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泛着陈旧木头燃烧的气味儿,火焰印在玻璃窗户上,闪着温暖的光亮,外面狂风骤雨,似乎要将黑色的夜幕都撕扯开来。豆大的雨滴打在窗户上,艾瑞斯正坐在窗帘后面,她将脸贴在玻璃窗上,冰冰凉凉的,窗帘传来一阵灰尘的气味,她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西里斯掀起窗帘,艾瑞斯还在熟悉的地方,他声音寡淡,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鼻音,歪着脑袋,漫不经心道“每次都躲在这。”
“你感冒了?有鼻音。”艾瑞斯顺势准备走出去,西里斯却还没来得及放下提着窗帘的手,女孩就这么直愣愣的撞上他的胸脯,苍兰香气拥了满怀,西里斯后退了两步,帘子落下来砸到女孩的脸上。
艾瑞斯揉了揉泛红的脸颊没说话,众人心里都泛着难以言说的苦涩,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前面的种种都是推测,如今却真的要前去戳穿莱姆斯的心事。
西里斯率先打破了僵局“没感冒,我刚刚睡醒。”他这么笑着,好像外面不是狂风暴雨而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他们也只是要去黑湖边野餐。
休息室里还零散的坐着几个学生,却也都沉浸在课本里无暇关注角落里几个小巫师的心酸。
“别聊了,我们得快一些。”詹姆催促道。
詹姆再一次向彼得交代什么时候去通知教授,接着紧赶慢赶的爬出了休息室,他们站在楼梯的扶手边上,远远的看着那个灰色的影子不断向着楼下走去。詹姆熟练的披上隐形衣,艾瑞斯被两个男孩夹在中间,西里斯正在后面扶着她的肩膀。
三人紧紧的跟上莱姆斯的脚步,很快几人就走到了医疗翼的门口,莱姆斯摸了摸后脑勺,总感觉背后一阵发毛,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庞弗雷夫人打开医疗翼的大门“你来了,莱姆斯,感觉怎么样?”她走了出来,关紧大门,“这就走吧。”
庞弗雷夫人快步朝着城堡外面走去,莱姆斯则跟在她的身后,隐形衣下的三个人也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踏出城堡,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艾瑞斯的魔杖从袖口里露出来掉入手心“防水防湿”
身上变得干爽起来,艾瑞斯收回魔杖,忍不住将整个人都贴在詹姆的后背上,远处的打人柳在暴雨中几乎看不见枝条的影子,只能看见树干来回的剧烈摇晃着。
猛地打人柳停止了动作,前面的两人也消失在树下,三人跟了上去,西里斯疑惑道“打人柳?”前面两人并未回复。
走进攻击范围,打人柳没有举动,还如刚才一般静止着,绕着树转了一圈,一个明显的洞口显现出来,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西里斯率先挤了进去,接着是艾瑞斯,还有詹姆。
顺着狭窄的隧道往下走去,艾瑞斯将手扶在一边的泥墙上,指甲缝都被泥土占领,潮湿的空气侵占了他们,鼻腔里弥漫着腐烂植物的气息,隧道很快走到了尽头,三人挤在楼梯口的平台上,庞弗雷夫人打开了门准备离开,三人便乘机挤了进去。
狂风骤雨的夜晚,莱姆斯的鞋子全部湿透了,庞弗雷夫人进入隧道后就解除了咒语,他的脚陷入泥坑里,全部都被浸湿了,他也没有准备给自己来一个清理一新,他随意的将皮鞋扔在一边的地面上,自己赤着脚站在尖叫棚屋的木板上,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他隐约还记得临走时,詹姆和西里斯笑着和他道别。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今夜他总是感觉有那么些不安,这是变身前的预警吗,他暗想着,身体里的那只野兽就要挣脱出来,抢夺他的意识,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庆幸,至少,至少他爱的人不在这,也不清楚他的痛苦。
伴随着斗篷被掀开的声音,莱姆斯猛地扭头望去,他甚至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嘎吱一声,是西里斯,还有……恐惧煞时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不经埋怨梅林,连他仅有的都要夺去。
莱姆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眼圈泛红,不停怒吼着“离开这里!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温柔如他,甚至骂不出什么脏话,艾瑞斯的眼泪在掀开斗篷几人对视的那一刻就已经顺着脸颊流下。
莱姆斯视线模糊,嘴里不停说着让他们离开的话,他的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响,艾瑞斯正准备上前来拥住他,却忽然顿住。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滚!”
