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病毒利用bug的基础,是利用硬件上存在的缺陷。现在硬件出现问题不可能,就只能通过硬件的自检判定做手脚了。
王星洄又想到,如果通过发送错误状态来影响到光锥执行错误操作,这也把光锥系统的稳定性看得太简单了,没准前人也思考过这么做,但是没成功,搞起来绝不容易。
他舔了两口冰淇淋,心情重新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有可尝试的方向,接下来找资料就会容易很多。
从游乐园回来,王星洄就一头扎进查资料,查是否类似先例上,果然发现了类似的尝试:前辈黑客想从硬件层次永久屏蔽掉光锥终端的定位系统,再进一步,把自己持有的光锥账号定位绑到其他正常人的光锥上。
但是他们前后折腾了两个月,发现第二步从实操上就不可行。万物联的网络定位精度在毫米级,还是立体数据画像定位。一个正常体积的人占据的空间发出了两个人的定位信号,这在现实世界里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团队成员测试发现光锥系统一定会报错,还他妈会自动报警,他们的成员差点栽这上面了。
一个人建议:“那直接永久屏蔽光锥的定位系统呢?”
“很遗憾,结论是完全不可行。抛开改装难度不谈。光锥终端各项功能的使用必须有在万物联体系下的网络定位,没有识别到网络定位,光锥联不上万物联,什么功能都用不了。”
王星洄思索着,在便签纸简单总结了一下:光锥自带定位系统。
光锥的各种功能都需要定位系统带来的网络定位才能激活。
硬件层次的改装难度很大,需要专业团队。
软件层次的短暂屏蔽定位是否可行?如果真能那样……王星洄构想了下,在不打开光锥的时候,定位系统是屏蔽的,开机激活就解除屏蔽。这样,光锥系统的运动轨迹就好像打点计时器在纸上打下一个个点一样,感觉会很奇怪,但是应该可行。
如果敌人追踪下来,没有连续的运动轨迹,光靠一个个点无法推算出下一个点会出现在哪里。
最后,这种定位忽闪忽现的奇怪光锥账号会不会被光锥总系统判定异常,然后封号?
他思索了下,又开始动手查,查着查着发现,还真有类似的例子,这篇报道叫:《在行政区闪现的赛博幽灵:逝者光锥账号倒卖、滥用乱象调查报告》
这篇长达上万字的报道详细阐述一个死人的光锥终端和系统账号如何倒卖的:一个完整的光锥终端在黑市里价值一千信用点。很多“大孝子”为了榨干父母最后一点价值,往往在父母快死的时候就联系好买家,买家也往往包上门、包免费微创手术把光锥终端取出来,当场结清货款。
就算不知道怎么找门路也没关系,有火葬场员工和黑市成员沆瀣一气,在家属哭哭啼啼的时候,找关键亲属暗示可以多拿一点小钱,亲属只要稀里糊涂地一点头,光锥终端就能在火化之前取出。家属到手的钱一般在两百到三百之间,大部分都会被火葬场员工吞掉。
人类统治的上万个行政区,千亿级的人口,每年流入黑市的光锥终端在百万数量级。这些光锥终端按照硬件版本新旧程度划分出不同的价位,可以用来出售终端内数据、提取钱财,乃至改装给那些已经数据错误的黑客冒充身份。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黑客表示,一个黑客手上有十几个来自死人的光锥终端是正常的事,他日常会轮换着用,从没出过问题。
为什么不会出问题?死人的光锥账号还在使用,这不滑稽吗?
报道记者走访了光锥机构的负责人,负责人不善言辞,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记者查了半天,旁敲侧击才明白:‘赛博幽灵’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而且很难根据“赛博幽灵”的出现就判断持有人是不是在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死人光锥信号的忽闪忽现不能算什么强力证据,除非联合政府宣布光锥终端等持有主人一死就直接过废,那又可能会产生新的犯罪活动。
黑暗面的需求永远都在,堵住一条口子只会想办法开启另一道口子,与杀人获得光锥终端相比,收购自然老死用户的光锥就温和有礼太多了。
王星洄看完报道也想通了:我都用上死人的光锥账号了,还顾忌什么封不封号?干他妈的!
