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里睡了整整一下午,被沈遇斯唤醒的时候还有点茫然,眨了眨眼睛,才记起她在沈遇斯的办公室。
她伸了个懒腰,啧了一声,这沙发真不错,躺着舒服。
沈遇斯穿上外套,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杨黎推门进来,把打包好的三明治放在桌上,沈遇斯说:“下班吧!”说着朝宋倾里看了一眼,“走吧!”
经过楼下的排球场时,宋倾里好奇地趴在玻璃上,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沈遇斯见状,直接带她走了进去,坐在一边的看台上,拿出三明治,“边吃边看”。
今天这一场是业余爱好者组织的球赛,都是上班族,好不容易得闲,趁周末来放松。
宋倾里慢悠悠地吃三明治,有些遗憾地说:“唉,可惜我哥以后都不能打球了,他一场比赛我都没看过呢!”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沈遇斯却默然不语。他明白排球对于江期的重要性。这份几乎贯穿江期整个学生生涯的热爱,因为伤痛戛然而止。
即便江期说都过来了,但他内心其实还是不甘心。沈遇斯能看得出来。
宋倾里没得到沈遇斯的回应,也不在意,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率先起身,“哥哥,我们走吧!”
离开前,宋倾里有些恋恋不舍,连步速都放慢了不少。她看向前面沈遇斯的背影,鼓起勇气又带些不确定地问:“哥哥....我还能来吗?”
沈遇斯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宋倾里,夕阳的余晖染上她的脸颊,这样一看,竟有七八分像江期,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半晌,他才说道:“我让助理给你办一张通行证。”
宋倾里本来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闻言登时瞪大了双眼,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快步追上沈遇斯,与他并肩,侧过头问他,“真的吗?我还可以有一张自己的通行证?”
“不翘课,周末都可以。”沈遇斯说完,就看见宋倾里忽然往前蹦跳着,乐不可支地原地转圈,“哥哥真好。”
回去的途中,沈遇斯的电话响了,这个时间段路上车辆异常地多,他就让宋倾里帮忙接一下。
电话开着扬声器,沈遇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鱼儿,在哪呢?”
沈遇斯瞧了一眼附近的建筑物,回道:“元江路。”
沈遇闻说:“我这有件好事儿,你听不听?”
宋倾里瞄了一眼沈遇斯,他一脸冷漠,感觉不是很有兴趣,然后又听话筒里的人说:“有人想赞助CVY,这玩意儿多一个不嫌多,你说呢?”
沈遇斯没应声,沈遇闻见他不说话了,试探地问:“咋了?江期那小子还不许别人赞助了?”
这下,宋倾里有点坐不住了,“我哥没那么小心眼儿。”
这一句女声立刻引起了沈遇闻的警觉,顿时喊出声,“谁?鱼儿怎么有女人声?”
宋倾里说完后立刻闭上嘴,尴尬地看向沈遇斯,车子正好停在红灯前,沈遇斯把电话的扬声器关掉,听筒贴在耳边,回道:“你把合同发来我看看,什么企业?”
沈遇闻不答反问:“谁啊?哪个小姑娘,鱼儿你转性向了?”
“江期妹妹。”
沈遇闻哑然,很快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是一家做气泡水的品牌,找到我了,合同我大致看了一眼,但有些细节需要你自己改动,合同发到你邮箱里了,对方要得急,一个小时之内解决。”
沈遇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倾里也没再吱声。
只是晚高峰实在堵得要命,等到御园时,距离截止时间还有半小时。
再赶回家肯定来不及了,他看向宋倾里,犹豫道:“你家里有电脑么?”
宋倾里立刻应道:“有啊!我哥电脑在家呢!都借你用。”
小姑娘倒是热心肠,刚打开门就直奔书房去,江期的笔记本没带走,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
宋倾里指给他,然后说:“密码是0413,哥哥慢慢享用。”说完,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沈遇斯浅笑一声,按下开机键,不过十多秒的时间屏幕就亮了,他只瞄了一眼,正要输入密码的手忽然顿住。
他那张高中时期的红底校服照片,赫然出现在眼前。
忽然,宋倾里推门冲了进来,着急地喊:“我哥电脑....”她看见沈遇斯错愕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看见了。
“我哥不是变态!”宋倾里下意识说道,否则她没法解释江期为什么要用沈遇斯的照片做用户头像,正常人都无法理解。
每次她借用电脑的时候,就觉得他肯定是无药可救了。
沈遇斯回过神来,哑然失笑,“所以那天你说见过我的照片,是这张吗?”
