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西方的大山郁郁葱葱,与周边的一片枯寂形成鲜明的对比。整座山峦散发出一种与世无争之感。
进山的道路凹凹凸凸,极不好走。大树长得茂盛,枝头直直地横在路中间也无人修剪。
明明是平和的地方,可这里寂静得过分了。
除了微微吹动枝叶的风与偶尔的动物跑动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这里没有任何活人生活的气息。
重芜仙君皱眉,将手放在旁边的山壁上感受,继而微微惊诧。
“怎么了?”玉霖感觉到不对,疑惑地问道。
重芜仙君退后一步,面对着山壁,一手作诀,闭着眼细细碎念着什么。
半晌,他睁开眼,答道:“此地为一处古阵法。”
一阵“轰隆”声响起,紧接着山壁晃动,窸窸窣窣落下碎石。玉霖一惊,正欲往旁边躲,就被重芜仙君抓住了手腕。
“不必躲。”
话音未落,只见面前的山壁以一个极为玄妙的姿势向两侧打开,露出其中更加广阔的空间。
“你怎么知道,这是古阵法?”
重芜仙君拉着他边走边说:“方才触碰山壁,只是想通过山壁的天地灵气去寻找人气,却不想壁中传来的气息极为熟悉。是曾经有见着过的古阵法。”
“这个古阵法除非有特殊的密钥,不然不能从内开启,一般用来……关押。”
玉霖定定地看向前方,喃喃道:“那又是什么人被关押在了这里?”
映入眼帘的是空旷的枯草地,郁郁葱葱的景象已然不见,内里十分破败。道路两侧的大树已然枯萎,几根铁链缠绕其上,垂垂地挂着。
不知从哪个空谷传来的风呼呼地吹,更显其中萧瑟。道路尽头是几座小破石屋,周边零落几片碎砖。
重芜仙君刚向前走了几步,又听隐约传来的破空之声,立马拉着玉霖迅速后退,“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垂落在树干上的铁链倏然直起,如同有吸铁石一般互相吸引,缠绕在一起,形成一面坚硬的防护盾!
紧接着从铁链上长出尖锐的银刺,上面还沾着已然干涸的鲜血。一面带着极大攻击性的银色屏障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一瞬间的变幻让玉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他脸色微白,略显后怕,呼吸都带着微微颤抖,冷汗直冒。
重芜仙君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好,轻拍两下他的手背,“没事,我在。”
重芜仙君大手一挥,萧瑟的风便化作半透明的有型风刀,朝着内里刮去。
顺着风刀的轨迹所及之处,几声“刷拉”应声响起,一面面银色屏障倏然立起,还在空中嗡嗡颤抖,十分壮观。
重芜仙君将玉霖护在身后,微微回头对他道:“一会不免还有其他陷阱,躲在我身后。”
重芜仙君分出一缕神识将面前的道路覆盖,一边也小心谨慎地观察四方。
魔门秘境内,他的能力被衰减了六成,若是真要与秘境之人硬碰硬,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前面小破石屋不知何时聚了一些人守在门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想必是看守的人察觉到机关被人触发,露了身形。
重芜仙君空着的手已放在身后聚起灵力球。
不过几息的功夫,看守者便直逼他们而来,手上的动作干脆利落。他们不问来历,不留一点余地,像是要把来人全数斩杀在此地。
重芜仙君一扭身,三两下将已然靠近的人招架住,后退两步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将灵力球往前一推!
他也并未手下留情,灵力球在途中越变越大,如同一道屏障一般变得瘦长,将逼近的人往后推去。
灵力球就此炸开!
爆炸的元素在空气中弥漫成烟雾,模糊了视线。
却不想紧接着云雾中穿透传来几不可闻的“嗖嗖”声,重芜仙君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拉着玉霖躲开。
“嗡——”
铁链上的银刺如箭矢一般直直地钉在了他们方才站着的地方。
前后夹击。
重芜仙君扭头对着玉霖低喝一声,“躲到旁边去!”便冲上前对付直逼他们而来的看守者。
他们的目标是屋子里的人,不必在门口与机关多加纠缠,理应速战速决。
重芜仙君没有了后顾之忧,灵活了许多。他在看守者之间来回穿梭,只一会的功夫,看守者皆重伤倒地。
重芜仙君睥睨着其中一人,踩着他的胸脯,语气危险地低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那人被他踩着,一时喘不过气来,猛咳两声,竟吐出两口血来,溅在重芜仙君的鞋上。
重芜仙君嫌恶地皱了皱眉,又猛地用力踩了下去,“说。”
那人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们又是何人?王室的事你们也敢管?!”
