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飞机?”
“晚上。”
“你都是在晚上赶飞机吗?”
“没办法,白天要工作。”
“还有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
“?”
“希望之崖。”
“希望之崖?”
“对。”
深蓝色的跑车像流星一样从路上疾驰而过,消失在通往爱琴海的尽头。
“Have you ever seen the morning?
When the sun comes up the shore
And the silence teach the beauty for the sound……”
云层破开,最轻柔的浅蓝色转瞬间铺满了天空。
蓝色纯粹得让人落泪。
“这里就是希望之崖?”卡妙站在崖边,低头望向大海,白色的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对。”
卡妙看着无垠的大海,内心产生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想投入这一片蓝色的冲动。他感到一切人世间的烦恼都被天海间的风带走了,身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的充实。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有一个传说。”
“?”
“因为来到这里的人们在这一片美丽得令人沉醉的蓝色和墨绿的环抱中,能够倾听到爱人永恒的歌喉,他们的双臂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望着对方的眼睛,不管是在天堂里尽情欢乐,享受着温柔与爱恋,还是在地狱里承受着酷刑和烈火的煎熬,始终是无怨无悔,坚定不移,因此他们心里快乐得不得了,只想全身心地投入到它博大的怀抱之中去……不知不觉地,就轻盈地飞了起来……因为坠海的人太多了,它的名字就变成了‘死亡之崖’。”
“……”卡妙低头看向脚下那片承接了无数生命的蓝色摇篮。
“想飞翔是吧?”撒加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年有很多人慕名来到这里,他们受不了这种极致的魅力的吸引纵身跃下。”
他们并肩一起望向远方,目之所及一片澄清透明。很长时间,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Have you ever seen the glory?
When the moon is on the rise
And the dreams are close……”
“……”卡妙低头看向脚下那片承接了无数生命的蓝色摇篮。
“想飞翔是吧?”撒加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年有很多人慕名来到这里,他们受不了这种极致的魅力的吸引纵身跃下。”
他们并肩一起望向远方,目之所及一片澄清透明。很长时间,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 ”
“卡妙,”撒加最终说:“双子集团就要倒闭了。”
“……”
“听说很多股东无缘无故消失了。”
“……”
“我担心……”
“……”
撒加看着他,长叹一口气,“算了。”他望向远方。天上一片云也没有。阳光倾洒在天地间,毫无差别地温暖着世间万物。“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转让手中的股权?”
“不。”意料之中的回答。
撒加点点头,“我明白了。”他的心莫名地轻松起来,但同时又有一种担忧,这两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我想我该走了。”他看着手中跳动的手机说。“计程车到了。”
“一路顺风。”
“谢谢。”
走出十几步,撒加·维斯康蒂站住,他转身看着卡妙。卡妙笔挺的身影印在蔚蓝的天际上。
“卡妙……”
卡妙转过身看向他。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有一个正式的道别,不是以维斯康蒂先生的名义,更不是以加隆·维斯康蒂的名义,而是他撒加的名义,他想听卡妙叫他一声撒加。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他问。
卡妙歪着头想了一下,“将来的事我不能确定。”
他点点头,“是啊。那么……再见。”他说。
卡妙向他微笑,“再见。”
他顿了一秒,转身,向山下走去。
“And I run And I run And I run And you run
And I run And I run……”
在山腰拐弯的地方,一辆金色的奥迪车与他擦肩而过,气流荡起地上的枯叶旋转着向他飞来,就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
雅典市中心anaktoro的一桩高级公寓内。
撒加·维斯康蒂身穿一件昂贵的深灰色丝质睡衣,从他那张巨大的床上缓缓起身。他摸了摸因为睡得太久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拿过一旁还剩半杯红酒的酒杯一饮而尽。
窗帘自动向两侧分开,窗外雅典城最美丽的夜景透过整整一面墙壁的巨大窗子投射进来。
撒加靠在床上,顺手拿起今天的报纸和压在上面静音了的手机。
果然,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阿布罗狄一个人的就占了大半。
多半是坏消息。撒加勾了勾唇角,大概是游戏尘埃落定,自己已经出局了。
但他还是按上了回拨键。阿布罗狄已经失望透顶了,他可能会提出辞呈,他心里想,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手上的报纸。突然,一行大字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斯利旺山崖下发现新的坠亡者,疑似双子财团现任总裁卡妙·安格尔。”
电话接通了,“主人?”
报纸上新闻的中央,是一张大大的彩色照片。一群人抬着一具尸体在礁石间艰难跋涉。裹尸布下,露出褶皱撕裂的衣物,熟悉的式样,熟悉的颜色。
“喂?主人?你听到我说话吗?卡妙·安格尔死了,很有可能是被达蒂那伙人谋杀的。”阿布罗狄声音里的沮丧沿着电话线传了过来,“这样他终于拿到了绝对多数的股权。”
撒加回过神来,“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报纸上只是猜测,并没有证实。”
“那是早上的消息。今天下午安格尔的弟弟艾尔扎克·安格尔已经到了雅典,我们的线人打听到他已经确认尸体是他的胞兄,而DNA的对比结果也会在第一时间出来……我们输了,彻底输了!”
“没有最终结果就还有希望!”说完这句话,他粗暴地掐断电话,将手机狠狠地摔到对面挂着家庭影院的墙壁上。
“On one of those lonely winter nights
Dreaming through a winter night
Memories of you are passing by……”
等他恢复意识,撒加发现自己站在公寓大门外,正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发呆。他身上还是那一套睡衣,连拖鞋都只穿了一只。
公寓管理员站在他旁边大声喊他的名字。“维斯康蒂先生!维斯康蒂先生!您没事儿吧?”
撒加回过神来,“我没事,卡拉扬尼斯。”
管理员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撒加不想和他多说,转身准备回去。
“维斯康蒂先生,”卡拉扬尼斯叫住他,“有您的邮件。”他把手里一直拿的东西递给他,“上面写着‘加急’字样,我就给您送来了。”
白色的封面上写着寄信人的花体签名:卡妙·安格尔。
撒加感到血液都凝固了,他一把抢过快件,在管理员惊讶的目光中,用颤抖的手指撕裂了封皮。
里面只是一张股权转让书和公证书。落款是一个月前。
那是他们刚见面不久。
第一次见面,却已相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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