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阵的火力相对于巨构庞大的体积约等于蚂蚁挠痒痒。王星洄摘下眼镜,打算拍下这绝无仅有的历史性画面:“大风筝,要不我们用这个背景来张合照吧?”
“行啊,记得要设置成连拍模式。”
“唔,等我调一调参数……”
王星洄很少用到眼镜的专业拍摄模式,各种镜头参数压根调不明白,胡乱动了些数字,一举起试拍发现,背景如同刀锋般锐利,人物主体奶油般化开。还是周沨鸢笑着帮他调整,镜头总算能正确聚焦识别,清晰的映照出两张血糊糊灰扑扑的脸。
王星洄就这样举着,等待巨构撞上八号电梯的时刻。
最开始接触的时候,他们离得太远,听不到金属断裂的声音,直到撞开大半,绷紧的线缆发出尖锐的撕裂音,天空开始坠落。更多的金属坍塌下来,直到复合体空间站撕裂云层,将深夜彻底照亮,赤红的火光犹如神话的天火判罚,在连拍模式下还可以清晰看到冒烟的空间站上的窗户。
“一二三,茄子!”
王星洄乐呵呵地看着眼镜展现出一张张连拍好的照片,空间站坠落作为背景的角度非常完美,非常有气势,空间站彻底坠落后的爆炸与烟雾冲击波更加壮观。猛烈的气流掀得松鼠的飞行翼摇晃不已,差点失速翻滚,爆炸余波尚未散尽,坠落的地方冉冉升起饱满漂亮的蘑菇云,蘑菇云根部还刺啦闪着彩色的火花。
“不会有辐射吧?”王星洄只担心这个。
“不会,都是聚变能源,不会有反应不完全的原子。”
“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监狱上没来得及撤走的是救不了了,电梯附近还好,都是机器人在干活。”
怪不得周沨鸢一点不慌,能做的都做了,实在没救下的,只能说运气不佳,命运使然。
王星洄把眼镜连拍下的120张照片导入光锥终端,想挑选拍得最好的几张修一修,以后没准还可以裱进相框里。
“你们两个,快上来。”
“嗯?怎么了大佬。”
“我要走了,一会研究所的人就要追上你们了,我不好交代。”松鼠放缓速度,一手抓住吊着的绳索,“自己争点气,爬上来,周先生,你应该会用这玩意吧?”
周沨鸢仰头看了会:“仿生猫头鹰扑翼机,挺贵的呢。”
“会用就行,加油上来吧。”
等两人扒着绳索勉强爬上扑翼机的操作杆,松鼠准备松手坠落,王星洄叫住他:“狐狸他们怎么样?我没检测到他们的信号。”
“我们也没检测到。”松鼠语气听着稍微有点诧异,“不过你们放心,狐狸他们没那么容易死。”
“我这里有份加密文件,如果恶棍天使他们还活着……拜托让他帮帮忙,早点破译这个文件。”
“文件记得传给我。”松鼠说完就松手跳下去,一朵小小的洁白伞花缓缓向城市的楼顶飘去。
“这可是扑翼机啊,说不要就不要了。”这放弃的动作利落的,周沨鸢都觉得肉疼。
“我是不是也要避一避?”王星洄认真考虑自己逃跑的可能性,周沨鸢一句话否决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唯二能在那怪物面前站得起来的人,你想研究所不注意上是不可能的。估计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就是抽点血做样本。”
“听上去一点也不好啊喂!”
两人驾驶着扑翼机没多久就被航空舰截停了,航空舰打开尾部空间,周沨鸢直接飞进去,滑翔落地。
一落地,一大群身穿白色防护服、防毒面罩的人淹没了王星洄的视野,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脖子先扎一针,几秒钟后就失去意识,感知全无。
彻底断片之后的苏醒有些费力,王星洄花了好久才回忆起麻醉断片之前的场景,现在第一反应是:我还完整的吗?
先尝试动动手指,万幸还好,手指能动,四肢应该是完整的。
“你醒了。”
陌生、潜意识里好像还有点熟悉的声音。王星洄费劲地扭头,与说话的人隔着医疗舱目光相对。
穿着白大褂的金发男人,脸长得有点好看。
金发男人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他:“感觉如何?”
王星洄缓了缓,努力抬起胳膊,看自己磨出伤痕的手:好像做过手术了,现在裹着纱布,伤口处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我……还好。这是哪里?”
“五号研究所。”金发男人低头看着什么,“你的身体没有大碍,除了一些伤痕外。”
王星洄有点犯怂:“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件事不归我负责。”金发男人关掉页面,“不过,你的档案没什么问题,没有犯罪历史。出现在监狱,可以说你是纯粹的天赋异禀,如果接受训练的话,或许还能和周先生做同事。”
“我不要什么训练!”王星洄心虚得要命,自己的档案履历硬要说的话根本经不起细究,还做司命?开什么玩笑。
“好。”金发男人平淡地应了声,倒把王星洄搞得愣了下,试探性地温:“呃,你就不强迫我同意一下吗?”
