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四人在拌粉门口准备分别。
沈遇闻故意放慢脚步,站在最后踢了蒋丘一脚,示意他说句话。
蒋丘点起一根烟,一口烟雾吸进肺里,“我送你俩回去。”
作为教练兼教练,保证学生安全是他的责任。
江期听后没说话,而是看向余安。从刚才就发现他吃饭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应该是对蒋丘他们两个有点排斥。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觉得余安是慢热型性格。
余安察觉到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江期顿悟,“不用麻烦了教练,学校离这儿不远,十分钟就能到,我俩走回去就行。”
他都这么说了,蒋丘也不是那种死劝的人,于是道:“好,那你们注意安全,直接回学校,哪也不能去,明天就开学了。”
余安没说话,江期笑着回答,然后就走了。
沈遇闻先一步回到车上,砰的一声关上门,右侧后视镜望向他们渐远的背影,烦躁地点了颗烟。
还没抽两口,就被蒋丘夺过去,直接掐灭,扔了出去。
沈遇闻一脸神经病的表情看他,“干嘛!”
蒋丘发动车子,冷冷地说:“你说过,车内不准吸烟。”
沈遇闻哑然,刚才蒋丘可是严格遵守了他的规定,在车外抽完烟才上来的。
他理亏,“嘁”了一声,又睨了他一眼,“回家。”
-
晚上江期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再不睡,明天晨跑也爬不起来,可他就是精神得很。
余安背对着自己睡得正香,他拿出了手机。
在搜索栏上输入了一个名字,沈玉文。
出来一系列不相关的信息,没一个能跟今天见到的那张脸对上号。
他往下滑了滑,然后看到一条信息上沈姓的红字后面跟了同音的名字:遇闻。
他思索片刻,重新输入:沈遇闻。
转瞬出现几页的消息,大多跟达阳市有关,比刚才的名字符合度更高,而且,他还在一张市长探访SY集团大楼的新闻照上,看到了今天刚看见的那张脸。
最后他在一则经济新闻上看到沈遇闻三个字,后面跟着的是SY集团。
这个他知道,他刚来达阳市漫天转悠的时候,无数次经过达阳地标性的高楼,SY集团的标志就挂在最上面。
沈遇闻是SY的老板。
他回想蒋丘跟沈遇闻之间不寻常的行为,撇了撇嘴,这么看来,他的教练傍上金主了。
再往下有条关于一中的消息,两年前,由SY集团出资赞助,在一中新建排球馆,并承办了很多赛事。
怪不得排球馆的外貌格外与众不同,就连规模都不一样,完全符合大赛的标准,甚至比剑英的排球馆更好。
原来是金主一笑掷千金。
他不禁想起蒋丘那脸谁都不忿儿的样子,果然也是有兴风作浪的资本的。
关掉手机,他翻了个身,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胸中本呼之欲出的一些事情竟一时间找不到出口。
他急促的呼吸,越发觉得难受。他用余光扫向对面一动不动地余安,过了一会儿,见他没有醒的迹象,然后悄悄地从枕套里摸出了一条方帕子。
这条帕子已经旧了,靛蓝锁边,湖水蓝帕面上还有丝线勾勒的花纹。只是上面浸着暗红的血色,沾着泥土渍,从未被清洗过。
帕子褶褶皱皱,看起来年月已久。
江期握在手里,紧紧地握着,耳边似是传来呢喃,“如果我们活着,就在永福路见面吧!”
九月一日,一中正式开学,完美避过了周一,学校门口迎来两个月以来的首次早高峰。
江期冲完澡出来,余安已经收拾好在等他。他瞥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半,这个时候他要出门了?未免有点太早了吧?
他试探地问道:“你要去教室了?”
余安将保温杯旋上盖子,然后才开口:“吃早饭,二食堂。”
正式开学后,学校的二食堂就会开放,其实是为了分流,二食堂有个优点,离宿舍楼近。
江期一听,连忙道:“那等等我。”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将校服套上,随便塞了几本书,拉上拉链前,他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余安手上的保温杯,好奇的问道:“你那里面装的什么?咖啡?”
他好像没在寝室里见过任何提神的东西,这几天只看见余安在喝白开水,睡眠比他都好。
他见过班里其他同学总是喝那些速溶咖啡,两包泡在一起,为了提神。
余安摇了摇头,“茶,普洱茶。”
江期一怔,蓦地想起在便利店第一次看到余安时,他就买了一瓶青柑普洱。
还真是有点老成的习惯,在他们家只有爷爷辈的人才喝这些东西。
不知他在想什么,余安见他说完就愣住了,也没催促。下一秒只见他利落地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保温杯,当时他没注意,这会儿仔细一瞧,竟是和他自己用的一样款式,只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只听他说:“还有吗?给我也泡一杯呗!”
