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璐瑶并没有留在楚家吃早饭，一早向老太太请了安就离开了。
楚鸽昨天是在客房睡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放在心尖上用尽手段才得到的人就在身边，可以肆意地欺负、报复，却满心的疲倦，什么也没有做，后夜，她染了一身烟味脱力般就在隔壁睡下了。
她起来后坐在床上缓和了好半天，才知道一切不是梦。
这样的懒觉，打从楚鸽进了星辰娱乐后，许久未曾有过了。
等她洗漱保养完毕，晃悠着去了客厅，又慢吞吞地去了餐厅的时候，看见奶奶黑着脸坐在餐桌前，“你还知道起床？”
楚鸽伸懒腰打了个哈气，真丝睡衣的吊带顺着她白皙的肩头滑落，刚刚保养完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她看了看桌上的菜色，笑了笑：“哟，老太太还挺会养生的。”
黎星到现在这个年龄还如此健康十分在意养生。
她尤其在意早饭，不需要吃的怎么奢靡，但必需营养搭配，什么都不缺。
食材是从庄园专属的有机农场新鲜直采而来，银质茶壶里，泡着的是具有养生功效的草本茶。蛋白质来源同样丰富，一份嫩滑的蒸蛋，搭配着几块煎制得恰到好处的深海鱼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
楚鸽边说眼睛边迅速地掠过整个餐厅，她刚笑嘻嘻转过来准备继续逗奶奶的时候，黎星一双看破一切的眼睛盯着她，冷冰冰地说：“璐璐一早就回去了。”
楚鸽脱口而出：“为什么？”
黎星看她那样就懒得搭理，随手拿出自己的pad，点开斗地主。
“抢地主！”
楚鸽沉默了片刻，她看了一眼管家，管家赶紧给她拉开椅子，吩咐下人上餐具。
老人家，早餐喜欢的这些什么水果沙拉，都不是无肉不欢的楚总喜欢的，她吃的如同嚼蜡。
黎星输了两把地主后，把pad往旁边一扔，在楚鸽期待地注视下，她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下播放键，劲爆的电子乐瞬间流淌出来。
聒噪喧嚣。
楚鸽：……
她看出来了，奶奶气儿不顺。
好在楚鸽也锻炼了几年了，她临危不乱，“哦，是该先回去打点一下。”
楚家登门，白家是得迎接着。
“啪”的一声，黎星将遥控器摔在了桌子上，力度之大吓得楚鸽一哆嗦。
黎星的眼里燃着熊熊的怒火，“楚鸽，你挺厉害啊，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柳下惠？我费劲巴拉的把人家留下，你就给我扔屋里了一晚上？”
楚鸽拿起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看着奶奶的眼睛：“白璐瑶和你说的？”
越看她这样，黎星越生气。
她是过来人。
孙女是什么德行她不知道么？
如果白璐瑶和楚鸽，真的是因为爱在一起，就是千难万难，黎星也会帮她娶到心上人，可看楚鸽这样子，有一点点“相爱”的迹象么？
深吸一口气，黎星克制着情绪，缓缓地说：“人家不像你这样不懂事儿。”
白璐瑶昨天虽然什么都不说，却也从她那微肿的眼睛上看出了委屈。
楚鸽拿着刀叉，优雅地享受自己的早餐。
“是懂事儿，要不然怎么能又是姐姐又是我的，奶奶非让人家当你孙媳妇？”
黎星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她敛了情绪，盯着楚鸽看了半响，缓缓地问：“楚楚，你是觉得委屈了？”
楚鸽不回话，握着叉子的手收紧。
黎星凝视着她：“你觉得白璐瑶先是跟你姐，现在又跟你，朝三暮四？”
在一边伺候着的管家和佣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这算是楚家的禁忌话题。
楚家上下都知道，可没有谁敢提。
楚鸽身子向后，淡淡地说：“怎么会？这联姻不是两家的父辈定的么？不是我姐，自然是我。难道——”她勾了勾唇角：“你还有其他孙女？”
要是平日里，黎星要骂她没个正形了，可如今，老太太一本正经地说着：“白家和我们家的确有联姻，你是觉得，这是璐璐没有拒绝你的主要原因？”
楚鸽冷笑：“百分之二十百耀的股份，这嫁妆，她不贪图？换我，我一定会要。”
当年，黎星出手帮秦素茹在白家站稳脚跟时就曾经说过：“等以后，两家孩子结婚了，我手里的股份就当做嫁妆。”
现在，秦素茹和亡夫的弟弟股份咬的很紧，都是30%，所以这些年，她在百耀过得并没有外界想的那样滋润，每每有什么重大决定都会受到制约与牵绊，有了这股份，秦素茹就是当之无愧的掌权人了，还需要看谁的脸色？
就她秦姨那要强好胜的心，楚鸽用脚想都知道她多想要拥有这一切，而白璐瑶，她从小就将秦素茹的话奉为圣旨，自然是母女齐心。
黎星盯着孙女看了好久，缓缓地摇头：“要是真那么简单，璐璐和你姐，三个月前就订婚了。”
这话无疑是在楚鸽心头踏上了一脚，她看着奶奶，眼神冰冰凉凉：“还不是因为白璐瑶腿受伤了，这样订婚，不吉利。”
黎星看着她的眼睛：“这腿伤的就真那么巧么？”
楚鸽心烦意乱：“不然呢？奶奶，你别告诉我，你觉得白璐瑶她是自己把自己弄骨折了，等着我呢？”
这下，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再懒得与她废话。
“小兔崽子，就你这德行，一会儿白家的大门我都不会迈进去一步！要去你自己去！”
***
白家与楚家的风格迥异。
客厅正中的水晶吊灯，由顶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打造，每一颗水晶都经过精心切割，折射出万道璀璨光芒，四周墙壁上，一幅幅价值连城的古典油画错落有致地悬挂着，全是名家倾尽心血之作。
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硕大的红木圆桌，厚重而沉稳，桌面上，摆满了昂贵的礼品。
