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片刻的寂静,突然,不知何人高喊了一句——
“是皇甫裘!摘星阁少阁主皇甫裘!”
瞬时,整座大厅又热闹起来——
“摘星阁少阁主,竟然是他?”
“他怎么来了?”
“对,是皇甫裘!我见过他!是他没错!”
“想不到,皇甫少阁主也会不远千里来凑这婵娟楼里的热闹,啧啧啧……”
“摘星阁少阁主皇甫裘?那他的妹妹……”
“当然是摘星阁大小姐皇甫裳了!”
“皇甫裘、皇甫裳!想不到,今日竟能同时见到他们兄妹二人,真是不枉来此一趟啊!”
……
见众人讨论焦点全放在了摘星阁两位贵客身上,孔胭脂瞳孔微缩,眼中已有了计较。
抬头看向站立二楼廊前的皇甫兄妹,孔胭脂微勾唇角,妩媚笑道:“原来是摘星阁皇甫少阁主和皇甫大小姐,远来贵客,奴家失敬,真是该罚,该罚!”说着,随手一挥,便有一个机灵的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无视托盘上小巧玲珑的精致酒杯,孔胭脂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就开始喝了起来。
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壶中酒尽,孔胭脂这才站直身子,拿起酒壶向下倒去——一滴不剩。
酒壶,已然空了。
众客看得兴奋,鼓掌大喊道:
“好!好啊!”
“胭脂姑娘好酒量!”
“不愧是胭脂姑娘,真乃女中豪杰也!”
“我敬胭脂姑娘一杯!”
“我也是!”
“别忘了我!”
“还有我!”
……
顿时,大厅气氛,又开始沸腾起来。
宁娇娇见状,微侧过身,冷哼一声,对于孔胭脂的手段,她不得不服。
不过……如此把戏,不知在皇甫兄妹眼中,会如何看待,又会作何感想呢?
心里暗自嘲讽,宁娇娇面上无甚表情,只等着看好戏。
对在场宾客微微施礼,孔胭脂略一点头,娇声说道:“多谢诸位抬爱,胭脂在此,感激不尽。”说着,又看向皇甫裘道,“皇甫少阁主和皇甫大小姐远道而来,想必与大家一样,很是期待今晚的饕餮盛宴。诸位皆不必急,奴家马上安排!”话毕,给了余管事一个眼神。
台下余管事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立马退了下去。
皇甫裘轻扬折扇,勾唇笑了笑,并未回话。
被人认出,他一点儿也不意外。对楼下宾客点了点头,他的视线不期与步凌鹰对上。
金凤宫少宫主步凌鹰,呵,有趣!
见对方也点头回礼,皇甫裘无害一笑,收起扇子,以示回应。
淡淡扫视一圈二楼金客,果然,大多都是叫得出名号的江湖人士。待看向邻桌的黑玉芽与白问歌时,皇甫裘不禁目露些许诧异,但仅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日里惯常的潇洒与随和。
皇甫裳嘟了嘟嘴,对哥哥总是一副漫不经心、与世无争的模样,她也没指望什么。
楼下,孔胭脂又开始说起送给在场女客五件礼物的缘由,并一一解释其出处和功用。她不屑冷哼,转了个身,回到了座位上。
待皇甫裘拂衣坐下,她忍不住皱鼻说道:“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个孔胭脂特别虚伪?说话阴阳怪气的,真叫人不舒服!”
寻常人见了他哥,谁不是拱手点头、笑脸相迎?
但这个女人,居然拐着弯说他们心急不耐,像没见过世面的市井小民般,一心只想吃吃喝喝,还自曝身份,想得些额外的好处!?
真是越想越气!
皇甫裳还想说些什么,皇甫裘看出她的激动,扬扇一笑,温柔制止了她。
“小裳儿,莫激动。一会儿,好吃好喝的上桌,我们且先慢慢享用,至于其他的琐事……”略一停顿,皇甫裘神秘笑道,“小裳儿放心,自有他人操心,无须我们多虑。”
皇甫裳噘着嘴,虽觉哥哥说得有理,心里还是颇感不快。
此时,下方又传来了讨人厌的声音。
“奴家胭脂……”
“哼,庸脂俗粉!”
“奴家娇娇……”
“呵,矫揉造作!”
也没听她们说些什么,皇甫裳一旦认定对方口是心非、不怀好意,就不会再给对方机会令自己感到难受了。
这个什么胭脂什么娇娇的,还有这婵娟楼,她已决定:今后再不来了!
