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乔大咧咧地回过头,朝花月影笑了笑:“师姐,我有些累,有什么事,等我休息了再说。”
花月影是出了名的的冷面美人,林乔乔此时当众抗拒她,她直接挑眉,本就寡淡的神情直接肉眼可见的雪上加霜。
花月影看向林乔乔的眼神很不友好。她抿着嘴,淡漠的眸子把林乔乔从上扫到下,神情里的轻视丝毫不加掩饰:“想不到你们竟然能活下来。”
林乔乔听了这话,忽然不那么急着走了。
她把手里的望远镜往王羡游的怀里一塞:“你爹我祸害遗千年。”
林乔乔这话说得大声,惊得刚才那名高阶弟子当场石化。
周围路过的修士们,以为这里有人吵架,纷纷望过来。在看见大眼瞪小眼的人是宗主亲传和赏罚使亲传之后,全都放慢了步伐,暗里侧目过来,瞳孔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花月影的脸色很不好看,她上前一步,伸手钳制住林乔乔的手腕,厉声道:“师妹,你又开始说胡话了?忘了往日里宗主对你的处罚?你再这般口出妄语,我就向宗主劝谏,割了你的舌头!”
花月影说完尤不解气,在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里咬牙切齿,疾言厉语地斥责:“你关起门来再怎么不要脸,我都不会管你。但这里是太清广场,我作为赏罚使的亲传,有责任且有必要纠正你的不堪!”
林乔乔凝眸盯着花月影看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林乔乔的一只手还在花月影的钳制之下,她没有挣脱,任由花月影把她的手腕攥得通红。
花月影眉头紧锁:“你又笑什么!颜立琛已经被宗主亲手逮捕,现在就要在宣仪殿当众伏诛!当日危险时刻,颜立琛在你身上下过防护罩试图保护你。你和魔修之间也有洗脱不掉的勾连!你得随我去宣仪殿,把这件事讲清楚。你自然罪不至死,但活罪难逃。我作为赏罚使的弟子,不能因你是宗主亲传就起包庇心。你跟我走!”
王羡游上前做和事佬:“哎呀,都是同门,让走我们走就是了,别动手啊,手腕都红了。”
花月影瞥了王羡游一眼,目光落在他的青玉牌上。
她看着王羡游的神色也带着一丝鄙夷:“你又是哪个峰的阿猫阿狗,堂堂七峰青玉牌核心弟子,竟又是一个炼气期。有多管闲事的功夫,好好回峰修炼,兴许能在有生之年筑基。”
林乔乔被花月影拖着走,她笑得直/喘/大气,被花月影故意体罚,拖了一个踉跄。
林乔乔笑到呛咳:“师姐,话说早了哦。”
她对王羡游挤眉弄眼:“师兄,不用管我。”
王羡游哪肯任由自己的任务对象被人摆布,他又怂又执着,此时不敢再多言,只跟在身后做个多余的尾巴。
在花月影故意又绊了林乔乔一脚的时候,林乔乔终于不再笑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和挑衅:“师姐,你好大的官威啊!”
花月影冷声道:“为了宗门,义不容辞。你以为我想得罪宗主?还不是你不争气!”
片刻沉默后,林乔乔忽然又笑出了声:“只可惜,咱们宗门上梁不正下梁歪,待会儿到了‘刑场’,师姐恐怕要亲眼目睹‘宗门大义’崩塌了。师姐,你会不会哭鼻子?”
“别废话。”
“唉哟……轻点啊,我告诉你,你这叫滥用私刑……哎呦我靠好疼啊,好好好,我不废话了,嘿嘿……师姐,我再说一句就不说了——师姐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打什么赌?”
“我赌颜立琛不会就地伏诛。”
“林乔乔,不要以为你们是宗主亲传就可以为所欲为。宗门是大家的,不是某个人的。”
“师姐才是废话连篇,我就问你,要不要和我赌?”
花月影冷笑一声:“如果你输了,就当众下跪,我不需要你跪我,只要你跪在众人面前,立下心魔誓,日后好好修行,不再活得像一滩烂泥。”
花月影这话说得大声,周围有心偷听的弟子们纷纷在心里给她竖起大拇指。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不愧是掌宗大弟子的候选人,有此等心胸格局。”
“是啊,本来我还在犹豫,掌宗大师兄叶霜迟出外游历以后,下一任掌宗大弟子会不如他。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花师姐连对待挑衅自己的弟子,都能如此以德报怨,日后做了我们的掌宗大师姐,想必是我们的幸事啊。”
王羡游擦了擦汗,对林乔乔暗使眼色,祈求林乔乔不要在这个舆论浪尖上再语出惊人,置自己于不利之地。
就听见林乔乔再一次语出惊人:“那如果你输了,你也跪下来,跪在我面前,叫我一声爹!”