黎星身着一袭修身的黑色晚礼服，脖颈上佩戴着一条由祖母绿宝石串成的项链，手拄着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秦素茹则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长款旗袍，旗袍上绣着精致的金色花纹，头发高高盘起，丝毫不见病态，精气神儿十足。
她们手执茶盏，轻声交谈着，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
“啊呀，时间太快了，咱们两家啊，总算是正式坐一起了。”
“今早我听璐璐说到这事儿，受宠若惊，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该我们登门拜访的。”
“嗨，别提了，还不是我这不让人省心的孙女，惹事儿了，我必须要亲自来赔礼道歉啊。”
“那叫什么事儿，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再说了，消息不是已经封锁了么？没事儿的，我看楚楚啊，这两年没怎么见着，人变水灵了不说，还更有气质了。”
“照璐璐可差远了！”
黎星和秦素茹的话客套寒暄到滴水不漏，俩人一起扭头看看坐在对面的小辈。
白璐瑶穿的很正式，一袭白色的掐腰长裙，领口处点缀着一圈小巧的珍珠，她妆容精致淡雅，水润的唇色掩盖了昨日的疲惫。坐在她身边的楚鸽随意的多，一袭如火焰般炽热的红色长裙，裙摆拖地，她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手虚虚地搂着白璐瑶的腰，兴致勃勃地看着奶奶和秦素茹“表演”。
眼看着长辈期待的“目光”落了过来，楚鸽笑了，笑的幸福而害羞，将头埋在了白璐瑶的怀里。
白璐瑶的身子微微一颤，停顿了片刻，抬起手，轻轻地抚在了楚鸽的发上。
这样的动作，她们曾经重复过千万遍。
只是彼时她们满满的都是真情，容不下一丝杂质，而现在完全是在表演。
眼看着两个小辈这样的恩爱，黎星和秦素茹都满意的笑了。
秦素茹点头：“日子——”
黎星打断了她的话，“现在啊，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了，讲究自由恋爱。我看离婚率那么高，都害怕，虽然咱的孩子都本本分分的，可到底年轻，要不——”
楚鸽警觉地从白璐瑶的怀里钻了出来，目露“凶光”地看着奶奶。
老太太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黎星笑眯眯地看着孙女，“让她们先试试婚，磨合磨合，以防万一。”
她这么说，秦素茹自然是点头的，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璐璐这孩子啊，被我惯坏了，还是您想的周全，年轻人性子都毛躁，是要磨合。”
黎星点头，“这哪儿是咱们那个年代啊，媒人坐中间，聊一次天就定下终身大事了，现在的年轻人，心性不稳，外面的诱惑太多了，要定下来才好。”
秦素茹自然知道老太太的话是在点之前白璐瑶与萧箬岚的事儿，她附和着：“是，我听说楚楚这两年把星辰经营得不错？”
“不错什么？还不是瞎猫碰着死耗子，靠着那一个人盘活运作起来的？我倒是看她一天天板着脸，不如以前活泼了。”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白璐瑶抬眸，静静地看着楚鸽。
楚鸽本来挺自在地看长辈们演戏，乍一被她这么盯着看，毛骨悚然。
别看白璐瑶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甚至有些“寡言”，可楚鸽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像是奶奶说的那样，天生王者气场，当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人时，那种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压迫感，让人胆颤。
她盯着自己看什么？
那边两个人已经聊起来了。
秦素茹：“是说那个影后宋慈吧？哪里是瞎猫碰死耗子，不是说她没背景，草根出身，是星耀成就的她么？我看还是楚楚运作的好。”
黎星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楚楚，你看你秦姨多关注你，连你公司的艺人她都知道。”
秦素茹也笑了：“哪里，还不是因为太漂亮太出挑，我才记住了。”
黎星附和着点头：“是漂亮又有气质。”
楚鸽敷衍一笑，她看白璐瑶脸色不好，压低声音，握住手：“要不我们出去吧？”
她们老太太聊她们的，俩人没必要在这儿陪唱。
一向好脾气顺着她的白璐瑶拒绝了，“为什么出去，你心虚？”
“什么？”楚鸽疑惑地看着白璐瑶，要把手抽回来，白璐瑶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反问：“你也这么觉得？”
楚鸽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白璐瑶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
白璐瑶蹙眉，一双眼睛勾着她，淡淡地问：“呵，你也觉得宋慈漂亮又有气质吗？”
白璐瑶发了一个抖动屏幕：送命题给你.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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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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