婚礼的前一晚,两人去领证,茹唯超乎所有人的意外,在民政局门口当场逃婚。
闹剧结束后茹唯提出了分手,并将符尧冬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
符尧冬找了茹唯整整三年,若不是今天碰见了,他还会找下去。
茹岽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感慨似是警告,“参军十二年不易,你和乖乖已经错过了,别再执着于过去,向前看吧。”
符尧冬整颗心都凉了下去。
但他不甘心。“茹教授,恕我直言,我会靠自己追回唯唯,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茹岽摇头:“何必呢……”终究还是少年心性。
符尧冬每日都来探望茹唯。
茹唯每次面对他只是冷冷的一句:“放下吧。”
他放下花就走,却暗自在门后偷看,然而茹唯真的一次也没有主动将花放入花瓶中。
她不感兴趣的,一点也不在乎。
符尧冬很苦恼,以前的茹唯不会这样冷淡花朵,反而很珍惜。从前的茹唯和如今的茹唯……不一样了。
只是过了三年,他们便如同陌生人。
茹唯在病床上看了两天的医学杂志,终于被放出来上班了。
学生们看见黑眼圈的小茹老师扶着腰从病房里出来,一个个思绪飞到了天外。
茹唯默默无语:只是把腰坐塌了。
符尧冬每天早晨抱着鲜花和新鲜水果准时到达茹唯的办公室,旁边吃瓜的同事笑嘻嘻地抛来八卦眼:“小茹教授,最近有人追你啊?”
茹唯对牛弹琴:“啊?什么追?”
“那位帅哥给你送了一周的花和果,你就没什么表示吗?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那是他愿意送的,如果你想要给你好了。”茹唯说着就要把鲜花移到同事桌上,同事赶紧求饶:“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茹唯没有罢手,转手将花递给汇报工作的学生:“待会把这个送给楼下保安大爷,他喜欢这个颜色。”
学生不理解但乖乖照做。
符尧冬刚要进来,正巧撞上抱着花离开的学生,他默不作声,但心里在受伤。
“小茹教授,你看……”学生扯了扯嘴角,脚步抬起又放下。
“你出去吧。”
学生赶紧放下花,走了出去。
茹唯整理了今天的病例资料,明天有一台手术,今晚又要加班了。她桌上摆放着三张工作表,分别是手术班、实验室和值班时间,她还有会诊和实验会议要参加,可谓是忙到起飞。
“你来了正好,花你拿走,别碍我的地方。”茹唯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输入信息,连抬头看符尧冬一眼都没有。
茹唯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同事偷偷注意着这边的低气压,生怕那位帅哥被刺激到了。
“唯唯,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和你谈?”茹唯脱口而出,两人都呆住了。
符尧冬表情很是受伤,整个办公室安静无声,同事大气不敢出,只有茹唯用越来越快的手速敲电脑的键盘声。
符尧冬想起三年前茹唯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失心疯的符尧冬疯狂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终于在深夜联系上了逃婚的未婚妻。
他坐在天台上,听见茹唯给他的是一句冷冰冰的“分手吧”。
“唯唯,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行吗?你在哪里,我们不能当面谈吗?我不同意分手,我要你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
“我只有一句话。”
“符尧冬,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你听见了吗,茹唯——”符尧冬的声音逐渐消散在风中。
“再见了,符尧冬。”
符尧冬回拢意识,如今的茹唯淡漠地在电脑前处理工作,丝毫没有眼神给他。
他听见内心有什么破碎了。那是他的心。
符尧冬跟单位临时请了假,在医院大楼外等到了茹唯下班。
“我想和你聊聊,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唯唯,就算不愿意见到我,可以给我个解释吗。”符尧冬看着她的眼睛,“三年前,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心的。”
“真心的。”茹唯的表情无懈可击。
符尧冬有一瞬间的哽咽。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你为什么选择离开我,我……哪里做错了吗?”
看着他这副模样,茹唯有些接不上话,但背对灯光的她隐藏在黑暗里,让符尧冬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不想见到你。”茹唯下达最后通牒。
“我愿意把我的余生交给你支配。”
“我拒绝。”茹唯冷淡的声音还残留在他耳畔,“与我无关。”
符尧冬独自一人走出医院。他脸色极差,他自认为了解茹唯,她舍得对他说出那种刀人的话,怕是真的对他失望了吧。
茹唯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冷冽的秋风吹过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刮得她的脸蛋生疼。
今天是晚班,这时已经接近零点,只有医院大楼的急诊部还亮着灯。
茹唯慢吞吞地下楼,不知为何,自己对符尧冬说出的那些话,都不是她埋藏在心里的真心话。
这不对……茹唯觉得那些话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脚步虚浮之间踩空了台阶,倾斜的身子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茹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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