宋倾里像被拆穿说谎话的小孩子,低头搓手指,“是。”她忽然抬头,“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沈遇斯听后忽然笑了下,“没生气,你先出去吧!”
“嗯。”宋倾里一步三回头地看他,见他神色如常,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走了出去。
沈遇斯有点头疼,想到正事重要,最后还是输入密码,先把合同改好要紧。
等发送完回复邮件后,正准备关电脑,右下角忽然弹出几条消息。
北元大学校园墙发表了一条新的图文。
沈遇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把鼠标滑过去,点开了消息,十几条校园墙的消息,顿时展现在眼前。
然而,令他费解的是,江期为什么会关注北元大学的校园墙?
江期的软件是自动登录,只关注了三个号,一个北元大学,一个达阳一中,还有一个是叫余生以安的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只发送过一条校园墙,从那之后他再也没登录过。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颤抖地点开灰色的默认头像,上面只有一条孤零零地消息,显示在十年前。
余生以安:I'm Mundar.
沈遇斯闭着眼睛,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腾地起身朝外走去,宋倾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他急匆匆地要走,忙问道:“哥哥,你要走了吗?”
沈遇斯点头,“你自己在家别忘了反锁门。”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启动车子,接着拨通了杨黎的电话,“现在订一张去北元的机票,多晚都行。”
凌晨一点三十一分,飞机稳稳地降落在北元机场。沈遇斯走出一号门,看见零星停在乘车点的出租车。
再看此时此景,不免失笑,他好像愣头青。
出租师傅问他,“小伙子去哪里?来旅游的?”被他这么一问,沈遇斯忽然冷静了下来。
沈遇斯说:“往市里随便开吧!”
*
江期接到宋倾里的电话时,正在拆吊臂。这几天好得很快,已经不需要这玩意儿了。
他嫌弃地扔在一边,然后接通电话,“怎么了?”
宋倾里带着哭腔地说:“哥哥他用你电脑了。”
江期心下一沉,生怕把事情弄巧成拙,“然后呢?”
“他走得很急,我怕他生气。”
江期安慰她,“他不是那种人,不会生气,行了,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他盯着屏幕,在沈遇斯的名字上反复点开关掉。这才过去两周,他已经觉得忍得很痛苦了。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拨了过去。
听筒很快传来,“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江期一怔,这个时候关机?
如此反复拨通了几次,沈遇斯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的状态。江期这时有些慌了,再一看已经过十二点,他怕沈遇斯出事。
他不禁回想自己的电脑上有什么,文件夹是隐藏的,除了开机的头像,他没什么怕看的。
想着想着,他猛然一僵,记起那个自动登录的软件,慌张地用手机登录查看。
他点开图文消息,前几条都是各种表白,校园墙发得勤快,他往下翻,一页又一页,最后在七点十五分的消息上,看到了沉寂十年的名字。
达阳一中圈子,余生以安说:江期,你欠我一盒9号黑巧。
江期手有些抖,电话险些掉在地上。他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满心的想念抑制不住,他已经后悔了,不该做什么冷静一个月的决定。事实上,第二天他回到北元,就后悔了。
他在屋子里徘徊踱步,一遍又一遍地打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这次电话终于不再是关机状态。
每一声呼叫,都是他内心的悸动。
他低声吼道:沈遇斯,接电话!
一分钟后,电话终于通了。
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各自在一端,等着对方开口。
江期竟有那么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两个人隔着电话,互相都明白为什么,却都有些害怕。
“你....”
“你在哪里?”
沈遇斯的话被江期抢了先,他蓦地怔住了,抬头看着眼前柔和灯光下的橱窗,涂满颜色的巧克力城堡,洒满亮粉的云朵,五彩斑斓。
永福路上,只有这里耀眼明亮。
“江期,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我已经来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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