“你不一样,我们无法干涉你已经成型的思想,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金发男人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瓦伦提诺,是一名医生。”
“哦……瓦伦提诺医生,你好。”
王星洄观察到瓦伦提诺的眉毛跳了跳,他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太高兴,甚至感觉有些……悲伤?
他不会是我失忆前的亲戚吧?
怀疑一旦起来,再看瓦伦提诺,越看越觉得他和自己长得还真有些莫名的共通点,还没等他理清楚,瓦伦提诺走近医疗舱:“感觉自己能站起来吗?”
“嗯……大概可以。”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有必要进行一些简单的康复运动,最好尽快站起来。”
王星洄自认为是什么人,游戏主角!说要起来就要马上起来,站起来后就感觉好多了,血条都恢复满了,人也有劲儿了,走路四平八稳,要不是瓦伦提诺不许他出门,他感觉可以马上跳窗出去。
被强迫要求躺下来后,王星洄不误担心:“我还能恢复人身自由吗?”
瓦伦提诺传输记录医疗舱的各项数据:“当然可以,等上级开完会议做出正式表决就可以。”
“那大风筝呢?”
“他的状况比你更严重,需要更长时间的休养。”
“我要去看他。”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们需要隔离。”
除此之外,瓦伦提诺不肯多说半句话。最后直接转身离开医疗室,王星洄爬起来尝试开门,嗯,理所当然的拧不动。
王星洄下意识地想用光锥联系,一抬手腕才发现,自己的手表早没了,他也没做终端的皮下植入,现在他完全与万物联断开了联系,网都没法上。
王星洄拍门大吼:“我要上网!”
外面没人应声。
“他妈的,我要上网!”
王星洄真急眼了,不能上网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回过头研究医疗舱,使用蛮力拆开操作面板,没发现网线,这玩意靠近距离短波传输数据。又扒拉窗户,扒不动,窗轨直接焊死了。
王星洄坐下来休息,环视四周,觉得这是绝对有微型摄像头在监视,只是没法判断摄像头在哪里。
墙壁内部,还是天花板上的平灯?
王星洄又开始拆医疗舱,医疗舱底部有机械式的调整角度的传动构造,拆卸还算比较容易,拆下一根长度足够的铁棍,一下乐笑了。
他往掌心吐口唾沫,把沉重的医疗舱推到平灯底下,再转到医疗舱一头,尝试搬——医疗舱太沉了,搬不动。不过踩着医疗舱加上铁棍的高度,勉强可以戳到平灯,只是想拉出监视器的线缆比较困难。
王星洄抱着铁棍对着平灯罩一阵猛戳,很快灯罩裂痕纵声,一口气捣碎灯罩,室内迅速暗下来,只剩医疗舱的呼吸灯在闪烁。
光线不足,王星洄眯着眼看了半天,监控摄像头呢?线呢?灯泡尸体挺大看得清楚,可是摄像头呢,不会躲在边边吧?
王星洄继续猛捣天花板,砸得灰尘簌簌,突然,门啪嗒一声开了,手电筒的笔直光线瞬间把昏暗的房间照亮,为首的瓦伦提诺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我要上网!”
“你现在的举动很危险,下来。”
“我要上网!”
“H774监狱的黑客犯人都会过上数月乃至数年的断网生活,你也会接受的。这是戒断反应的前奏,再忍耐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去你妈的!”王星洄不知怎的,看到瓦伦提诺那张脸就觉得烦,“老子要上网!有本事你电死老子!”
瓦伦提诺身后的人员举起枪,王星洄知道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躲也没用,索性抓紧最后的时间狠捣天花板,电流窜入神经,电得王星洄腿脚一软,一头栽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感到自己摔在地上,似乎有人抢先一步当了他的人肉垫子,人摔得不重,一点没疼,在昏过去的前夕,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叹气有什么用?
没有网,王星洄还是浑身难受,再度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依旧是观察室内有没有什么可用之物,新换的病房层高更高,墙壁、医疗舱都包上了软包。室内永远有机器护士看守,亲切的和他聊天,还会给他唱歌,在三餐时间直接按着他手脚强迫喂食,一点自杀机会都不给。
与没网相比,被无死角的看守、彻底断绝人身与自杀的自由更令人难以抑制,王星洄不想玩下去了:“深海,我想重开,我要回到在扑翼机那个节点去。”
也许那天自己跟着松鼠一起跳下去,会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但是深海没有应允他的要求,它说,这是剧情的一部分。
几次命令都没回应,王星洄算是放弃了,深海没同意的他的重开,说明再怎么sl剧情节点,最后还是会被抓进来被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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