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机叮咚一声,从兜里掏出来一看,是沈奇的消息。
【峋哥,你人呢?】
贺峋慢吞吞戳字:【你也翘课了?】
厕所隔间里,沈奇差点把口水喷手机上:【大哥,今天这日子,廖胖都亲自出马盯学风,我敢吗?】
【我跟你发消息,都他妈得装拉肚子!】
【放心,大黄蜂没在,我给你编了个理由,说你不舒服,去了校医室。】
因人长得凶,在学生口中,班主任黄峰正大光明地变异成“大黄蜂”。
【纪律部那几条狗,没逮着你,脸都气绿了,哈哈哈。】
【不过,峋哥,今天你都敢不准时,太勇了。】
【要是我这样,我妈得拿棍子追杀我两条街!】
贺峋:【迷路了。】
沈奇:“……”
这理由,烂得清新脱俗,上学的路谁会不熟悉!
贺峋是真迷路了,他常住幸福村社区,从别墅区到学校的路,压根儿不熟。
跟贺耀一车?怕是半路就能打起来。
别的司机也不乐意单独送他,别墅区网约车进不来,只能靠腿,结果绕半天,愣是没找到出口。
等地图导航导上正路,黄花菜都凉了。
校门口前,贺峋打了个哈欠,他认床,贺家那软床睡得他浑身不得劲。
还是找个地儿补觉吧。他晃到街对面网吧,开了台机子,在电竞椅上眯瞪到七点闹钟响才走。
贺峋踩着早自习下课的铃声,慢悠悠晃荡回校门口附近。
围墙里头人声鼎沸,学生奔向食堂或小卖部,动静隔着墙都听得见。
贺峋熟门熟路地绕到学校西侧,那段被矮树遮掩着的围墙根下。
他活动下手腕,退后几步助跑,蹬着墙壁凹凸的砖缝,一跃而上,双手和撑单杠似的,撑在了围墙上。
动作干净利落,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一低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也太过直接,看得贺峋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操,怎么又是他?
叫什么来着。
淮郁是吧?
贺峋静默了两秒,语气冲得像要咬人:“喂!看什么看!找死啊!”
墙底下,淮郁仰着头,表情很温和:“贺同学,我没想找死。”
贺峋:“……”
这他妈是个傻逼吧。
他冷着脸,抬腿就要往下跳。
淮郁那温和的声音又飘上来了:“不穿校服,扣两分;翻墙入校,再扣两分,双份违纪,贺同学,你确定要继续?”
“要你管!”贺峋话里的火药味更足了。
墙下的淮郁闻言,既不恼,也不急,只微微歪了下头。
清澈的眼睛弯了起来,像初春融化冰面的第一缕暖阳,晨光落在他软乎乎的头发上,镀了层浅金。
“嗯……”他轻轻应了声,“好像你确实归我管。”
“啊?”贺峋直接懵了。
淮郁则低着头,在口袋里掏啊掏,揪出来个红袖套,捏着别针,认认真真别在左胳膊上。
“纪律委员”四个黑字儿,规规矩矩印在红袖套上。弄完了,淮郁才又抬头,看向墙上那个一脸“别惹老子”,随时准备跳下来的少年。
“所以,贺峋同学,请从学校正门进。”
淮郁是笑着的。
不是贺耀那种恶意的嘲笑,也不是文雅安那种假模假式的温婉,更不是学生干部那种拿腔拿调。
他就是纯粹,干净,像刚下过雨洗透了的蓝天。
眼睛弯弯,里面盛满温和。
“操!”贺峋低骂一句,猛地撒开撑着墙的手,身体往后一仰,直接跳了下去。
双脚砸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墙那边传来淮郁的声音:“贺峋同学,你还好吗?”
“问个屁!!”墙外传来贺峋暴躁的回应,“老子走正门行了吧!”
绕回学校正门,大门还关着,旁边的小侧门倒是开了,让贺峋意外的是,淮郁竟然也跟到了这里,正隔着门卫室窗户,跟里面的人说话。
门卫王叔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面相慈祥。
贺峋身上的旧牛仔T恤破了洞,黑色运动裤,脸上还歪歪扭扭贴着创可贴,他冷着张脸就要往学校里闯。
王叔探出头来,眉头一拧:“哪来的小混混儿!快走!别在这儿晃!”
“王叔...”淮郁立刻接话,“这是高一九班的贺峋。”
“小淮啊。”王叔的语气缓和了些,“这位同学他怎么不穿校服啊?这都几点了……”
“迟到和校服问题,纪律部会按规定处理。马上上课了,先让他进去吧?”
王叔又打量贺峋一眼,摆摆手:“行吧行吧,赶紧进去!下不为例!”
就在这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卧槽!峋哥!你没穿校服?!纪律部那帮孙子正等着逮你呢!你先穿我的……”
沈奇炮弹似地冲到门口,一眼看见贺峋,再一眼看见贺峋旁边的……淮郁!
他猛地刹住脚,魂儿差点飞了:完了!撞枪口上了!
纪律部的人抓到峋哥了?
贺峋根本不在乎,双手插兜,目不斜视,冷着脸往前走。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的瞬间,淮郁却开口:“贺峋同学,请等一下。”
贺峋眼神霎时变得凌厉,“你还有完没完!”
只见淮郁低头,“唰啦”一声,利落地拉开校服外套拉链,里面穿着短袖衬衫扣到顶,板正挺拔,脱下的校服被他递过来:“穿我的校服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沈奇的嘴彻底张成了“O”型,他看到了什么?!纪律委员给贺峋递校服?!这比贺峋没翻墙,乖乖走正门还他妈玄幻一万倍!
世界观碎了一地
贺峋也愣住了。
那件深蓝色校服递到眼前,带着点干净的洗衣粉味,是鼠尾草香味的,还有点少年人的体温。
预想中的嘲讽、说教、扣分都没来,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出?
“多管闲事。”贺峋语气生硬,带着抗拒,但那股戾气莫名散了些。
“职责所在。”淮郁语气平静,“不穿,我只能按未穿校服登记扣分。”
贺峋盯着他,又瞥了眼旁边石化了的沈奇,极其不爽地“啧”了一声,一把抓过校服外套,胡乱套在身上。
除了肩膀胳膊那儿有点紧绷,大小还算凑合。
贺峋习惯性地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带着旧伤疤的手腕。
淮郁眼神明显顿了一下:“嗯……校服拉链拉到头,领口弄平,胸牌调正,袖子放下来。”
“……”
事儿真他妈多!
贺峋心里骂,手上却还是照做了。
一个浑身刺儿的混混,硬生生套进板板正正的校服里,别扭地像孙猴子戴上了紧箍咒。
“满意了?”贺峋扯了扯勒得慌的领子,语气恶劣。
淮郁看着他穿上,嘴角那点笑意好像深了一丢丢:“嗯,问题不大,快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贺峋裤兜那里,明显鼓出来个轮廓,方方正正的。
淮郁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口袋里的那个……避/孕/套,给我。”
贺峋的脸“腾”地就热了——
妈的,昨天那句“避孕套”的回旋镖,隔空扎回来了。他认栽了,掏出盒子塞过去:“给!收好!”
淮郁并不认识这款烟的盒子,他摊开手掌,眉毛疑惑地皱了皱,抬头求证:“这是盒……扑克牌?”
贺峋没心思回答,扭头就往教学楼冲,步子迈得飞快,耳朵尖却微微发红。
沈奇这才如梦初醒,火烧屁股似的追了上去,嚎了一嗓子:“峋哥!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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