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昏黄的灯光照不透十几年来如一日阴冷的暗室。

微风时不时从瀑布那头吹来,无形跃动在呼吸中的水汽本该带来湿润的惬意,可惜在场的人却无一有欣赏此等清爽的闲情。

指尖触摸到纸人,被寒芒笼罩的云昭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僵硬着向右偏转着眼珠,身体却同思维一致迟缓,好似未上油的机械般卡壳在原地,就连心底无意识萌发的惊惧之感都来得太迟。

傻站在白光中的云昭昭,挣扎的念头都懈怠不已。她感知到突然有一股强硬的外力用劲地拽住了她的手腕,随即身体一轻,身体被拖出诡异的白光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下一个念头升起时,云昭昭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虽说在外人看来,云昭昭与从纸人身上散发的白光接触的时间不过短短三秒,但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她的灵脉已是被清洗一空,诡异的白光吸走了她体内所有的灵力。

若是这样霸道的灵气掠夺,它的持续时间再久一些,她的灵脉怕是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云昭昭麻木地盯着掌心的伤口出神,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落地时,一块锋利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手心,殷红色的血线竖穿掌纹,顺着指尖流到地面,血腥气在半封闭的密室中弥漫开来。

“曲,曲师姐她不见了!”云昭昭久久才缓过神来,脊背升起阵阵寒意,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躺在地上的纸人还要惨白,“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师兄,我们该怎么办……”

被曲稚言甩到地上的一刹那,云昭昭浮在潜意识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庆幸,还好被白光吞噬后消失在原地,不知现在身处之处的人不是她。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念头后,云昭昭恨不得当场甩自己一个巴掌。要不是她自己图功贪大,没和陈子铉与曲稚言报备一声就这样鲁莽地贸然接近纸人,曲稚言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

说到底,曲稚言是因为救自己才被白光吞噬,于情于理,她也不该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如今她的大脑也被吓得清醒了不少,云昭昭艰难地再度望向静躺在地上的纸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陷阱。她的嘴唇动了动,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愚蠢。

一脸凝重的陈子铉将手中的账簿放归原位,提灯也顺手搁置在地面上,皱着眉头提剑上前。

诡异的纸人仍趴在原地,仿佛是在无情地嘲笑三人的无能为力。白纸叠成的身体从表面看来极为脆弱,仿佛轻轻触碰即会碎成纸屑,被风吹到世界的角落。

一个有自保能力的修仙者凭空消失在他们三个人的眼皮底下,多次见识到了纸人的诡异难缠,陈子铉并没有像鲁莽上手的云昭昭一般对其贸然触碰。

这个团队不能再少人了。谨慎起见,陈子铉一脸严肃地拔出负于背后的神器长渊剑。在陆冷惟和云昭昭的注视下,闪烁着冷光的剑尖偏斜一指,试探性触向纸人的正身。

长渊剑尖与纸人触碰的瞬间,灼眼的白光划破了黑暗。这时,长渊剑的银白色的剑身震颤了一瞬,仿佛是被其他食肉动物侵犯到领地的雄狮般突生暴怒。

金属的铿锵声在暗室的四面石壁反复碰撞,震耳欲聋。剑影飞舞,长渊剑剑身闪烁的光芒几乎可比天光比拟,将暗室石壁的每一处残石凹槽都照得清晰明朗。

小小的纸人又何德何能与神器长渊剑的威能相提并论。纸人单薄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瑟瑟发抖,在长渊剑的威压下几乎欲碎成纸屑,白光消逝。

陈子铉又拿长渊剑戳了纸人两下,这次纸人没产生任何过激的反应,会吸走灵力的白光也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剑尖在纸人那单薄的纸身上戳出坑印,它仍是半死不活地背对着三人,像是在装死,试图浑水摸鱼混过去。

见纸人沉寂下来,不再进行无谓的挣扎,陈子铉将手腕向上轻快地一挑,很是轻易地将纸人翻到正面。

与他脑中的料想也不离七八,趴在地上的纸人和昨晚袭击他们的那群纸人同出于一人之手,叠纸的手法一致,未曾点睛,只是画在嘴部的黑线向下弯曲,没有和它的同伙们一般漏出令人心生悚然的微笑。