王室。
他们一直以为祭司便是齐南国的主导,宴会之日,也只有祭司与裴沙王子出席,竟遗忘了还有一位国王的存在。
裴沙王子看珺媞的眼神热烈爱慕,应当不是他。如此看来,这件事也许是那位未曾露面的国王的手笔。
他将珺媞的亲人囚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重芜仙君眼神深邃,他脚底一压,将那人踢飞了出去,而后拍掉手上的尘灰,示意玉霖过来,“走。”
石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门缝间隐隐一些阳光照射进来。
“有人来了。”浅蓝眸子的中年女人睁开了眼,声音沙哑。
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用特制的绳子绑着,只有灌输灵力才能斩断。面前一方石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碗,里面的清水摇摇晃晃。
“母亲,是谁?”一个小男孩吃力地爬过去端起那碗,小心翼翼地喂女人喝了一口。
“也许是来救我们的人吧。”女人心不在焉地说。
话音刚落,石门便被打开了来,重芜仙君与玉霖的影子被拉得长。
石屋内挤了数十人,炎热的天气让屋子里闷得紧,直到石门打开,才算有一些新鲜空气进来。
玉霖上前几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是珺媞的亲人么?”
女人点了点头。
这屋子内的壮丁、女人皆被捆住了,只剩孩童给他们喂食。
玉霖走过来将捆着她的绳索砍断,又给其他人松了绑,见着她这双和祭司与珺媞一样漂亮的蓝色眼睛,忍不住嘟囔道:
“祭司的权力不是极大吗?你们既然是他的同族,他又怎会容忍你们被禁锢在此?”
“祭司?”
女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讥讽,“他根本不是祭司一族,算什么祭司?不过是皇家的一条狗。”
玉霖惊诧地说:“他不是祭司一族的人?可他那双蓝色眼睛,不是只有祭司族才有么?”
提到他的名字,女人扯出一抹冷笑,“他么?不过是个可笑的拙劣品罢了。”
”
她看了看玉霖,接着道:“你既然知晓祭司族,想必见到那本古籍了,是不是?”
女人对上玉霖略显诧异的目光,眼底满是了然,似乎也不想隐瞒了,微微一笑,将事情缓缓铺开。
她的目光转远了去,像是转进了回忆里,语气悠长,“只有祭司一族能够倾听神谕,而珺媞,是我们其中天赋最好的一个。”
“她是个率真孩子,自小便到了王城发展。她聪明、漂亮,歌舞也学得好,十分体面,好到国王想让她嫁给自己唯一的儿子——裴沙王子。”
“珺媞的蓝眼睛十分显眼,她祭司族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上一任的祭司因与国王意见不和被赐死,于是祭司之位便空缺了出来。”
“国王想让她顶上这个空缺,却在此时被邪门歪道钻了空子。”
她顿了顿,苦笑道:“便是你们如今看到的‘祭司’。他以‘上一任祭司不服管教,生怕珺媞也是如此’为由,让国王控制珺媞,并因此顶替上了祭司的位子。”
重芜仙君道:“所以是国王与如今的‘祭司’达成了同盟,将你们关押在此地么?”
女人轻轻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是啊。”
她想要直起身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可被捆得发软无力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微微蹙眉,吃力地缓缓挪动。
她缓了一缓,继续道:“祭司怂恿国王与天争寿,神明因此降下惩罚。而如今珺媞作为被选中的‘祭司’已经出世,我们对皇家已经无甚用处。于是他们为了对付神罚,将我们囚在此处,作为威胁珺媞的工具。”
女人闭上眼,低声呢喃道:“在齐南国,紫眼睛代表不幸,是邪恶的象征。如今的‘祭司’本是一双紫眸……他是天生坏种啊。”
重芜仙君定定地看着她,待她说完才道:“走吧,外面的看守都已经被打晕,你们也可以出去了。”
“走吧,族长!”
“是啊,族长,我们走吧,走到其他地方去!”
“我们去找珺媞!”
族人听此,喜出望外,叽叽喳喳地闹得很,一人数句的说个不停。
女人环视一圈,眼神却毫无喜悦。她看着这个景象鼻子一酸,苦笑道:“出不去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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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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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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