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工作以外的部分

25

在工作差不多一年之后,我得到了一个机会和很多像我一样工作模式的人一起去法国学习深造。

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对我工作的一种认可了。

邀请函的扉页里写着Fashion passes, style remains,很简单的词句,翻译过来是说时尚会过去,但风格永存。后面跟着一句邀请热爱时装的你……

热爱时装。

我从没想过这个词会被用来形容我。

虽然其实我并不怎么讨厌做衣服做首饰之类的,但也不怎么喜欢。

工作对我来说仅仅就是工作而已。因为能办到所以就做了,因为更好一点能让我活得更好所以就尽量更好一点。

但要说多么喜欢,这种事又让我产生困惑了。

我知道父亲喜欢用纳豆配清酒喝,知道父亲喜欢的女人们都是浓妆艳抹的大眼睛;知道伯父谨慎到一点女色都不沾,喝醉从来不喝醉,吃菜只夹两三口。

就我个人而言,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喜欢什么,又或者更深层次地热爱什么。

我所接受的教育——如果那也能称作教育的话,从来没教过我这些。

要说怎么去讨别人的喜欢对我来说还容易一些,明白自己优势,按照优势去博取(说乞讨也可以),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出卖一切自我能出卖的,这当然也包括个人意愿。

我这样的人没有喜欢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这世界上也并没有人会去在意我喜欢什么。

父亲和伯父要把我卖个好价钱。男人们想让我当玩物。我寥寥无几的同窗和我同病相怜,但这不妨碍我们背叛彼此,因为我们都想活下来。

即使我们都不愿意。

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没有人把我当做人过。

包括我自己。

太宰先生郑重其事地问我喜欢吃什么,是我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被询问意见。

在那之后我撤回了放在餐盒底部触-手可及的毒药。

我最开始真的想过如果他打我骂我,我就跟他同归于尽的。我并不缺乏对别人下手的勇气。

想要憎恨一个人是太容易的事情了,但热爱就难很多了,比恭顺地面对贩卖我人生的败类更难。

被陶瓷杯子扔的时候想毒死父亲;被强行关在封闭的房间准备送给他人的时候想药死伯父;坐在床上等待恩幸时手里的刀片也想捅死未来的丈夫。

我那时候并不理解我的母亲为什么拼命地想带我逃出去,也不理解为什么异能力相当强大备受期待的红叶前辈要逃跑。

逃出去之后又怎样呢,成为某人的情人,妻子,或是母亲。

没有身份,没有学历,没有异能力,毒药和子弹都用尽的时候我要怎么办呢?像我那些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同窗一样吗?还是像因为叛逃死去的我母亲?

我之所以还能苟存于世,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同热爱有关的,我只是很清楚这样的选择不会让我下坠。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信任太宰先生,正是因为他还没有沦落到像我,甚至是我父亲这样歹毒的地步。

他试图给我一个喜欢什么东西的余地,虽然那太短暂了,短暂到他自己都忙着去做森首领的工作了。

但,世上所有美好的措辞之后总有一个这样乏味的转折。

我那时候所感受的并不是纯然的喜悦,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感到了战栗的恐惧。而我自己装作那是非常非常的感激——真的是很不识抬举,对吧?

如果你不幸帮助了我这样的人,你一定会这样想的。

我心里是很清楚这是他对我的恩情的,但我又不免得十分痛恨。一个被隆冬冻死的人也不会欣赏赤带地区吧,还是就这样当做我不识抬举比较好。

话虽如此,我毕竟不是完全的不识抬举的,起码我分的清他还不是完全的可怜我,如果有人胆敢这样对待我,那么倒霉的一定不是我。

……瞧我又在说些什么疯话呢,我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工作算得上蒸蒸日上,赚的钱甚至够补贴我们两个人的家用,还算得上能干?是吧。

太宰先生呢,刚结束观察期要准备入职新工作了。

他昨天突然和我提起从前教导的芥川兄妹,身上又让我嗅到了微微的硝烟味,我猜测他又去偷偷观察从前的弟子了。

每次观察回来,又显得心情很差,也不知道芥川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虽然嘴上总是埋怨,但如果不盼望那孩子过得好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吧?