除此之外,它与其他纸人最为不同之处在于,它身周最外围的纸边处画着一圈歪歪扭扭符文,陈子铉不用思考就猜得出,这就是令曲稚言突然消失的罪魁祸首。

纸人的身体太小,画在边缘处的符文只会更小。而纸人身上,那仿佛被它的制作人用两只足大拇指夹住毛笔所画出来,可以说是鬼画符般歪歪扭扭的符文,更是令名门正派出身的陈子铉痛苦不已。

右手握住长渊剑冰冷的剑柄,随时会失控的糟糕感觉遍及了陈子铉的全身。剑尖扎在纸人的头部,陈子铉一脸凝重,半膝蹲跪在地上努力辨别,最终认出纸人身上画着的是一个传送法阵。

不是杀招就好,陈子铉轻呼了一口气,但心上悬着的那块石头还没到真正可以放下的时候。

仅是驱使长渊剑散发威压,并不会损害到陈子铉伤未痊愈的身体。他向长渊剑输入灵力,长渊剑对纸人的威压加重,话语中带了威胁之意:“告诉我,你身上传送法阵的目的地在哪?”

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纸人具有约三岁幼童般的灵智。随着纸身被无形的灵压扯开了毛边,纸人终于不再躺在地上装死。

纸人欲想逃跑,可同为灵器,神器长渊剑对它的压制可比法阵开启时散出的白光对云昭昭的压制大的多。

纸人在长渊剑的威压下动弹不得,云昭昭硬是从它五官都不全的苍白纸脸上看出了恐惧的神情。

僵持了几秒,直到纸人脆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它颤抖着向陈子铉讨饶,不复刚见到它时的那份嚣张。

陈子铉眉目清冷,不厌其烦地又重新问了一遍,声音中带着深冬般携带冷寒的气息:“说吧,你身上传送法阵的目的地在哪?”

他与长渊剑心意相通,长渊剑能感应到纸人的想法。

见纸人毫无反应,只是不断地讨饶,他最后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

“不知道吗?”陈子铉面若冰雕,眼皮抬都懒得抬,他高高举起长渊剑,迅疾刺下,纯白无尘的长袖带起一道白色残影。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有留下你的必要了。”

陈子铉痛恨一切异族,他的父母死在魔族手中,刚出生不久的他被江门主带回清虚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陈子铉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从头至尾,他压根就没打算留这纸人一命。哪怕纸人暴出了身上传送法阵的目的地。

他在人类的面前是一位连仙尊都要忍不住夸赞的温润君子,但面对妖魔等异族之时,他冷漠又残忍,像一尊嗜血的杀神。

只能再令想他法,陈子铉的步伐有些焦躁的虚浮感,他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快步走到暗室另一个出口。

清风拂过面颊,从瀑布上方沉沉坠下,击打巨石所四处迸溅的水滴甚至浸湿了陈子铉洁白的衣袍。

陈子铉伸出手,在距离抚摸到水流不到半寸之处,他的手突兀地停住。他摸到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似最贵重的绸缎般柔软,却又强硬地使人无法向外寸进哪怕分毫,如同天罗地网般带来无法甩脱的窒息。

是透明结界。看来这暗室的另一个出口,并非隐藏在王府的幕后黑手疏忽大意。看来他并不允许他们这群远道而来的客人擅自逃离。

陈子铉果断做出判断,既然隐藏在王府的幕后黑手布下阵法不让他们逃出王府,那消失在暗室中的曲稚言大概率被纸人传送回了王府。

天黑后的王府过于危险,陈子铉本想着让陆冷惟和云昭昭二人去搬救兵,将王府之事如实报给仙盟,而自己折回王府救曲稚言。

“阿言应该还在王府,不能再拖,我们直接原路返回。”陈子铉轻叹了口气,还好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来得及。

站在一旁的陆冷惟面色阴沉的快能滴出浓墨,隐藏在王府的幕后黑手确实心思细密,他费了半天劲才找出魔气的方位。

陆冷惟半张脸匿在灯光触及不到的阴影中,让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生硬又冰冷,道“师姐现在确实还在王府的府中,传送法阵开启的一瞬间,雪球说他感知到了魔气的位置。”

三人匆匆顺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赶回王府,有了来时的经验,他们远远避开陷阱。

为了增强效率,他们一人在背部贴了一张高级加速符,又有陈子铉风属性灵根的加成,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硬是二十分钟就走出了暗室。

三人走出暗室的一瞬间,同时感觉到身周的空气微弱的扭曲变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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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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