余安失笑,给他泡了一杯,用的还是自己暖水瓶的水,因为江期从不打热水。
“牛奶还是你带给我吧!那个罐子也带上。”江期不知哪里冒出的莫名仪式感,余安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费解,不过没有说别的,听他的,把牛奶揣进包里,还有玻璃罐子,已经攒了不少钱,拿起来沉甸甸的。
一来一回,耽误了一会儿,起床铃响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从寝室走出去。
走廊上不同于暑假时的安静,这会儿已经响起了其他寝室鸡飞狗跳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谩骂,一楼是高一生,新住校脾气还没被磨炼,后勤刘老师在走廊喊了一圈,边走边嘟囔,“真闹挺。”
二食堂人比往常多了些,不知是不是昨天吃得太重口味,今天余安就喝了碗粥,就饱了。
江期倒是心情不错,早上晨跑时碰见几个体育生,聊了一会儿。这会儿像是打开了胃口,一口气儿怼了五个包子。
到教室时,冯静宜依旧是第一个,听到教室门口响起的脚步声,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人,顿觉诧异,但仅仅一瞬的怔愣,随即就垂眸继续刷题了。
余安收拾好课桌,顺便把玻璃罐子放进去,江期见状,连忙投了5.9,这回倒不用避着人,江期第一次这么早到教室,看到余安很快进入状态后,他无所事事,索性就趴在桌上补觉。
今天早上确实轻松,因为他的作业破天荒在假期里写完了。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就听见连文乐的大嗓门,“卧槽!成绩出来了!我踏马又退步了。”
翟睿致嘲笑他,“就你那成绩,还能退到哪去?”
大家哈哈大笑,江期彻底醒了,就见一堆人围在前头黑板旁边,他揉揉眼睛,看见余安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他顿了顿,询问道:“用不用我帮你看看?”
还不等余安回他,钟苏耳朵倒尖,回过头瞅他,“第一还用看?”
江期嘿嘿一笑,“那我去看看我的。”这时,连文乐在讲台上冲他喊:“江期!江哥,你那英语怎么考的,我靠140!”
话音刚落,大家哗然,纷纷去找江期的最高分。
这是江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科目了。
剑英私立的英语课全是外教,一直坚持全英教学,况且他是要出国的,英语当然是强项。
他有点骄傲,下巴瞬间扬了扬,大家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英语单科除了余安之外,就属他的成绩高。
不过,其他科目就惨不忍睹了。
因为英语成绩的大幅度填补,他勉强压了连文乐23分,位列三班倒数第二,年级第591名。
江期啜着牛奶,并没有感到任何沮丧,他对成绩不感冒,反倒是连文乐哭丧着脸,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钟苏班里第九,年级成绩也在前三十,像是松了口气,说话的语气也比考试前轻松了不少。
月考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彭岑在讲台上分析成绩,江期就在下面开小差,过了一会儿,魔鬼训练群传来消息。
贺集:卧槽,我废了,这回考的是什么?是狗屎!
连文乐:同意,考的是狗屎。
江期:@贺集,你考多少啊?
贺集犹犹豫豫,最后发了个:598
蒋魔头:你们真该尝尝屎。
江期看明白了,他们球队是跟三位数排名脱不开关系了,一个比一个差。看他们怨天尤人的,自己觉得分外庆幸。
但看到蒋丘时,他不禁想起昨天的事情,转而联想到沈遇闻,瞬间不好了。
“今天也不用早读了,我当作班会开了。”彭岑清了清嗓子,“先是班费,还是按老规矩,每人100,交到班长那里,一月公布一次明细。这学期用的卷子量大,复印也多。”
然后她又说道:“今天是高三正式进入倒计时的日子,还有277天,抛去节假日寒假,满打满算还有两百多天,我希望你们能正视最后这段奋斗加油的日子,不要因为一次两次的失利就放弃,每个人都是有希望的!”
“从今天开始,晚自习恢复正常,到晚上9点45,你们把握好时间,住校的同学也不要太晚回去了。好了,准备准备第一节课了。”
话说完后,她就走了出去。
大家都在讨论这次考试的问题,江期琢磨了半天,想的却不是这件事,他看了看余安,支支吾吾地问道:“中午一起吃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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