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再次相见时会是兵戎相见,想过再次相见时会是相对无言,甚至想过贺惊春会弯着眼睛,明笑实讽地问他为什么要回来,却始终没预料到竟是如今这般有些戏剧化的场景。
盯着贺惊春的折扇看了半晌,申彧忽然冷哼一声,变换声音道:“春雪峰现在的待客之道变成这样,确实有点让人预料不到啊。”
“——贺、惊、春。”
……嗯?
等等。
这语气?
贺惊春被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皱起眉。
但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不像是生气,反而更像是思考。
……所以贺惊春到底在思考些什么?
猜测我是谁?
这又有什么好猜的?
面对敌人二话不说就出剑不才是贺惊春的风格吗?
申彧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惊春那张脸,越看心里那团不耐烦的窝火就烧得越大,最后不自觉也跟着贺惊春皱起了眉。
正当申彧按捺不住心中烦闷,想要干脆地显露出身形时,贺惊春突兀地抿了抿唇。
他的眉还是皱着,但犹豫一下,忽然做出了几个让申彧惊疑不定的举动。
——首先,贺惊春往后撤了一步。
然后在牧勇和徐鹤疑惑的目光中,贺惊春把手里的折扇干脆地收了起来。
最后,贺惊春轻轻一挥手,甚至把护住牧勇和徐鹤的金光罩都给撤了,徒留两个小年轻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贺师叔?”
您这是干嘛呢?
徐鹤在身后用低低的气音问了一句。
与此同时,申彧眉头已经拧成一个小小的“川”。
他忍不住出口质问道:“……贺惊春,你又犯什么毛病?”
嗯?
没等来贺师叔的回答,却等来一句其他人大言不惭的问话的徐鹤:“?”
听清了话语内容的牧勇:“!”
被吓傻的徐鹤和牧勇转头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错乱。
而作为被亲切询问了“你又犯什么毛病”的本人,贺惊春仍稳稳地站在徐鹤和牧勇身前,并没有马上反驳这句话。
安静良久。
原本只是浮现在贺惊春唇边的浅薄笑意如同春日里生机勃发的野草,刷地一下窜上了那双棕褐色的眼睛。
然后,贺惊春的笑名副其实地惊动了春天。
“好凶啊。”
贺惊春弯起眼睛,笑意温和,唤:“申彧。”
——申彧?
等等……
申彧!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徐鹤打了下顿,然后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的他发出了一声比杀猪还要凄惨的嚎叫,咚一下跳到了牧勇身上。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徐鹤不复之前的坚定,抓着牧勇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大声哀嚎道:“我当着申彧的面挖他师尊,他肯定要把我抓去做血魂引了!”
哦?
声泪俱下的哀嚎吸引了申彧的注意,他看着徐鹤那没出息的样子,心中调侃道: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听有关他的话折子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怕自己。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些年的名声实在太臭,足不出户就吓着人小孩儿了吧。
自认为想通了缘由的申彧早已经习惯这些话语和眼神,心中没有多少波澜。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扭过头去,还是下意识想看看贺惊春现在的神情。
——然后申彧发现对方还在笑。
而且从他弯着的眉梢眼角来看,贺惊春的笑意大有持续不断的倾向。
仿佛……
仿佛知道申彧在这里,对贺惊春而言是一件极高兴的事情似的,连哀嚎连天的徐鹤都顾不上了。
算了。
申彧垂下眼,对自己暗暗唾弃:想拜入贺惊春门下而已,这么多年见到有这个想法的人难道还不够多吗?和小孩子置气干什么?
至于贺惊春说的那三条要求,日后再慢慢打探就是了。
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搜个筑基圆满的小孩儿的魂。
徐青书的孙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小事一桩。
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想到这里,刚来到春雪峰的短暂恍惚彻底被自己实力大增的实感所冲刷殆尽。
申彧紧皱的眉头慢吞吞松开,心头那团涌动的火也好像被什么清凉的东西哗啦一下浇下去,然后彻底抹平了。
申彧撤下了掩盖气息的术法。
眨眼之间,一身玄色劲装的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面容沉静,双目幽深,就连装扮也显得庄重肃杀。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大名鼎鼎的魔头申彧现在看起来年纪居然比徐鹤和牧勇还小,至多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间甚至写着几分青涩和稚嫩。
但徐鹤和牧勇丝毫不敢小瞧他。
脸越嫩,那一柄黑红两色交织的长剑暴露出的凌然杀气便越突兀鲜明。尚在冷冷折射出剑光的利剑显然是吞够了血,杀足了人,才会有如此冰冷肃杀的独特气质。
难怪有人说血魂魔君申彧天生就是魔头。
难怪爷爷说不论是在天演门还是在别的地方……
他都会走向最终这条路。
徐鹤咽了咽口水,没留意到贺惊春见到申彧时瞳孔一缩,很震惊很意外似的,紧接着猛然意识到什么,意味深长地在申彧和他脸上辗转了一圈,又安静地垂下了眼。
“对于把筑基圆满的小孩练成血魂引,”申彧仿佛对贺惊春的眼光浑然不觉,只是低笑一声,眼神淡漠地冲徐鹤回复:“你放心,我倒是没多大的兴趣的。”
“哎呀,别这么说嘛。我实际上是能升到金丹的……”
察觉到申彧口中没说出的“你太弱了”四个字,徐鹤别了别嘴,很心酸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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