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启杉心情复杂的上了车。
洛初看上去很平静，一点不像刚才经历过被人调戏、差点受辱，又被人英雄救美的那个。反倒像是个看客，平静的面对危险，平静的接受结果。
又或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并无意外与惊吓？
这怎么可能，凤启杉下意识打消了这个想法。连他们这些掌控剧本的玩家也只知道大概的剧情点，洛初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洛初托着下巴，靠在车窗上，柔软的发丝从鬓边、耳后跑了出来，有些随性的凌乱。她的下颚线极为漂亮，勾勒出一道惑人的弧度。
窗外其实只是普通的路灯和街景，但她看的很专注，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在出神。
“你，真的还好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是伪装还是真实，总得探一探才知道。
洛初讶然，“当然。”
凤启杉欲言又止，看上去像是愧疚，又像是失落。
可看到他这样纠结的一面，洛初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又转过头去。
凤启杉没听到她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竟然无动于衷吗？
今晚是他失算了。
他拿不准，她此时的冷淡与平静，是对他的表现失望，还是从不曾对他有过什么期待。
“对了，”凤启杉情绪一转，“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呢，可以留个电话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洛初也没想现下就拿他如何，自然的接过手机，“好。”
她将自己的号码输进去，备注好，递回给他。
凤启杉收下手机，心神稍微安定一些。
“刚谢谢你今晚邀请我一起吃晚饭，”他扯出一个纯良的笑，“虽然，确实有点被辣到了。”
“辣其实是痛感，”洛初笑的意味深长，顿了顿又道，“某些时候，人会对痛苦念念不忘，难以割舍。”
凤启杉扯了扯嘴角，“这说法倒是新鲜。”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是对他说的？还是？
此刻，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好奇心。对她的过去，也对她这个人。
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九点，两个人在电梯口分开，一场走向完全出乎意料的约饭到此结束。
凤启杉回了房，坐在沙发上，翻出手机，搜索“洛初”。
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跳出来，但大多都是与她重名，只有一个电影学院录取名单中有她。
他微微蹙眉，网上能获取到的信息太少了。一旦进了游戏，他也不可能联系到外界，只能在这个世界自行摸索。
他捏了捏眉心，将手机扔到一旁，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漱。
但刚走进来，他便定住了脚。
一股缓慢但逐渐加强的痛意从他腹部蔓延开，那种一抽一抽的疼让他咬牙按住了面前的洗漱镜。
他立即摸来手机，下意识就想联系管家，但打开通讯录才意识到，他现在根本没有管家。视线移到洛初的电话号码，手指顿住，但最终还是没按下去。
艹
不久前想看看她的狼狈模样，现在倒是翻转过来。不行，不能找她。
他这身体的家人根本不在本市，他只能找经纪人了。
电话拨出去，没有人接听。
凤启杉咬了咬牙，早知道这样，何必找个小角色，受这份苦？
他捂着腹部，额头一层薄汗，脸色苍白，衬得他更显单薄和无助。但此时，他眸色如沉墨，折射出些许阴鸷。
电话再一次拨出去，终于接通。
“喂，这大晚上的，你找我做什么？”对面的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我还得陪女儿做功课啊。”
凤启杉咬牙切齿，“我吃错东西了，胃疼，你给我送点药。”
男人声音一顿，有些不满，“大哥，你是艺人了知不知道？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还需要我教你吗？！”
凤启杉眼中闪过凶光，捏着浴室盆边缘的手指微微发白，血色全无。
“别废话！立刻把药送过来！”
男人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瑟缩了下。他吞了吞口水，想着好歹是将来的摇钱树，也不能真给得罪了。
“你，你等会。”
