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菱冷笑道：“从那以后的每一天，你都怀疑自己获得的一切。你顶着她的皮囊苟且活着，甚至不再相信有真诚的爱，对不对，魇？”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薄嬷嬷的幻象消失，言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进桌椅旁，冬娘出现在会客厅的阴影处，侧脸紧紧贴着墙上横铺的男子成衣。
她轻抚成衣的下摆，好似在抚摸情郎般温柔：“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对不对，庆郎。”
喊出情郎的名字，冬娘忽然转头恶狠狠盯着正欲后退的言菱，她正对着言菱的侧脸显出不符合年龄的苍老。仔细看去，冬娘苍老的侧脸轮廓甚至与薄嬷嬷十分相似。
“柏红霞？你不止控制你姐姐的身体，还控制了冬娘的身体？”
冬娘静静看着言菱，半面脸嘴角高高扬起，半面脸狠狠耷拉着嘴角，分外诡异：“你猜？”
言菱猜测此时魇就在冬娘身体里，自己身上还藏有瓷瓶与土，得想办法再抓一次魇。她故意开口肯定道：“你是柏红霞。你也别提庆郎，他是你的姐夫。你控制冬娘的身体，想必也没做什么好事，更没资格提什么庆郎。”
柏红霞闻言气的恨不得跳到言菱身旁，撕了她的嘴，可是她有些忌惮言菱，不肯轻易上前，只轻蔑的撇嘴：“姐夫？他不是我姐夫，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既如此，你为何要杀庆郎？”言菱不解，既爱一个人且是她第一个男人，为何要杀了他？
“庆郎说会娶我，绝不辜负我。”她没有杀庆郎，她杀的是薄情汉，冬娘带着诡异的笑道：“说好跟姐姐划清界限，他却骗姐姐说考完回来娶她。说好中举娶我，他却在放榜后跟村长的女儿荒庙私会。他怎么会是我的庆郎，他是薄情汉，他该死。”
“你姐姐是无辜的！”
“姐姐心里还有他，我诓骗几句，她就匆忙跑去荒庙，呵，惦记我男人的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可我爹娘居然替姐姐作证，他们证明庆郎出事时，只有我不在家。他们都说是我，是我杀了庆郎。”
“为什么没人信我，为什么把我抓起来。还好有姐姐，在砍头前来看我。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我就让姐姐代我去死了，哈哈哈哈，爹娘也死了。”
“其他男子呢，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柏红霞睥睨言菱，面上带着玩味：“你怕不是没开过荤？”
言菱不过二九年华，一直待在言家族学学习，没有听明白柏红霞的意思。
柏红霞抬手抚摸冬娘完好的半张脸，依依不舍道：“这具身体也算是陪伴我几个年头，可惜。”
可惜只勾到魏临这个姘头，她贪婪的盯着言菱，若她得到了言菱鲜嫩的身体，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还未等言菱再次开口，柏红霞突然发难，她撕下墙上的男子成衣，朝言菱头上扔来。
“那些男人都该死！不爱我的去死，爱我的就应该为我去死！”
言菱一时不察被成衣盖住了头脸，下一瞬，恐怖的折叠感附在她身上。浓厚如墨的黑影从冬娘的身体里弥漫而出，黑影将言菱团团包裹，不断伸缩试图挤进她的身体。
黑雾疯狂的旋转扭曲，发出诡异的嘶吼：“新生，我要新生，我要解脱。”
这才是魇真正的本源，会使用幻术迷惑他人心智，会在他人精神恍惚时抢夺身体的主权。言菱感觉自己五感时消时隐，陷入绝望的阴霾。
阴霾中大伯母讥笑着说：“你算言家哪根葱，不过是个乌鸦嘴，怎么敢抛头露面的。”
父亲的脸若隐若现：“你怎么什么都不如你堂弟呢？满分十分，你堂弟预知先生给了九分，你怎么才八分？”
族学先生声量拔高，满是不屑摇头晃脑道：“体术满分又怎样？控术九分又如何？言家有的是护卫，这些随便哪个青衣护卫都能做到！言家的根是预知，预知不行，什么都不行！”
“你看看你，一点用没有，乌鸦嘴的名声越传越大，你要是还要颜面，以后就不要说话！”
…………
言菱曾听过关于自己最恶毒的话，一一在耳边浮现，她被黑雾包裹忍不住伤心啜泣起来。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乌鸦嘴，她只是异能还不稳定，等她找到稳定异能的方法，她就会不一样。
她不是乌鸦嘴，不是！言菱努力双臂环抱自己，试图给自己安慰。前襟里藏着的硬物硌着她的手臂，言菱后知后觉的把手伸入前襟，是药瓶，还有细碎的土粒。
她答应了谁要完成悬赏，要用这些泥土和瓷瓶，她攥紧它们。言菱努力集中精神，黑雾中混杂各种熟悉的人声还在喋喋不休。她用力咬住舌尖，以疼痛试图抵挡魇带来的纠缠。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异能也一样存在破绽。
柏红霞没有料到言菱陷入自己制造的幻境，还能找回理智，一时不察丝丝黑影落单被言菱的瓷瓶口吸住。
言菱加大控术强度，用瓷瓶兜住黑雾，随着她越来越专注控制，黑雾被收进瓷瓶的速度越来越快，须臾间黑雾尖叫着全部吸入了瓷瓶中。
大功告成，言菱终于彻底恢复神智。她扔掉成衣，用泥土混着茶水和成泥团封住了瓷瓶。冬娘失去意识躺在地上，言菱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活着，可惜她身上也没有钥匙。
她轻吁了口气，朝三进的卧房走去，除了言菱，屋内再无其他人的迹象。言菱四下翻找，没找到钥匙，却在一个箱笼里发现巴掌大的荷包，整包都是花干，看起来像是肉汤里放的那种花：凤凰花。
言菱将凤凰花干塞进前襟，这她得带回去研究研究。她掏出一锭银子放进箱笼，就当凤凰花干是自己买的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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