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哥,大哥!”李清白小跑着跟上张临渊,“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你知道了什么?”
张临渊嘴角勾了勾,“始初不察,被你唬住了,细细回想,这谎言倒是拙劣得很。”
李清白:“……”
不是,虽然她临时瞎编的很扯淡,但拙劣这词,好吧,你这说就说吧,有必要文绉绉的吗?不过……
“张大哥,现在是什么年,几月几日?”
张临渊眯了眯眼,疑惑地低头看了跟在他身旁的小姑娘一眼,“民国十八年,三月十八。”
“哦。”李清白刚点下头,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啪叽”一声掉到了坑里。
哎呦我去,李清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坑给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到自己腰这么高的土地,再看着与她视线齐平的张临渊的膝盖,再抬头看向张临渊,湿漉漉的眸子里透露着茫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半截入土?!!
谢谢,有被吓到。
“谁在这里挖了个坑?”李清白反应过来后马上双手撑地,用力往上一跳,略显狼狈地爬了出来。她拍了拍手,跺了跺脚,抖掉裙子上的尘土后,疑惑地看着这个土坑——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张临渊看了看李清白,确认她没什么事后看向那个坑,坑底还有一层绿色的草皮,看样子是被她踩下去的。
“如果是用来捕捉兽类,未免也太浅了些。”张临渊摇摇头,看向前方若隐若现的小村庄,“我也不清楚。”
“算了,那我们继续走吧。”李清白也懒得想这么多,她看了看这阴空万里的天色,又看了看前方小小的黑点,“前面好像有村庄的样子,我们去看看吧。”
“嗯。”张临渊点了点头,看着李清白颇为兴奋地蹦跳着向前面跑去,余光忽然瞥到一块绿色,情况不妙,他急忙喊道,“小心!”
终究还是晚了,李清白又“啪叽”一下掉进了绿草皮掩饰的坑里。
李清白沉默:……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人也不能两次掉入同一个坑,所以,她的确掉进了两个不同的坑……
她这么就这么蠢呢?!!
兴奋过头的李清白被自己给蠢笑了,她平时被关在学校里压抑久了,这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就跟逃出笼子的鸟一样野疯了。
再次利落地爬出来后,李清白看着这坑底的绿皮,再看看前面一连串的绿皮,隔那么几米就是一块绿皮,也就是说,隔那么几步就是一个坑。
当真是——爱是一道光,绿得你发慌。
“这一连串的坑是想干嘛,植树造林吗?”李清白拍掉身上的尘土后有点气恼地说,“那也没必要挖这么大的坑啊。”
“避开就好。”张临渊被李清白的狼狈姿态给逗笑了,然而在看到前方有一个黑点正快速向他们移动,他又收敛了笑容,抓住李清白的胳膊,“有情况,快跑。”
“欸,等一等!”李清白被他拽着跑了两步后回头看向那个正朝他们跑来的人,她眼尖地发现那是个老人,“那是个老人,老人家,不是追杀你的人。”
闻言张临渊一顿,看向那个正朝他们冲来的老人,老人有这么好的体力?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他被人追杀的?
听到这句问话,李清白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她看着张临渊愈发深邃的眼眸,似乎有点危险,她差点就忘了之前这大哥还拿枪指着自己的头呢。
“昂……”李清白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说她看电视剧看小说看多了,所以能凭借蛛丝马迹而猜到一些剧情发展?这好像有点离谱,但的确是真的,就不知道他信不信了。
“我猜的。”
李清白话音刚落,老人就跑到了只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打破了他们间紧张的氛围:
“妹叽,急叽,嗯哩猜嗯饿干某嗝?莫七乱踩嗯粒草咯,猫绊倒嘛?”
张临渊:?
张临渊一脸茫然,他听不懂这老人家在说啥。
李清白:“……”
乍一听到这熟悉的方言,李清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她有点激动,这,这不就是她们那的方言吗?
“那,那个,我们没事。”李清白结巴了一下,还是决定用方言跟老人家交流,“拈捻,我哩想要气城里,嗯(第三声)阔以告诉我哩若(读第二声)里航吗?”
“欸?嗯(三声)哩雅要到城里气,恰好,我哩嗯(一声)恶雅有几个要气城里葛,秋猜我哩屋里,年嘎雅嗯(四声)早哩,天鸭嘎里最好莫到外面乱航,要么嗯(三声)哩到我哩屋里先趣一鸭,明天和嗯(一声)粒嗯(二声)一起气?”老人家说道。
“阔以,谢谢拈捻。”李清白高兴地回道。
张临渊:“……”
张临渊听得一头雾水,没想到这小姑娘会方言,她是这个地方的人吗?