西里斯看出端倪,连忙拉住二人朝门外冲去,背后传来骨头和肉搅在一起的声音,接着便是狼人的怒吼声。艾瑞斯马不停蹄的在隧道里狂奔,几乎可以说是手脚并用,莱姆斯冲出了尖叫棚屋,这都是他们的错,艾瑞斯当真只想回到过去,打死自信密谋的三人。
他们根本没办法算的那么准。
三人终于从树洞里爬了出来,狼人的叫声还伴随在身后,艾瑞斯拉着二人往禁林里面冲去,再也来不及施防水咒,三人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艾瑞斯大喊“不能,不能让别人发现卢平,他会被赶出霍格沃茨的。”
剩下二人点了点头,詹姆紧紧拉着艾瑞斯的手往前跑着,西里斯在前面开路,他时不时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一下又接着稳住身形,狼人的咆哮声紧随其后,三人丝毫不敢慢下脚步,雨水淋湿她们身上的每一片地方,踏过地面能溅起一片水花。
“这样下去,我们得没命!平时也不见莱姆斯有多好的体力。”詹姆竟然还有心情打趣,艾瑞斯憋不住骂道“他现在是个狼人!肯定比我们的体力要好。”
西里斯目光犀利,那颗树下正好有一个树洞,树干粗壮,树冠更是看不到顶,他将身后的两人快速推了进去,自己也一个滑铲冲了进去,独留下狼人在外面,狼人转了两圈将一只爪子伸了进去。
艾瑞斯的尖叫声在西里斯耳边炸了开来,她因为紧张将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指甲刮出来的划痕,两个男孩将女孩拥住护在怀里,他们紧紧的怼在树干另一头,狼人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剧烈的撞击树干,整颗树都晃动起来了,树叶成群的掉了下来。
还好这棵树足够健壮,艾瑞斯终于想起来掏出魔杖,冲着树木大声念道“盔甲护身!”詹姆用颤抖的手掌拍了拍艾瑞斯的脑袋,泥巴和她的头发缠在了一块“没事,没事,彼得会去通知教授,我们会没事的。”这安慰的话语让艾瑞斯不经想起了上学期末的那个晚上。
艾瑞斯将脑袋埋进詹姆的脖子,眼泪鼻涕全都揉杂在一块,西里斯半蹲着观察外面狼人的举动,他时不时撞击一下树干却发现似乎比一开始更加坚固,他小声的嚎叫着,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西里斯看着没在作出什么动作的狼人稍微安下心来,便站起身来,他瞬间感觉到了脚踝的刺痛,不自然的吸了一口冷气,艾瑞斯抬起头来,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布莱克?你受伤了?”她擦干眼泪,“荧光闪烁。”
魔杖亮起了微弱的光,照亮了三人狼狈的面孔,艾瑞斯终于破泣而笑,“来吧,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西里斯抓了抓头发,“脚踝,没什么大事。”三人挤在一块根本没有空间,除非西里斯将自己的腿举起来。令人没想到的是,艾瑞斯将詹姆按到树干上,然后勉强的蹲了下来“来帮忙,给我一点空间。”
艾瑞斯魔杖的光亮逐渐熄灭,整个树洞陷入无尽的黑暗,只能听见三人呼吸的声音,当然还有狼人在外不断徘徊着。西里斯感觉到艾瑞斯的手指,女孩儿的手凉的像冰块一样,那细密的温度顺着脚踝一路流进心里。
过了足够长的时间,西里斯一度以为女孩实在没办法,这时艾瑞斯的声音却从黑暗里传来,“可能会有点疼。”西里斯被吓了一哆嗦,有些慌乱的点点头,之后瞬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哑着嗓音道“没事。”
伴随着一阵白色的光亮,艾瑞斯转了一下魔杖“愈合如初。”骨头嘎吱的响了一声,西里斯却并未吱一声,甚至还疑问道“这就好了吗?”
艾瑞斯再次点亮魔杖,白色的光亮映照在她的面孔上,“对,简单处理,至少行动是没问题。”艾瑞斯的脸颊上有几道泥土的痕迹,西里斯伸手替她擦了擦也没多大用处,反而将自己的衣袖全蹭脏了。
三人在树洞里抱团取暖,他们甚至以为今夜可能就要在这个树洞里度过,艾瑞斯在心里庆幸至少不是冬日,否则只会更难熬,而这两个甚至连魔杖都没有带来。
就在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外面狼人粗重的喘息声消失了,艾瑞斯想一探究竟却被詹姆拦住,他小心翼翼的将脑袋伸了出去,映入眼帘的,却是拖到地面的长袍,泛着银色的星光。
“出来吧,孩子们。”邓布利多正站在树洞面前,狼人则正被一个娴熟的束缚咒捆在一边,艾瑞斯不禁惊叹邓布利多的咒语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邓布利多自如的挥了挥魔杖,狼人好像一片羽毛一样飘在半空中,“来吧,快一点,魔法生物对于咒语的抵抗性很高,卢平先生要是挣脱了,恐怕我们要麻烦多了。”他虽然嘴上还说着打趣自己的话,却完全没了平时笑眯眯的模样,三人不禁对这样的邓布利多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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