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没直接回宾馆,余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沈遇闻不跟他呛呛,他知道这时候的学生大多很敏感,很焦虑,只不过余安有时候并不外显。
他跟着导航找到招兴六中,据说是本市最好的高中,在学校门口的书店停下车。
“去里面看看?”他跟余安建议道。
学校外的书店才是最能看出本校的教学习惯。
很多老师要求买什么教辅,习题册得到第一手消息的往往就是学校外的这一亩三分地儿。起码他上学那会儿是,偶尔还能弄到学校内部的模拟试题。
反正回去也是做题,孩子这段时间估计要憋死了,带他来书店放放风。
余安跟着他在书店里转悠了一会儿,没了心思。
他还在想江期对他摆脸色的事,可他没觉得理亏,不过是吃一顿饭,哪至于让他这么生气?
沈遇闻在他旁边一直转悠,最后觉得实在无聊,跑到那边纯爱小说的架子去找乐趣了。
他随手买了几本习题册,看见沈遇闻抱着一摞包装精美的青春文学放在柜台上,就连收银的阿姨都忍不住提醒他,“这么多课外书,你家孩子还有心思学习吗?”
沈遇闻看了她一眼,然后指着自己,“姐,这都是我看的。”
收银阿姨哑然,再没说一句。
出门后,沈遇闻又拐着他去了旁边一家饮品店。
兄弟俩一个爱喝咖啡,一个爱泡茶,在这里倒是能凑齐了。
余安喝了口茶,随意翻了翻买到的书,题目大多雷同,没有特别的,刚才收银台的阿姨说这是这两天卖得最好的几本,看来是学校布置任务了。
沈遇闻瞧他脸色好点了,这才开口说道:“鱼儿,前两天你的班主任跟我联系了,是关于你保送的事儿。”
余安闻言抬头看他,这件事之前赵鸿涛也找过他,当时他没想好,其实到现在他也没什么想法。没想到赵鸿涛竟然直接找到沈遇闻这里。
他总觉得还早,这么一看,马上年底,各大高校的保送生政策也快公布了,学校自然鼓励报名保送生的考试,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多一层保证。
“你怎么想?”说来可笑,沈遇闻到现在都不知道余安究竟想考哪所大学,在他认知里,只要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哪怕他养他一辈子都行,哪天他嘎嘣死了也能留不少遗产给他,放银行吃利息都够了。
为此,他早就立好了遗嘱,一半给蒋丘,一半给余安,特别公平。
可是他若不快乐,说什么都白搭。
也就是这几个月,他才觉得余安有点人气儿了。不得不承认,这都是江期带给余安的。
他很少在余安面前提江期,但是最近他发现,蒋丘每每提到江期时,余安的小耳朵就支棱起来了。
余安想了一会儿,“看看政策,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考试了。
沈遇闻点了点头,“嗯,想通就好。”
回到宾馆已经晚上了,中午吃得饱,又喝了那么多茶水,余安一点没觉得饿,相反还有点涨肚子。
他回房间坐了一会儿,什么也不想做,连灯都懒得开,一个人沉默地坐在黑暗中,把白天的事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光是想起江期那副神情,他就觉得受不了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那种试探性地敲门,然而敲了三声之后就倏地停了。
余安皱了皱眉,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看,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开了门。
门开后,他倏地闭上了眼,走廊的灯光和屋内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适应了几秒再睁开时,探头往右一瞥,走廊的尽头,江期提着一塑料袋的东西正在回头望。
他狗狗祟祟地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
他一怔,在见到人之后愣在了原地,确定是余安后,立刻跑了回来。
余安瞅着他,他瞄着余安。
两人面对面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挠了挠头,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东西示意给他看,一脸傻气地问:“要不要吃点夜宵?”
