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黎明之勇者

背景里四号先生声音开始颤抖,像是悲愤交加。

“多尼亚王国所谓‘勇者世家’——坦桑尼家族第三任白痴勇者的弟弟,维克多.坦桑尼竟然被那该死的,满口谎言的圣剑选中?”被迫成为了第四任勇者——风之勇者。

那对可怜的维克多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怯懦的男孩从小到大就没有表现出分毫武学的造诣,甚至完全相反的,对戏剧与裁缝情有独钟。

维克多本来想拒绝圣剑的认可,但是效忠于科里森教皇的教导所审判者袭击了坦桑尼家族的宅邸,用维克多家人的性命为要挟迫使他接下勇者的重担。教皇对维克多的胜利并不抱有期望,所以在看到染了血的圣剑独自回到教廷时,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反而着手开始下一轮勇者的筛选。

然而幸运的是,维克多并没有死。他在看到讨伐魔女的小队最后一个成员被恶魔撕碎时,果断跪下认输,祈求魔女拯救他的家人。

魔女怜悯男人的遭遇,伪装了维克多死亡的假象,因此而骗过教皇的耳目。教皇最终放过了坦桑尼公爵夫妇,但是这个家族却又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

“然而故事到这里还远没有结束。”

四号咳嗽一声。

在魔女居住的极北森林中,有一个适合隐居的无名小镇。这个小镇一直受到黑之魔女的庇护,镇上居民与魔女交好。维克多死里逃生后改了名姓,在这个小镇子上做了一名裁缝。他娶了妻子,生下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邦尼。

在听到这里,你的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你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兔子玩偶,对方两个空洞的,用纽扣做成的眼睛在注意到你的视线后扭头对你咧开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单纯善良的邦尼在长大后,结识了一个浪漫吟游诗人,并与他坠入爱河。然而,那个吟游诗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王八蛋。他表面温柔浪漫,背地里却抽烟酗酒,虐待邦尼,玩弄J女。他将已经怀孕的邦尼从小镇上骗到王都,然后将其活活打死。维克多因此悲痛欲绝,他只有邦尼一个女儿,绝不肯因此而善罢甘休。

他来到王都,想要找那个吟游诗人理论,却不成想对方有一个在教导所任职的叔叔,再结合诗人口中邦尼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父亲往事”,因此而一眼认出了维克多是“已死亡”第四任勇者的事实。科里森得知维克多的背叛,命令教导所对其赶尽杀绝。这个往昔的勇者不得不再次狼狈逃跑。

然而,命运总是不肯再次放过一个命苦的人。

当维克多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回到小镇上,却发现小镇被教导所的恶棍们洗劫一空。他的家更是被破坏的彻底,在断壁残垣中,维克多发现了妻子被凌辱致死后**而惨不忍睹的尸体。

风之勇者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家。

“落魄的勇者陷入迷惘。他的仇人是那权势如日中天的教会,以及荒唐的教皇。他实在太过渺小,甚至在当时反抗教会浪潮中都不够掀起一个小浪花。”

“他憎恨教会,却又怨恨魔女。”

黑色的影子冷不丁站在台中央,猛地扭过头,用那双透着无机质冷漠的红色小眼睛死死盯着你,一字一顿,宛若泣血:“如果当时,魔女不那么懦弱,不选择逃避。保护他的镇民,那么这样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啧……”

你听见身边的雷亚有些气急的声音:“小黑,别看他的眼睛……”

可是已经晚了,突变好像就在一瞬间发生。

你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变成了一片落叶。全身感官都聚焦在那双红色的小眼睛上。

懦弱的魔女。

“不,我不是。”

你深吸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感。

优柔寡断,胆小怯懦的魔女。虽然拥有强大的魔力,却不肯抵抗,连一只可怜的“知更鸟”都不如。

“闭嘴。”额角青筋突突跳着疼,你有一种想要毁灭窃窃私语者的渴望:“别再说了。”

因为你的逃避,信任着你的人们死伤惨重。甚至连爱着你的人都……

“够了!!”

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怒吼中,你似乎感受到从全身血液里迸发出一种诡异的阴暗力量,那种力量在虚空中凝成一道锐利的实体,宛若离弦的箭一般呼啸着扑向舞台中央的四号,顷刻之间将它贯穿!

你在害怕。你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心境,但是你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好像是被丢入不见光的深海中,四周茫茫全是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又看不到未来。灵魂与身体都迷失在异世界,分不清哪边才是你想要的。你究竟是谁呢?