一看自家妹妹的脸,皇甫裘就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无声摇了摇头,他在心里叹道:小裳儿啊小裳儿,你初入江湖,哪知人心复杂之险恶。等回到摘星阁,哥哥相信,这往返路途中的经历,定能叫你大涨见识,也能令你更加成熟懂事。下次回家,你会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好。
不过……
藏在折扇背后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皇甫裘无声笑了笑。
他的妹妹,可容不得任何人轻视!有他这个亲大哥在,又怎会令他的小裳儿受委屈呢!
婵娟楼——有些意思!
隔壁桌的对话,悉数入了黑玉芽耳中。
想着方才场景,她放下手中喝了一口的玉质茶杯,小声问道:“白哥哥,他们就是摘星阁的少阁主和大小姐吗?你说,江湖之中,是金凤宫财力更加雄厚,还是这摘星阁更有钱呀?”
白问歌也听到了隔壁桌皇甫兄妹的对话,只是,他没想到玉芽会问这个。略一思量,他也同样小声回道:“玉芽,依我所见,两者之间,应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的。”
世人皆知,金凤宫谢宫主最是讲究。无论是身上之物还是吃穿用度,举凡谢宫主所用,几乎都是最最奢华和最最稀有的珍品至宝。
那样的生活,怕是只有王亲贵族才能享受得到。甚至,与京中第一人相比……或许,谢宫主还能更胜一筹呢!
至于摘星阁在江湖中的地位……
传闻,摘星阁阁主皇甫剑雄,为人最是大方厚道,被他周济帮补过的人,简直不计其数。皇甫阁主喜爱结交天下豪杰,交友之广,令人叹服。而最能体现他大方一面的,便是其送起礼来,向来毫不手软。
每次谁家办宴,大家最关注的,莫不是东家与摘星阁有无关系。若有,宾客就会无比兴奋,因为能有幸目睹摘星阁的手笔,对他们来说,不仅能开眼界,还能四处说道炫耀,简直是美事一桩。
从摘星阁里送出去的贺礼,件件价值连城,的确值得众人争相讨论、传为美谈。
“我记得,前两日繁兴城里正好有人家举办寿宴,想来,皇甫兄妹到此,该是代替皇甫阁主前来祝寿送礼的。”
“照白哥哥这么说,皇甫兄妹对这婵娟楼盛宴,也是颇感兴趣咯!”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此多做逗留了。
“嗯。”白问歌看向大厅步凌鹰所坐方位,开口徐道,“说起来,金凤宫与摘星阁也颇有渊源,如今两派少主相见,或许,日后还能成为朋友。”
步凌鹰一身正气,皇甫裘亲切随和,两人在江湖中,皆是名声在外的少年侠客,他们若是为友,定能流传出一段知己佳话。
黑玉芽闻言,轻笑出声,抬眼看向白问歌,扬笑问道:“白哥哥的意思……莫不是承认了步少宫主这个朋友?”
玉芽脸上,妆容依旧夸张显眼,可眼中跃动的光芒,却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好看。
白问歌痴望片刻,轻咳了咳,虽不想承认,但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只要步凌鹰不再打玉芽的主意,那他——就认了这个朋友!
将白问歌的反应看在眼里,黑玉芽弯唇一笑,心里颇觉有趣。
带着满眼笑意,她开口问道:“这摘星阁少阁主,白哥哥可是第一次见?”
沉吟片刻,白问歌低声回道:“小时候应当见过一次。”
座旁屏风挡住了各桌宾客的脸,但隐约间,还是能看到屏风后面几道坐着的模糊身影。
黑玉芽听白问歌如此说,立马来了兴趣,睁大双眼,打算仔细聆听。
白问歌见状,无声笑了笑,缓缓回忆道:“族中大长老八十大寿那年,皇甫阁主曾带亲儿前来拜寿。那时,我也不过七岁,虽然记不清他们的样貌,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寿宴过后,白龙堡上下对皇甫阁主的大方倒是谈论了很久。”
在他印象中,大长老向来严肃专注、不苟言笑,但那日对皇甫阁主,大长老却是罕见的笑逐颜开、夸赞不已。
爹也曾经说过:皇甫阁主此人,值得交往。
如今一见,皇甫少阁主之风采,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黑玉芽了然点头,对于江湖中大门大派之间的交际往来,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明面上,大家都是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的,甚至,大多数门派之间还颇有交情、往来密切。但私底下……某些门派的作风,可就很有问题了。
婵娟楼里,处处都有私语交谈之声,对于无法像皇甫兄妹那样堂而皇之站起来四处观望一事,黑玉芽的心里,颇觉遗憾。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看向了对面,这一看,真是令她又惊讶又好笑。
轻轻撞了撞白问歌,她小声低问:“白哥哥,你看对面,能看清坐着的是什么人吗?”
白问歌抬眼看去,这一看,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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