王星洄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理人了。
周沨鸢锻炼出一身汗,喝着微温的电解质水看王星洄专心致志地伏案工作,一会趴着,一会伸懒腰打呵欠,嘴里还嘟囔着旁人听不清的自言自语,要么是“什么玩意”、“一坨垃圾”、“哈哈!我就知道!”,如果不是了解他在专心工作,是个人都会以为他已经疯了。
周沨鸢有点怀念王星洄最开始那段时间,乖乖地看书,早起做早餐,在他做饭的时候凑过来很认真地看。现在彻底变个样儿,下班一回来就看到王星洄沉迷工作无法自拔,坐姿歪七扭八,吃饭也要催上四五次,催不动的时候周沨鸢只好把饭端到他手边,好像养了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娃,一夜之间就不爱和人沟通了,还关上门来捣鼓家长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哎。周沨鸢心里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这番奇妙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也许……等他做完手头上的项目会好一点?卷钉也是这样,每逢光锥系统更新,他永远忙得脚不沾地,这个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敢打扰他。
也许等项目做完会好点吧?周沨鸢只能这样期许着。
王星洄还沉浸在研究中不可自拔。他已经找到了让光锥终端产生错误bug的方法途径:辐射。
古代病毒利用bug靠硬件过热,现代光锥太过稳定,发热量也极小,但是辐射这种极端情况是不会被制造者考虑在内的。
他联系上最初那个对光锥进行改装的团队,提出自己的构想:使用阿尔法粒子定点轰击光锥终端的定位元器件,从硬件逻辑门上改变元器件判定的微状态。
团队在王星洄的竭力劝说下,半信半疑地搞来了二手的实验室器材进行测试,不知道这算他们运气太好,还是深海特意干涉下调了游戏难度。设备就位后,合作团队只尝试一次就成功了:他们真的制造出了原理不是很清楚、但是的的确确有用的错误,并且这种错误只有在光锥待机状态才有,开机瞬间就没事。
但是团队对光锥终端进行性能压力测试发现,终端的报废速度快了好几万倍,仅仅呼出、关闭界面两百次左右,光锥终端就彻底连不上万物联了,无法修复。
但是对王星洄而言,得到这样成功的测试数据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请求把那枚已损坏的光锥终端寄给他再研究一下,对方很痛快地答应,只要求他有结果了一定要告诉他们。
隔日下午,王星洄就收到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他兴奋地拆开。周沨鸢看着他划开包装盒,锻炼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看他翻出一大堆泡沫纸,泡沫纸堆里包了了一些饼干、饮料,还有两个玩偶。
王星洄扒拉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知道光锥终端极其微小,这些东西八成是为了压重量才放进去的,真正的光锥终端肯定还在泡沫纸里面。
“在哪里……在哪里……唔!在这呢!”
容纳光锥终端的是一件特殊的外封容器,可延伸链接更多拓展元器件。中心则是一方透明的方块区域,被贴了一细条的红胶带剪成的剪头,真正的光锥终端就在箭头所指的透明区域里,不然王星洄还很难发现它。
光锥终端体积极其小而薄,只有小拇指指甲五分之一大,对光看,容纳在透明区域内的终端好像一滴扁平的不透明金属液体,不论怎么转来转去,都稳固地保持自有形状。
就是这么一小滴“液体”,人类社会最顶级的运算科技都浓缩在这里。它的浮点运算力达到了每秒上千兆,与万物联一起囊括、绑定了一个人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
王星洄小心地捏着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在书桌前坐下来,拉来一根数据钱连接上笔记本,尝试让损坏的光锥接笔记本联入万物联——没辙,不能数据画像定位就彻底联不上,什么外接手段都没用。
不过光锥本地还保存了一些文件,是测试团队记录下来的实验录像与数据、参考表。最重要的数据是他们发现错误可用后检测得到的各种数据,其中包括终端核心对各功能器件的电流控制,瞬间变化下功能指向性非常明显,这种指向性在光锥正常运作下是绝对嗅探不出来的。
根据这条数据,王星洄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他埋头扎进DED、各种小众代码论坛,翻资料,找案例,一点点摸索,寻找控制核心组电流的可行代码。连续奋战半个多月,以古老病毒的原型代码为基础,将一段精心设计的代码映射入光锥改造终端核心0×0区域,再进行启动测试。
尽管这枚光锥已经在硬件层次上无法联网,但是将代码写入核心指令集后,王星洄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在光锥的状态栏里,多出了一行UI框架简陋、字体古老的选项:安全弹出网络数据空间定位。
【万物联.立体数据画像定位】
万物联经过不断迭代、扩张和进化,对链接终端的定位精度达到了毫米级。有人说,万物联的世界,就是一个用数据洪流与代码完全1:1复制现实的世界,那里是真正的自由世界,在未来必将有一天能突破现实与虚拟的藩篱,成为人类意识存续的永恒花园。
“这种鬼话你也信!机器人把服务器电拔了咋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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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安全弹出网络数据空间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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