张临渊拽了一下跟老人家聊得正欢的李清白,“你们在说什么?”
李清白一愣,意识到张临渊不会这儿的方言,她跟老人家说了两句后就开始回答他:
“老人家刚开始在问我们在干什么,要我们别踩草,还问我们摔没摔到。然后我说没事,我对她说,奶奶,我们想去城里,你可以告诉我们怎么走吗?
那奶奶很疑惑地说,我们也要到城里去啊,恰好,她那里也有几个人要去城里,现在在她家里。她说现在也不早了,天黑了最好别到外面乱走,要不先到她家住一晚,明天和那些人一起去。
然后我就说可以,谢谢奶奶。”
张临渊揉了揉眉心,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凑到李清白耳边小声说:“不该讲的别乱讲,知道吗?”
李清白抿了抿唇,心虚地点头,“那,那个,我,我对奶奶说了我们是兄妹,你叫张三,我叫李四,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这不怪她,实在是这姓张的和姓李的凑一块,张三李四就一个顺口地出来了。
张临渊:“……”
张临渊嘴角抽了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清白一眼,“行,你看着讲,反正我不会这里的方言,小骗子。”
李清白眨了眨眼,做无辜状,随即转头跟老人家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一个小村庄外,虽然村庄很小,但李清白也没想到会小到这种程度——村庄没有名字就罢了,特别是站在村庄头一眼就能望到村庄尾。
小小的村庄,两三户人家,还有两个娃娃在玩泥巴。
这……还不如说是院落呢,用篱笆把房子围起来的院落,看上去撑死了也就她们学校的一个操场大——学校的操场跑道是椭圆形的,跑一圈大概是八百米,中间围着一个巨大的足球场。
“到哩。”老人家摸了摸自己的粗布衣裳,来到了一件小木房前,冲屋里喊道:“小翠!”
“哎,怎么了?”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裙的姑娘急急地走了出来。
老人家叽里咕噜地跟姑娘说了一通,跟李清白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李清白知道老人家是赶着去把一些脏东西埋进坑里,来的路上她们聊过,老人家抱怨说最近总在家里发现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诸如黑驴蹄子之类的。所以她才要挖那么多坑,埋一个脏东西就要种一棵桃树,据说辟邪。
黑驴蹄子不是盗墓时辟邪的吗,奇奇怪怪的。李清白想了想,之前张临渊说这是民国十八年,民国元年是1912年,依次推算,那么民国十八年,那就是1929年了。哪个时代都有封建迷信的思想存在,民国嘛,也不稀奇啦。就是,知道现在是几几年也没用,她也不能做什么,至少现在是不能的,欸。
“你们好,奶奶她还有点事,我带你们去她家吧,你们可以叫我小翠。”小翠扎着两个麻花辫,露出淳朴的笑容。
李清白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姑娘,和她差不多大,却体态丰腴。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历史书上的一副插画,好像是电影《五朵金花》的剧照,小翠就是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劳动人民最光荣。
一种浓浓的年代感就出来了啊……
“嗯,你好呀,你可以叫我李四,叫他张三。”李清白眨了眨眼,把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晃出去后,露出了标志性的假笑——本来想要亲切地笑,结果说到张三李四就想不矜持地笑,可为了形象只好努力憋笑,最后形成了一幅要笑不笑的诡异表情。
张临渊:“……”
张临渊手痒了,他抬手拍到李清白头上,对小翠说:“我是他哥。”
小翠瞄了一眼张临渊,又赶紧低头,小声地说:“你们是亲兄妹吗?”
“是的。”李清白抢答道,她看到小翠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一幅低眉顺眼、小意温柔的模样,她再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张临渊,好的,她悟了。
“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张临渊微微笑着,手上的力气却不由自主地加大了些。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小翠羞涩地笑了笑,“那张大哥,我带你们去奶奶家吧,你们跟我来。”
李清白本来在努力憋笑,忽然就身体一僵,她瞪着双眼,直视前方,她的手已经抓住了张临渊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拽下来。
张临渊纹丝不动,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那麻烦小翠姑娘了。”
张临渊就保持着手放在李清白头上的姿势推着她前进。
李清白僵着头跟上,她有点欲哭无泪,小声投降道:“大哥,别薅我头发啊!要秃头了啊大哥!”
我不想做秃头小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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