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琛虽说自小体弱,但也仅是较普通人容易生病而已,除了不能习武,白日里也需休息,却也再没有更多严重的病症了。若与母亲中毒相比,那显然还是中毒更为危急。
萧颍心中暗自思索,有如此名医,前世母亲还会中毒身亡,想来便只有两种可能:其一,路途遥远,小神仙救治不及;其二,母亲不知其中凶险,便让小神仙始终紧着阿姊这边,谁知最后却身中奇毒。
想通其中关节,萧颍自觉心中有数,便想着更要与此人打好关系,如若西戎战事再起,母亲一旦出兵,便立即将此人打包随军送走,方能做到万全。至于阿姊这边,不过是种花而已,名医难求,找个会种花的花匠还不容易?距离石心花结果还有小半年时间,并不着急,只要小神仙肯教,那便好办了。
撩了撩衣袍,萧颍在小神仙身旁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了下来,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拍起了马屁:“小神仙之名早有耳闻,似您这般不世出的名医,却为何连个药童都没有?还需亲自做这种粗重活?”
小神仙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出谷,你如何知晓我的名声?”
“呃,药谷之名如雷贯耳,阁下既然是药谷小神仙,那自然是不一般的。”马屁虽然拍在了马腿上,但萧颍丝毫不觉尴尬,只要脸皮厚,自然都能圆回来。
小神仙了然似的点了点头,说道:“谷里人少,什么活儿都是要自己动手做的,我早已习惯啦,并不觉得有什么。”
“既然你来了我们府里做客,如今我便给你添个帮手好不好?也省得每日里日夜颠倒,太过辛苦。”
“那却是不用,这王府之中有吃有喝,已经很好啦。”小神仙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萧颍却并不气馁,又拐弯抹角地扯到种花上:“这花如此难得一见,却不知小神仙又是如何知晓种植之法的呢?”
“那自然是我师......师尊教我的。”
“如此说来,这天下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能种此花了?”
“自然不止我一人,我师......师尊生前在谷内便种了许多,谷中之人多半都是会的。”
萧颍心想,这不还有现成的,再去药谷之中请人出来,岂不是连教学都省了?心中暗喜,偏又要做出一副抱歉的模样,说道:“原来你师尊已经不在了,还请节哀。你一人在京中应是十分想念谷中之人吧,我便再派人去请人出谷,助你一二,可好?”
小神仙心下生疑:“你还想叫我同门出谷来做什么?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派人去,也根本找不到入口在何处,谷里的雾障吸入过多可是会死人的,劝你别白白派人去送死啦。”
顿了顿,她又开口道:“就算被你找着人她们也不会出来的,你们这些权贵,没几个好人,若不是师尊有遗命,我却也是不肯来的。”
这便难办了,看来还是只有请她教授种花之法一途。
萧颍略加思忖,便又开口道:“这种花之法,可是药谷不传之密?”
“那倒也不是,这花除了好看其实没什么用处,关键之处在于结果,结出的石心果可以作为好几味珍贵药材的药引,所以药谷之中才会多加种植。”
“我见这花好看,十分喜欢,也想在宫中种几株,不知小神仙可否将种植之法传授予我?”
小神仙看了看她,说道:“若你只是赏花,却是可以教予你的。”
“若是也想结果呢?”
“哼,那你却是别想了,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让它结果的。”
“为何?”
“结果的关键在于萤月蝶授粉,这萤月蝶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养的。”
“这蝴蝶还挑人吗?”
“当然,你身上......气味太重,萤月蝶肯定不会喜欢。”
“我身上哪有什么气味!”萧颍气得跳起来,说着还自己抬起胳膊闻了闻:“你胡说,分明就是没有!”
小神仙笑了笑:“你自然是闻不到的,我也闻不到,但是萤月蝶却是可以。”
“你既然闻不到,又如何能肯定萤月蝶就一定不喜欢我的味道?”
“我自然知道!因为你是......”她突然打住话头,想了想才又说:“因为你是习武之人!对,萤月蝶都不喜欢习武之人!”
这是什么毛病!这蝴蝶还挑人!萧颍想了想,她身边的亲信之人俱是练武之人,东宫里的仆从又不便随意出宫,府中如今只剩几名老仆,若要老人家每夜里不睡觉起来种花,又实在于心不忍。但若是要找信得过之人,且不习武的,临川的女子也几乎全被排除,那便只能请父亲在临川府中家生子之中挑选一人。
倒也并不费事,只是路上还需花费不少时间罢了。若要事成,还需得尽快哄得她答应,最好今日就能说定,明日便即刻去信与父亲,请他尽快将人送来。
“那蝴蝶便交给别人去养,我只赏花吃果子不行吗?”
小神仙白了她一眼:“果然是尊贵人!哼!”
“嗐,这可怪不了我,又不是我不想养的,不是你说不成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教别人养这花?小气鬼。”
“这花却也没什么,教便教了,我药谷可不是只会种这花的。这果子你要喜欢吃也不是不可,只是吃多了可使人清心寡欲,对你们这些权贵却算是大有好处的。”
萧颍根本不在乎什么清心寡欲,只当没听见,继续问道:“那我找个不习武的,你便肯教?”
小神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若是萤月蝶肯让他养,我便肯教,不过话说在前头,就算是不习武的,萤月蝶也不见得个个都会喜欢。”
这却也难不倒萧颍,一次找来十个二十个,她就不信萤月蝶会一个都不喜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萧颍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要去信,请父亲送她二十个家生子入京来。
敲定此事,萧颍心中暗自高兴,抬头看看月光,只觉得此次有她暗中谋划,目前看来也一切顺利,想必定能护得亲人平安。
萧颍熬了一整夜,待重新为石心花搭好棚子,天还未亮,她回到房中,却并不休息,而是连夜写好书信,待天亮便要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临川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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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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