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还有二十几日啊,要那么久么?”

“正是,算来这还是较快的情况。”

“待我病好了,我也想去临川王府里瞧瞧,可好?”

此言一出,萧颍顿觉头皮一麻,心道:好家伙,这还没成亲呢,便要登堂入室,手都伸到王府去了。若是日后当真成了亲,这日子可还怎么过?这门是绝不能让他登的,若是被他瞧见了石心花,再刨根问底地追问下去,这事如何还能瞒得住?

“这可不行,你我尚未成亲,如今王府中亦无男眷,恐有违礼数,不合适。”

“那你每日夜里出宫,难道就合礼数了?你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哼,谁知你在府里藏着什么,若你问心无愧,为何偏就不肯让我去府里瞧瞧了?”竟然胡搅蛮缠了起来。

就是泥人儿似的脾气,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更何况萧颍可不是什么泥人:“荒谬!我萧颍做事,一向问心无愧,凭什么向你事事报备?芝麻绿豆大的一桩小事,也来无端猜忌,成日里疑神疑鬼,就知道什么内室外室。我……”

“阿迴!”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间进来的骊贵君打断。

“见过骊贵君。”萧颍虽然心中气闷,但也没忘了礼数,深深地鞠了一躬,便不再说话了。

“爹爹。”覃芯见父亲进来,正好撞见他被萧颍训斥,顿觉十分难堪,心中委屈更甚,呜咽一声扑进父亲怀里,眼泪再止不住。

“好了好了,”骊贵君抱着他,心疼不已:“快别哭了,今日这事啊,是你的不对,阿迴将来是要封王拜相的,一大堆政事等着处理,哪能事无巨细都告诉你呢?”

他一边拍着覃芯的肩膀,一边又对萧颍说道:“芯儿被我宠坏了,性子难免骄纵些,阿迴多多担待,他也只是关心你,并不是事事都要管束于你。”

萧颍点了点头,并未答话,显然还在生气。

殿中只余覃芯的哭泣声,与骊贵君柔声安慰的声音:“好了好了,阿迴也是一时心急口快,不是要故意训斥于你,更不会因此生气,对不对,阿迴?”说着便看向萧颍。

萧颍虽然心中余怒未消,但也被他哭得心烦,心知此时若不顺着骊贵君的话说,这事便难以了结,若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回头覃芯又该病得更重了,谁知日后会不会又叫她来探病,如此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还不如此时顺着台阶下,就此打住吧。

“你……别哭了,我话说重了些,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回王府,只是处理临川的事务,并无其他,你别多想,好好养病吧,我先走了。”说着鞠了一躬,便要告辞。

骊贵君心知,再强留住她,以她的性子,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便也点点头,没再为难她。

待覃芯从父亲怀里抬起头,便只看见萧颍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爹爹。”覃芯看向父亲,眼神茫然不知所措,看上去十分可怜。骊贵君自然心疼不已,可也心知,今日这事,还真怪不了萧颍。

也是他总想着覃芯出生高贵,又生得这样美,将来自然不用做小伏低地去讨好妻主,可如今看来,芯儿这性子,若是下嫁官宦之家,全家都把他当祖宗供着,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临川王可不是普通的官宦之家,萧颍这样的女子,显然不能以权势身份压制,可要说美貌,似乎她也并不十分看重,还真是油盐不进,难搞得很。以芯儿如今的性子,若再不加以约束引导,将来婚姻怕也难以圆满。可若要教他如何对妻主委曲求全,骊贵君心中也十分难受。

“傻孩子,阿迴这样凶你,你心里可还中意她?”

“我……我只是想知道她每日里都在做些什么,怕她也喜欢了别人......”

“唉,”骊贵君叹了一口气,无论怎样的金贵人儿,碰上情之一字,自然都会变得患得患失。可真是冤家,一个明明已经情窦初开、心有千千结,另一个却还似块木头,难以开窍,这还真是不好办呐。

骊贵君想了想,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开导开导覃芯:“爹爹知你心中十分在意阿迴,可阿迴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日后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事事都告诉你,也不能时时都陪着你,你心里要有准备,不可再这么任性了。”

“可是,可是.......若她在宫外当真有了别人可怎么办?”

“傻孩子,她既肯发誓,自然是问心无愧的,依我看啊,阿迴胸中有大志,并不会耽于享乐,你若是喜欢她,非她不嫁,如今便要做好准备,若是希望将来妻主对你百依百顺,阿迴恐怕是做不到的,可若是换作别的女子,在其他方面却又比不上阿迴了。”

“别人自然是比不上阿迴的,我也不想嫁与别人。可是,可是她就不能多顺着我些么?”

“依我看啊,阿迴今日已经算是收敛着脾气了,若不是你步步紧逼,我看她也不会随意乱发脾气。好孩子,你更不能因为她顺着你,便得寸进尺啊。”

“我只是担心……”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想啊,我们芯儿如此貌美,又与她有婚约在身,她尚且能做到举止有礼有度,并不一味讨好,又岂会随意在外沾花惹草呢。”

覃芯转念一想,父亲说的也有道理,今日确实是他莽撞了。这几日一直悬着颗心,见阿迴今日颇好说话,便想着如若能再亲近些,岂不是好,谁知过犹不及,竟弄成如今这样。又想着下次见到阿迴,便再跟她解释一番,她定不会再生气了。

且说萧颍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东宫,本打算好生休息,为晚间蓄足精神,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里往芝兰阁走一遭,竟似进了一回大理寺,被当成犯人似的,从头审问到脚,即便如今出来了,也觉得心中郁愤难平。

她自诩并不好色,可以说无论前世还是如今,举止都十分端正,对夫郎以外的男子从无逾矩,也从无别样心思。如今却无端被人猜疑,难道在覃芯眼里她便是这样一个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吗?

再想到梦中的夫郎,平日里,她宿在军中的日子,怕是比在家中都更多,可无论在外多久,无论在何处,也只需向家中报备一声即可,而她的夫郎便也会向她祝声平安,从无猜忌,也从不会多疑。萧颍觉得,她的所思所想,心中的抱负与仇恨,对方是能懂的。

而反观覃芯,以她这样的人品,仅仅是在外宿了两宿,他便如此不依不挠,无端猜疑,全无信任。可知这份猜疑,又何尝不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呢。

夫妻之间若是全无信任,又如何恩爱不疑、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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