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湄南河附近。
天空橙红,夕阳余晖映照在宁静的河面,染成波光粼粼的金。桥上,行人如梭,身影在夕阳的勾勒下显得格外宁静。
易难一副被狗黏上的不耐烦表情。
他叹了口气,还是慢慢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周廷说:“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周廷嘴里叼着根烟,见某人终于不装哑巴了,长腿踩在夕阳的光晕里,朝易难走来。
“这桥是你修的,还不许别人走了?”
易难皱着眉看他,男人笼在金黄光晕里,背后的云如同绯红的羽,飘逸轻盈。微风拂过,将凌碎的发吹的飘逸。俊帅的人明明与周围的景融为一体,可脸上那臭不要脸的表情属实煞风景。
易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与禽兽作口舌之争,转身就要走。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人抓住了手。
正准备要抽手骂禽兽,这边还没开口那边就先赖上了。
“易难。”他拉着易难的手,语气懒洋洋的,“是你喊我哥,要我过来的。怎么,一天都没到就忘了?要不要我在帮你回忆一下?”
易难喊周廷哥,叫他过来,分明是想提醒对方,不要跟他们走,继续做自己的卧底任务,而不是缠着他!
再说了,这禽兽怕是忘了,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易难不想和他在外面纠缠,只想赶到目的地,等杨处出现,碰头聊一下。所以他一直在甩周廷的手。
谁知对方竟然猛地一拉,将他拉到眼前。
周廷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单手掐灭烟,“易难,别跟我乱发脾气,我是你哥,不是猛兽,又不会吃了你,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我告诉你,你跑不掉的,一会儿跟我回去。”
易难皱眉,“周廷,你是不是觉得我知道了你卧底的身份,就会原谅你之前对我做得一切?”
见周廷脸色一变,易难轻嗤一声,“是,你是我哥,你是正义的,你是逼不得已,但你逼着我□□,囚禁,杀掉朋友,我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不会就这么原谅你。”
几个小时前还知道叫哥,这会儿又开始算旧账。
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快赶上四月的天了。周廷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跟我算账?”他扫了眼某人不满的眼神,活像只小气巴巴的兽,心中一时也窝起火来,“易难,我还就告诉你,对于任务,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一把捏住易难下颌,居高临下道:“而对于你,我所作的一切都不后悔。”
也就是说,死不认错。
远处,夕阳渐渐西沉,一只孤鸟在天空中划过。易难的浅眸映着夕阳的余晖和周廷嚣张的脸,轻拂的晚风将他仅剩的耐心吹散,带走。俊脸气地比夕阳还要红,衬地那双眼睛特别明亮。
周廷对上他的眸。
“周廷,你可真是个臭不要脸的王八蛋。我就应该让杨处把你带回国,别他妈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气急败坏的样子,像只愤怒的小狗,颇有种冲着主人乱吠的挑衅感。就还带点恼羞的可爱。
周廷看了眼。
“好了,随你怎么骂。”他懒得计较这些,而是一本正经地问:“你不跟着警方回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易难没回答。
“跟我吧。”周廷说:“当我手下,在我身边做事。”
就像之前那样。
闻言,易难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远处的天幕。
他很早就想留在周廷身边卧底,可是第一次有这想法差点就被对方给坑死。后来跟了查信,周廷却要时不时找他麻烦。现在,不用他再费劲筹谋,计划,周廷就已经主动开口,叫他留在身边做事。
若是以前,易难一定当即同意。只是现在,反而平静至极,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他知道,只要答应,那就和周廷纠缠个没完。他不想这样,把自己搞得跟个乱毛线球一样。
“我拒绝。”易难说:“我不想在你手下做事。”
“怕我碰你?”周廷挑明,“无论你是不是跟我做事,我都不会放过你。”
易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并没有开口。周廷明明是个警察,却在没有上线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卧底九年。这九年里发生了什么,让一个正义的警察变得偏执,阴郁,他想象不出来。不过同为卧底,易难也能体量几分。
如果没有长时间卧底金三角的经历,也许他们就是正常的兄弟。
可金三角太过黑暗,正义被隐藏,被深埋,卧底好好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违背本性的忍受。
而作为最亲的血缘兄弟,世间最亲近的存在,易难是周廷的弟弟,也该陪他一起聆听地狱的风吟。
周廷见易难眉头微皱,不用猜都知道某人在心里曲曲他呢。
他随手将人圈在栏杆与胸膛之间,凑近耳边低声威胁,“必须跟着我做事,敢拒绝就给我等着。”
易难说:“约法三章。”
“那三章?”
“不许碰我,离我十米远,你的任务不能搭上我身边的人。”
闻言周廷一笑,“前两个不行,后面的可以。”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周廷笑得更好看了,“兔崽子,我可以连最后一条都不答应,而你最终还是会成为我的手下。”
“易难,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怎么选吧?”
那笑容属实吓人,易难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周廷,你困的住我一时,困不住我一辈子。有些鸟,折了翅膀,就会老老实实留在主人身边,甘愿成为家禽。而有些鸟,天生就是不死鸟。哪怕拔毛砍脚挖心,它也不会死。春天一到,就飞走了。”
“周廷,不,哥。”易难偏头对向他的双眸,“我们都是不死鸟,没有谁会屈服谁。”
周廷盯着他。
都是不死鸟,都不屈服。他要易难留下,而易难想要走。目前来看是个死局。
“既然这样,我们打个赌吧。”
易难一怔,“打赌?”
“赌你最后心甘情愿地跟我做事,留在我身边。赌注随你。”
“不赌。”易难干脆拒绝。
“你这是不敢?”
“我易难不敢?”他轻嗤一声,“分明是你说话不算话,我怎么知道打完赌之后,你会不会赖账?”
“......”周廷这才发现经常的说话不算话最终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幽幽道:“这一次会说到做到。”
“那要是做不到呢?”
“你说怎么办?”
“剁手!”易难干脆回答。
“好!”周廷说:“你定赌注。”
心里思忖了下,易难看着他:“就赌——一个条件。我提什么,你都要答应。”
周廷当即质问,“那你让我死,我也得答应?”
“这个你放心。”易难说,“你是我哥,我不会伤害你。”
这小崽子,说话突然好听了。
周廷不动声色地扫了眼那张会说话的嘴。
啧,就是这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出“哥,过来”的话。又在刚刚对他说“不会伤害你”。
“好,”目光从唇一路往上扫,最终落在满是戒备和质疑的双眸上,周廷慢悠悠地说,“我答应你。”
说着低头叼住了某人的唇。
桥上,行人有的来往匆忙,有的悠闲漫步。一位老人手扶拐杖,脚步稳健地慢慢走过,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安详。还有几个孩童在桥上奔跑嬉戏,欢快的笑声在夕阳下回荡。
呼,今天口感格外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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