男人挂了电话，朝着屋里走去，正准备换衣服时，一想这不对啊。我何必大老远跑过去，直接给他叫个送药上面门呗。
刚才那一句，让他心有余悸，总感觉有点怕见到他。
这样想着，他直接翻出了某团，将常见的肠胃药全给扫了。这样，算是比较有诚意了吧？
他又把电话回了过去，这次语气倒是好了不少，“那个，药已经买了，给你送过去了。”
“嗯。”
男人觉得就这样挂了显得有点无情，“你到底吃了什么啊？”
“麻辣烫，冰可乐。”
男人差点没跳起来，“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坑？？
但最终，他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下次别这么吃了。我是说重辣配冰。”
凤启杉冷冷笑了笑，直接挂了电话。
痛苦让人刻骨铭心吗？他确实记住了，想忘也忘不掉。
凤启杉待在浴室有些久了，弹幕都开始吵起来。
【诶？怎么回事啊？这么久，还没声音，感觉不太对啊。】
【该不会去洗澡，然后滑倒了吧？这可不得了啊喂。】
【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严重的危险，不然就直接弹出游戏了。我猜，是不是肠胃不舒服啊，毕竟今天晚上......】
【我擦，说的有道理！今晚那个，一看就是脆弱肠胃消受不起的套餐啊。】
【哎，早知道这样，洛初就不该提议去吃什么麻辣烫，一点也不为别人考虑的吗？爱吃就一个人去吃呗，拉上别人干嘛。】
【楼上讲不讲道理啊？洛初一开始就问凤少了吧？他明明自己可以说喜欢吃什么的啊，后来也是他硬要跟着点。】
【哎，何必吵架呢？无非就是一个想趁机表现刷好感，但是略有些翻车的故事嘛，男子汉大丈夫这算啥。】
【切，我看洛初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凭什么这么多人捧着她？】
【真是心疼凤少，摊上这么个攻略对象。】
【啊啊啊，你们别在这耽误啦！洛初那边有情况！刚才那个校霸少年给洛初打电话啦！！CP粉冲啊！】
【真的假的？这三更半夜的，肯定有猫腻，我溜了。】
洛初回到家，先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刚准备坐下休息，就看到了手机亮起的屏幕。她略微停顿一秒，便接了起来。
“喂？”
“姐姐，”戚夜似乎有意装乖，“到家了吗？”
“嗯，到家有一会了，”她拿起护肤品，就往浴室走。
【哎哎哎，怎么又跑到浴室了！看不到啊啊啊，导演呢，导演快出来，赶紧把浴室也拍一下啊摔！】
【呜呜呜，竟然没法听到这么关键的对话吗？】
【希望小姐姐只是进去一下就出来。】
洛初关上浴室的门，将护肤品放在了洗手池上，靠在墙边，“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戚夜自然是兴奋的，他拿了电话号码以后，一路都快飘起来了。但不一会儿，他又开始想，这电话号码该不会是假的吧？毕竟洛初给的太过痛快了。
这样一想，他心里就跟有只猫在挠一样。
他就想着要不发个消息问问？但是万一她没看到消息呢？还是打个电话比较保险吧？如果她不方便，不接就好了吧？
翻来覆去好久，这电话还是拨了出来。
戚夜当然不敢直说，“想确认一下姐姐是不是平安到家了。赵坚那小子，三年留级生了，平日里欺男霸女的，没少惹祸，我怕他跟上姐姐。”
洛初轻轻笑了笑，“这么说，你是七中的校霸了？连赵坚也得怕你？”
戚夜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平日大家这么说，他都嗤之以鼻，什么狗屁校霸不校霸。
但是听她一说，陡然觉得这个称呼也不错。
上次，他从黄毛那还搜刮出一本书，叫什么校霸和他的小仙女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他当时看黄毛像智障，但这会有点琢磨出味道来了。
“不敢不敢，就是稍微能打了一点。”
洛初也不戳穿他，上次还在打劫，连慕承扬这种成年富家公子也敢惹，想必家里应当不是什么普通的。
戚夜听她笑，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 ，“姐姐，今天那个小白脸看着太虚了，你下次要是想到美食街吃饭。找我，随叫随到。”
小白脸？洛初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形容。
她勾了勾唇角，现在那人该疼的在地上打滚了吧？真可惜，不能亲眼看到那样的画面。
“好，”她应了下来，虽然以后很难再去了。
“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戚夜的神情郑重起来，这可是仙女姐姐拜托他办的第一件事，他一定不能搞砸。
“帮我调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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