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惊醒,大口呼吸着空气,像是快要濒死的鱼。
脑袋有些隐隐作痛,窗外还传来略显吵闹的交谈声……
这很正常,有些精力过于旺盛的客人洗完澡后还会继续进行第二波聚会,吃点烧烤之类的夜宵。
嗯,然后喝点小酒之后就开始吹牛。
摁开枕边充好电的手机,凌晨两点。
轻皱起眉,开始无聊地翻起微信朋友圈。
划走又划回来:
“今夜像住在共鸣箱里!连月光都带着回响!隔音良好是民宿七月的谎言!!!”
令人印象深刻的惊叹号,让人见了哭笑不得,这委婉但委婉得很直接的怨念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有什么办法呢,预算不够,江星星想起手机备忘录里划掉的那项给房间加装隔音层预算。
穷哇,空有审美和想法,却无法让那一切成真。
为了赚钱,江星星高二时就休学兼职打工了。
攒下的钱加上母亲给他留下的一笔存款,还向亲戚东凑西凑了几笔,最后才刚刚能覆盖这间民宿的装修费。
刚装修完的那天是个晴天,他站在楼下往上望,那天的月季似乎还在他眼前摇曳。
他不禁又笑了起来,不急,一步步来。
迟早,这间民宿会装修成最初理想的模样。
迟早,他会重返课堂。
想当初,离开学校前,他还常年占据着年级前三的宝座呢。
他发了个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等东南季风来串门时,它们会偷走所有吵闹的星星。”
配图:深蓝夜空下的民宿屋顶,晾衣绳上挂满啤酒瓶切割成的风铃。
“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果农发现,然后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吗?”
夏拾月第N次在果园里紧张地东张西望。
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话是这么说,少年的神情却坦然自若,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身靠桃树,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手里还在不慌不忙地用诸如紫色小雏菊之类的野花编着花环。
别的看不出来,至少可以说心理素质很好。
好得令人发指,令夏拾月心里发毛。
时间倒回到三个小时前的早上。
由于失眠而感到头疼的夏拾月磨磨蹭蹭,还是在强大的生物钟作用下,心不甘地起了床。
房间门把手上放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对未开封的隔音耳塞。
正疑惑着,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昨晚自己发的朋友圈。
啊,忘了屏蔽之前订房间时加上的民宿老板微信,看来那个吐槽他是看见了。
不管了,先吃早饭,民以食为天,夏拾月唯美食不可辜负。
“我们可以坐着我的小摩托上山,额,你知道的,就是随便兜兜风,看看风景什么的。”
夏拾月:“?”
不是,这谁啊,我们认识吗?当然是拒绝啦~
“好的,我要去,哈哈。”
是的,女人是善变的。
尤其是颜狗。
眼前这人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风华正茂。
褪色牛仔裤,无意识微抿的嘴唇,劲劲的。
虽然长着一副乖乖的样子,耳钉,尾戒,不带任何额外装饰的银色项链。
无一不显示着眼前少年看似乖巧的外表下实则是位温柔的叛逆者。
大概能想象得出来,如果严肃起来不笑的话,应该会让人很有距离感。
就在她悄悄打量时,心下已经了然面前这个陌生人的身份了。
昨晚睡觉前她发现自己桌子上放着高中教材,便拿下楼询问前台阿嬷,是不是哪位之前客人落下的。
阿嬷说是这间民宿老板的,因为某些原因才暂时休学来经营民宿的,只是他白天一般都在县城办事,因此才没见到他。
昨天围坐一圈的人中并没有眼前这人。
所以,不是阿嬷用满怀欣慰的口气描述的那位民宿老板,还能是谁?
于是就这样沿着山路七拐八拐地被拐到了山顶这片果园。
山路崎岖,还不时有急转弯,夏拾月只得紧紧抓紧少年腰侧的衣服。
可以闻见衣服上残留的廉价洗衣粉的刺鼻香味。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却依然不可避免想入非非。
比如,这位江老板的摩托车后座载过多少人。
江星星感到腰间的那双手突然抱紧了些。
不,不可以。
她不想和母亲一样,被当做家族弃子,最后只能勉强靠美貌混迹于上流社会的聚会中。
他的命运注定只会沦为手机里的Z-月亮山谷民宿老板。
就和她那位野心勃勃想上位的青梅竹马一样——乖乖躺在通讯录底部。
可惜了,天若有情天亦老。
他有一流的外貌,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家世背景。
和二流货色谈恋爱在她的世界里是绝无可能。
像江星星这样没什么资本的人是不敢随意摘别人家的果子的。
很明显,他在戏弄她,因为他有点喜欢她,真是一场幼稚且拙劣的表演。但已然足够,像一杯不健康的碳酸饮料那样地让人上瘾。
玫瑰色在少女脸颊上晕染开,纯真无比,这全得归功于她那颗虚荣心被大大满足了。
“怎么样,我戴着很好看吧?”
他编好的花环被她顺理成章地占为己有。
夏日炎炎,温暖的午后实在是催眠,本来就昏昏欲睡的夏拾月靠着坚实的肩膀很快就睡过去了。
江星星得以有机会望着少女沉睡的侧颜,仔细描摹她的五官。
可是——该死的!太近了……
嘴唇之间的距离。
真是残忍。
这不可逾越的距离——
三,二,一。
装睡的夏拾月正在等待如何自然地表演醒来的时机。
却突然感到眼前有一片阴影覆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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