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罗虣不明就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言菱仅凭一个脚印就能做出这些判断。
言菱又在一处脚印处站定,这次她又在薄冰之上看到另一幻象。
身穿绯衣双眼蒙着白布的男子,正朝此处走来。刚走到这处山脚,他身后突然窜出八个蒙面男子,八人全都身着黑色劲装,腰间佩戴着香味浓烈的紫色香囊。
绯衣男子虽双目被蒙着,却好像不影响视物,他左手掩鼻暴躁地向八个蒙面男子发起进攻,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可言。
绯衣男子以一敌八动作越发暴虐,明眼人却能看出他仅有蛮力毫无武功根底。八人训练有素见招拆招,步步紧逼,他们渐渐离绯衣男子越来越近,绯衣男子的动作开始力不从心。
眼见着八人伸出手欲钳制绯衣男子,绯衣男子为躲开钳制,竟欲解自己腰带。谁料他的手刚碰到腰带,便被离他最近的蒙面男子一击敲晕。
八人配合默契的扛起绯衣男子,迅速朝山林间窜去。
“你刚说什么?”
见言菱再一次盯着一处脚印木愣愣发呆,罗虣拍了拍她肩膀试图唤回她心神。
“我说何公子死了。”这是言菱从幻象中看出的,也是她被人诟病的乌鸦嘴预感:“卖炭那个老人家看到的绯衣公子,可能另有其人。”
“那还追吗?”
“追!”
这是唯一的线索,想要找到失踪的人,这条线不能断。言菱轻吁口气,指着一个方向对罗虣说:“他们往那边走了,我们追吧。”
“他们?凶手有很多人吗?”罗虣见言菱不欲多说,便提速跑在言菱的身前道:“你在我身后跟着,若有事你也好及时返回。”
“你提醒我了。”言菱停下脚步,朝天上放出一个与董百事约好的信号弹,又在最近的树干上做上标记后,才重新出发:“一会儿沿路我们标记好,支援的人手也能快点。”
“嗯,遇到动手的,你在我背后跟着。”
“怎么,担心我拖你后腿?”
“这不是吃了你的住了你的还穿了你的吗?”罗虣一本正经解释:“我得有当马前卒的自觉,才对的起你花的银子。”
言菱被他逗笑,脚下却不停追上罗虣的脚步,与他并肩而行:“咱们速度得快点,我有预感,若我们去的晚,就什么都没有了。”
言菱跟随脑中幻象画面引导,两人翻过两座山头,在一处山腰言菱停下了脚步,她指着不远处峡谷内环形凹起道:“那里有问题。”
“走。”
两人默契十足朝峡谷奔去,才刚赶到峡谷口,便见一行人骑着骏马飞驰离去,其中一匹骏马上还坐着两个人。
言菱拉着罗虣在树后藏好,见一行人身影就快消失,言菱欲跟上前。虣拦住言菱,他一眼看出这些人骑得马都是良驹,道:“我们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的马。”
罗虣用眼神示意言菱看峡谷内部:“里面还有人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先去探探。”
“也好,”言菱赞同罗虣的意见:“我们先摸清楚情况。”
可能是因为对方已经撤走了一批人,峡谷口根本没有安排人看守,之前看到的环形土坑位置隐约有七八个身影,正手拿铁锹不停往里填土。
言菱与罗虣一人躲在一颗就近的树后,静静观察。
填土的几人一边填土,一边胡侃。
“人埋了就行,不会诈尸吧?”
“诈什么尸,这些人五脏六腑都没了。你看这个,别说五脏六腑了,脑袋都没了。”
“盖上土,来年都是林间肥料,诈什么尸,只怕用不了多久骨头都烂完了。”
……………………
对方有八个人,如果他们贸然出手,说不定会陷于险地。罗虣用唇型表示不可轻举妄动,言菱点头。他们安静的看着那八人将环形土坑填完平,骑马离去。
等那八人走远,言菱跑到刚被填平的地面上,徒手扒拉起来。
“等董百事带工具来了再挖吧?”罗虣向言菱建议,天太冷土块都有些硬,这么挖下去手指会受伤。
“等不了了。”言菱拒绝,天气这么冷,若现在新埋下的土不扒掉,等土冻结实再想挖就难了。更何况若是铁锹什么的不小心碰毁谁的脸或者是躯体,他们的亲人就很难认出了。
罗虣见言菱孜孜不倦的挖着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认命的跟着她挖起土。
等董百事收到信号,带王管家等帮手赶到峡谷时,言菱与罗虣十指伤痕累累,已经坐在一旁休息了。
他们刨出的环形土坑内,躺着十三具尸体,其中十二具尸体的腹部皆只剩脊骨,腰腹血肉与内脏消失无踪。
第十三具尸体他的腰腹虽然正常,可脖颈之上除了一层头皮与头发,空无一物。
董百事点完环形坑中的尸体,有些奇怪的同言菱窃窃私语:“多了一高一矮,高的脑子被啃掉了,矮的肚子没有了。小菱,你看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悬赏告示里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只多不少。”
“多了谁?”
“尤二,”董百事面色难看冲失去双臂和腹部的尸首努努嘴,又指着一具尸首道:“还有何公子。”
“那我们抓紧搬尸体走吧,我怕造成这一切的人回来。”
“人?你是说造成这一切的不是野兽,是人?”跟着董百事而来的衙差,目瞪口呆。
“你见什么野兽会刨坑还会毁尸灭迹的?”言菱似笑非笑看着衙差,道:“要我说是异人也说不定。”
董百事若有所思的盯着环形坑内的尸体,觉得此次回都城该向上级汇报了。
“你们带尸体快走。”言菱督促众人加快速度,她需要把痕迹都掩藏掉:“我来善后吧。”
“小娘子,你能找到这里就是有手段的,”王管家突然挡到言菱面前,忍不住哽咽道:“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们何家都要抓住这个凶手,你能帮帮我们吗?”
罗虣上前隔开王管家,他将言菱护在身后道:“现在情况不明,我们先回镇上,再做下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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