八点吃夜宵,真是够扯的理由。他好像忘了中午给他摆脸色的事情,这会儿只字不提。
余安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在他回避的目光中,侧身让了让,“嗯。”很微弱的一声。
他的样子看起来毫无生气,没那么高兴了。
江期心下一沉,都是因为自己。
他反思了一下午,自己生气的理由没有一条是成立的。所有的原因归咎于他太自作多情,他现在只是暗恋。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也得加把劲儿,先探出余安的想法再说。想来想去,他觉得还得自己主动一些。
他熟练地把东西拿出来,是刚才在宾馆外小街上买的烧烤,包装盒一打开,肉香悠悠地飘了过来,把余安肚子的馋虫顿时引出来。
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招呼余安,“快吃,一会凉了。”
余安正纳闷他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不料江期的下一句就让自己差点呛到,只听他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先道歉,以水代酒。”大傻子一口气闷掉半瓶水。
余安直直地看着他,“道什么歉?”他也想听听。
江期摆摆手,“都过去了。”
余安彻底无语,一来二去合着话都让他说了。
没想到半瓶水的劲儿比二锅头的酒精还大,江期忽地侧眼看向他,愣愣地问道:“如果,我和闻哥一起吃饭,你什么感觉?”
余安闻言,立刻抬眼看他,怎么会扯到沈遇闻身上?他那很期待的眼神,是真想从自己的嘴里听出什么答案。
余安恍然大悟,他既然这么问,是因为看到自己和沈遇闻一起吃饭才会摆臭脸?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他总怕自己会错意,于是只得小心翼翼地反问:“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江期哑然,总不能说气呼呼的感觉。
“就是很...很....”他形容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胡诌道:“很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形容词?不可思议?余安彻底不能理解了。
江期觉的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害怕如果跟余安坦白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连同学都做不了了。
这一刻,他胆怯了。
他想了想,说道:“我随口一问,你别瞎想。”
余安垂下眼眸,恹恹的回道:“嗯。”
一顿夜宵吃得没滋没味。余安吃两口就不再动了,江期吃完剩下的,顺便收拾好垃圾,也没有了继续留在房间的理由。
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开始。
都是他自己作的。
江期暗骂了自己几句,然后期待下一刻余安能留他,结果只听他开口道:“明天不是比赛吗?要早点休息吧?”
多么明显的赶客话,江期不情愿地点头,“那我下楼了。”
“嗯,晚安。”余安说完后,便不再看他,摆弄手机去了。
江期顿了一下,打开门,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余安的声音,他一喜,没想到他却说:“明天我坐闻哥的车回去。”
江期喉咙一哽,一个嗯字都说不出来。
啪的一声,直到门再次关上,余安才抬起头看向门口。
许久之后,他收回视线,关了灯。
第二场比赛,江期他们赢得很顺利。他和连文乐有了新的打法,连压对面两局,痛快地结束比赛。
回程的途中,大巴车的气氛轻松了不少,然而落在江期的脸上,他那紫茄子似的脸色让连文乐都忍不住腹诽。
明明赢了比赛,怎么好像输了一样。
大巴车在一中门口停下,大家排着队拿行李箱,轮到江期时,他慢吞吞地往前蹭。
身后的连文乐忍不住催他,“哥,你麻利点啊!”他可等着回去吃肉呢!
江期这么磨蹭,是想拖着时间进校园。他把跟余安的关系弄僵了,特别抵触回去。
他一想,索性推着箱子回到了文邑小区。
当初,他想退租,但袁秘书说怎么也要留个校外的地方,就一直续着没退。
房子每一周有人打扫,该有的都有。推开门,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但始终不想睁眼,直到手机铃声闹了一会儿,才不情愿拿起来看。屏幕上余安的头像闪了又闪,他一惊,腾地坐起来,还清了清嗓子,这才准备接听。
谁知没等他按下,电话断了。
就不能再等一秒嘛!
江期瘪瘪嘴,食指伸得笔直,郑重地点了回拨。
余安接的很快,两人的呼吸声在听筒之间回传,片刻后,余安先开了口,“在哪里?”
连文乐一早就在群里报告自己的位置,就连大巴车到校门口了,他都拍了张照片证明。
他坐在寝室等了又等,就是没见到江期。
眼看着门禁时间到了,他才决定给他打个电话。这一打就是十分钟,连拨了几次他都没有接。
“我饿了,在吃饭。”江期谎话张口就来。
余安没说别的,只是提醒他,“门禁时间要到了。”
江期把手机离远些,才看见上面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才说:“我今晚不回去,明天请假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余安“哦。”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江期看着暗掉的屏幕,一时间怔住了。
后知后觉,他是不是生气了?
江期:我扭捏
余安:我也扭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chapter 36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