芥川兄妹我都见过几次,别的交道就再没有了。光是知道他们也是在太宰先生晋升干部那天带回港*黑的就让我打探了很久了。

说来实在讽刺,他晋升干部那天恰好是我的十六岁生日,伯父那天高兴的像发疯一样,黑大衣的衣角扑起来,是秃鹰翘起的羽毛。毕竟像这样的巧合不多见,既能向上司献媚,又能摆脱我这个包袱,怎么能不高兴呢?

港*黑的那些日子现在想来真是恍若隔世啊。

一眨眼,我跟随太宰先生也有三年有余了,就连叛逃都快两年了。

太宰先生的档案,总算洗完了。

真没想到能完全洗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啊。坂口先生真是付出良多。

要不要表达一下感谢呢?

这就要看太宰先生的意思了。

即使出于盼望某人不再寂寞这样正向的愿望,但忽视了本人本身意愿和情绪的话,也只会得到不好的后果。

而我私心希望他得到的一切都是好的。

26

太宰先生的新工作单位是一家侦探社。

异能特务科的辻村深月小姐曾向我提起过这是一家拥有合法营业证的异能力组织,有一位据说能看穿一切真相的名侦探先生在此供职。

我由衷地为太宰先生高兴,有同样异于他人才智的同类在,想来他的孤独也能稍轻一些吧。

不过让我感到有些焦虑的是,私人异能力机构的话我就不太方便探听情报了。

毕竟是异能力者组织,我连那个世界的入场券都没有。能探听到异能特务科的情报,也多亏我在他们眼里和太宰先生一体,属于任务对象。

不是所有异能力组织都和港*黑一样家大业大,需要大量的普通人底层的。

我一直清楚太宰先生是与我不同的异能力者,我能隐约猜到那或许是很重要的功能类异能,不过既然他不在我面前显摆,我也就当做一无所知。

毕竟异能力者与普通人的区别或许还不如高层与下属,打探别人的秘密往往意味着触犯底线。这可和打探亲友不一样,不是什么能掩盖的事。

没有情报就没有信息,没有信息就没有价值,没有价值……我不会让自己到那种程度的。

从叛逃之后我就一直容易陷入到这样的焦虑之中,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与他似乎远远脱离了在港*黑的情-人关系,靠着一些微薄的床帘情义维系。

纠正一点,黑手党内部承认的情-人绝不是只用处理男女关系的。事实上打理私产、探听情报、夫人外交、准备节礼、处理后勤都是我的工作。如果太宰先生需要的话,外面的风-流债和私生子也都会由我代为处理。

虽然大部分时候他也用不上我就是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是比较安心的,因为我是先代派的一面旗子,只要我还在他身边,就证明新上升的势力还不打算完全的赶尽杀绝,可以减去非常多的来自先代派的麻烦,就算他设计了我的伯父也一样。

政治斗争就是这样,老油条们凭借着这些点到为止的虚假情义来让自己安心,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基本利益没受损就无伤大雅。

而在现今我其实已不算是情-人了,但又难以用确切的词语描述这不上不下的关系。想来我于社会常识还是有所欠缺的。

离开了港*黑后我最大的依仗和作用就没有了,所剩下的就只是依仗他的良心了。

噢,我还有一个优势在于,这世界上或许只有我能让他诉说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埋在地下的和只能抛在脑后的那些事只有我还记得。只要他还没忘记……个鬼啊。

我讨厌这样本质上我还是只能依仗对方良心的事情。

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信任他或是我不认可他的人品,如果我真的不相信这些事我就不会跟着他走了。

虽然我下定决心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们两个能活下来,当然也不可能意识到活下来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问题。

对我来说这完全不一样,我不介意为他死,但我并不希望自己只能靠着某人的良心活着。前者是我自己下定的决心,而后者,我这样告诉你吧,我没见过任何一个相信金主还能活蹦乱跳的同窗。

这也不能怪我,我还是宁愿说我自己不识抬举。

让一个人去相信根本没见过的事存在比莫名其妙的爱上某事更难。

我是那时候和深月开始交好的,原因很简单,这是我唯一能接触到的信息源。

明天的更新可能会迟一点,前面部分有一点jj不让写的东西出现了所以需要改动一下这样。

深月是阿幸第一个朋友啦,对一个很孤独的人来说是尤为可贵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外传呢,感觉外传的剧情算是比较好玩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工作以外的部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他的暗卫

在星际开密逃

贵妃娘娘千千岁

岁岁平安

春夜渡佛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黑手党干部情人洗白史
连载中好吧我想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