你才不是魔女,绝对不可能是他。

“别害怕,小黑!我在这里。”

失神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体温。清冽的木质香仿佛席卷了万千的呓语,温柔地拥你入怀。

耳边声音一瞬间归于平静。你迷茫地放下捂住自己耳朵的手,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

“别害怕,对,别难过。”

拥抱着你的力道不断加深,仿佛将你揉进骨血的架势。究竟是谁在害怕呢?金发青年把脸埋入你的颈窝,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

这么一副样子,就好像你是他求而不得的珍宝一般,明明两人才认识不过几个小时。

你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悄悄挪开与雷亚的距离,伸手触碰着对方的脸颊,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可真是……”

烂透了。

“唉……”

不知是谁的叹息从舞台中央响起,透着末路的悲凉。

“我的魔女啊,你在害怕什么呢?”

四周起哄的黑色幻影散去,诺大的剧院内徒留你们三个观众。四号蹒跚着弯下腰,像个沧桑的老者。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破旧礼帽,放在手心里轻轻拂去表面的灰尘,将它重新戴回脑袋上。

舞台上人偶跌落,孤单的表演者站在它们中间,面对你再次深深弯下腰。

“请别误会。”四号说道:“黑之魔女对我的恩情我从来不曾忘记。”

“他最后还是给予了我手刃仇人的机会,给了我一个安身之所。”

“纵然不是最完美,但不能否认。魔女是我(维克多.坦桑尼),最后的救赎。”

身上被贯穿的空洞肉眼可见的愈合,曾经的风之勇者张开双臂,高高地仰起头颅:“我发誓永远效忠魔女,永远守护他,纵然肉身毁灭。我的灵魂依旧会徘徊在宅邸,不分昼夜为魔女演出。”

“直到撒旦死亡……”

“好了,小黑,我们出去吧。”

似是不忍再看下去,雷亚扭过头,不让你看见他的表情。

手腕上多了一道冰凉的触感,你低下头,金发青年正紧紧攥着你的手腕,以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想要将你拉出这个剧场。

“嗯。”

你被对方拉住,一步三回头。

黑色的小兔子邦尼趴在高大的四号肩头,注意到你的视线,惬意地对你挥挥小手。

恢弘的乐曲再次响起,属于黑夜的剧场似乎进入下一幕。你瞥见那个令你在意的金发小人偶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加入这场混沌的演出。

“漆黑的魔女向前走,别回头。小心勇者~”高大的幽灵动情地高歌:“小心勇者,邪恶的勇者。”

“砰!”

剧院的大门被关上,四周再次回复平静。

“抱歉,四号先生今晚有些激动,你一定被吓到了吧。”

雷亚皱皱眉,转身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揉揉你的发顶:“我不该第一站就带你来这里。”

“没事,我也看的很过瘾。”你想了想,看着面前踮着脚,有些费劲的青年,欲言又止地拉下他抚弄你头发的手:“他说的勇者是什么呢?”

“多尼亚王国的四个勇者,是这个国家很久之前的传说了。”雷亚叹了口气:“四号先生说的没错。勇者都是性格恶劣,善于伪装自己的骗子。如果遇到了,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遇到勇者吗?”你挑挑眉,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里是魔女的宅邸,总会有不长眼的所谓‘勇者’来打扰。”雷亚脸色难得阴沉下来:“明明只是一群连圣剑都无法拥有的废物而已,没有教养,行为粗俗。”

“不过别担心。自从第五任勇者失踪后,圣剑就再没出现过。没有圣剑的‘勇者’不过只是打着‘勇者’旗号沽名钓誉的乌合之众罢了,我们会保护你。”

原来四号演唱的“歌剧”竟然是事实,而不仅仅是一个传说。

你愣了一会,随即从雷亚的话中察觉到一点不对劲:“第五任勇者?圣剑?”

“是呀。”

雷亚耸耸肩,来到窗户边,眺望着外面已经开始明亮的景象。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之所及确是一望无际的林海。苍翠的绿色环绕着诺大的宅邸,隔着一层窗户,外面是难以触及的生机。

朝阳已经东升,天色拂晓,晨辉映照。这是你在这个不可思议世界中看见的第一缕阳光,明明是温暖的色彩,投在身上却冰冷刺骨。

雷亚金色的发丝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温暖的光辉,然而清秀圣洁的面容却掩上了一层阴霾:“最后一任勇者,第五任勇者,是一个名不见传平民的后代。”

“他一直被认为是迄今为止王国最强战士,奉教皇指令来讨伐魔女,最终在宅邸失踪。”

“黎明之勇者,是他的称号。”

魔女与森林中小镇的居民关系很好,甚至还跟随维克多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布艺,为他的女儿邦尼缝了一只黑色的玩偶小兔子。

四号可以将魔女赠与的魔力聚焦在眼睛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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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黎明之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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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魔女与不可思议的宅邸
连载中倩晓晨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