王羡游脚步一虚,差点昏了过去。
周围窃窃私语的氛围,一下子炸了。
花月影的脸几乎是瞬间就被气得煞白,她又体罚了林乔乔一下,可惜林乔乔已经学聪明了,这次预判了她的动作,没有被绊着。
林乔乔嘿嘿地笑了笑,似乎在暗爽什么。
花月影闭了闭眼:“荒唐,师妹你当真荒唐!”
林乔乔耸肩:“那就是师姐不敢咯。”
花月影冷笑一声:“我和你赌。但我奉劝你不要赖账。”
林乔乔附和道:“就是就是,输的人不能赖账。为防赖账,现在我们就发下心魔誓!”
花月影气得声音打颤:“你会为你的挑衅付出代价。林乔乔,是你自找的。”
林乔乔不和她杠了,竟然认认真真地发起了心魔誓。
眼看着气氛到了这里,周围的弟子们都在关注着,花月影愤然道了一声:“幼稚!”
但她又急于压制林乔乔的嚣张,说完之后,闭着眼也就此立了一个心魔誓。
*
宣仪殿上,颜立琛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衣衫,发丝经过梳理后整洁地高高束起。
看上去并不像个将要被伏诛的死刑犯。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宗主玉座之后,明明就要被伏诛了,还一副孤倨清傲的冷然姿态。
太清宗人多口杂,颜立琛魔息泄露一事,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宗门。
此时纷纷到来的人们,不论是各峰的峰主,还是身居高位的长老、及核心弟子们。
都在各自的小圈子里,相互狐疑:
“怎么没有人押着他?”
“没有穿囚服,还得到了一番伤后照料……不愧是宗主的亲传,就连伏法,也要讲究体面。”
“宗主不会徇私吧?”
“断然不会。别忘了,宗主曾经有过一个差点相伴一生的道侣。最后宗主发现道侣的真实身份是魔域之人,亲手斩断了这份孽缘。据说,还杀了她证道。”
“嘘,不要命了,切勿再提旧事!”
此时宗主还没有到来,颜立琛站在宗主玉座之后,就像站在一道天堑的对岸。人群虽窃窃私语着他,却也没人敢真的站出来指摘他什么。
倒是给了颜立琛片刻自由的空间。
颜立琛怀里的碧玉珠子不敢在这么多人前探出头来,只小声地哔哔:“真是一群蠢蛋!”
颜立琛鼻腔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哼。
他懒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漫无目的地朝着远处望去。
可是世间事有时竟偏偏巧得像是写书。
颜立琛的一瞥,刚好穿透千百人群,落在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脑袋上。
那是林乔乔的脑袋。
林乔乔正拨开人海,试图往前穿。
宣仪殿禁止飞行,到了这里,除开宗主本人以外,哪怕是七峰的峰主都要步行。
此刻已经被弟子们挤满,水泄不通。
颜立琛眸色微微一动,凝眸端详起来。
他心底暗忖:她怎么来了,以她的个性,挨了师尊的骂,应是记恨我,回洞府殚精竭虑地思索怎么报复我才对。
碧玉珠子也在他怀里跳起来:“我识海看到林乔乔了,林乔乔她来看你了!”
颜立琛本不想回应,可是余光刚好看见款步而来的掌宗大师兄叶霜迟。他一袭白衣胜雪,晃入颜立琛眼底,此刻正带了温文尔雅的笑意,朝傅天承的侧位边上落座。
颜立琛眼底泛过一丝自嘲:“她不是来看我。”
他这么说着,就看见穿过人海而出的林乔乔,手腕正在被花月影死死地钳制。
颜立琛目力极好,千尺距离,他不需要发动神识,看清楚草木细节都不是难事。
所以他几乎是在看见林乔乔被人钳制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她手腕上被攥得鲜艳灼目的红痕。
颜立琛的眼底泛出一股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意。
他的视线像是毒舌吐信一般,向上挪去,最终定格在花月影的脸上。
千尺之外,花月影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紧了紧衣衫,又拽着林乔乔体罚了她一把:“好好走路,别乱挤!我太清宗儿女,任何时刻都要端正仪表,注意影响。”
林乔乔终于怒了:“那你倒是松手啊喂!你这么扯着我,我能好好走路么?你真是——又当又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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