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探头进去看到满地的漆黑尸体，恶臭弥漫迫使他止步，对于白年的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转念想了想还是折回去找到沈队，转达了白年的诉求。
“衣服？”林知恰巧听到二人的对话，从身后背包中摸摸索索，掏出一件皱巴巴的长袖，“我这正好有一件，不过他要衣服做什么？”
“难不成是全身血怕吓到人，没事，我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沈寄屿大致能猜到情况，但还是没回答林知都问题，也没有接下手中的衣服，“我有。”
他说着就要离开，才迈出一步，衣袖就被一只手拉住。
林知松开手，抬眼观察下沈寄屿神色，确认并无什么异常，但还是劝告。
“你可别骂他。”
沈寄屿平日最爱惜衣物，白年却弄脏了，就像上次不小心将汤汁泼到寄屿衣服上的那个男人。
林知一想到那画面，便浑身打颤，还想再劝告一下，却发现对方已经离开。
白年……
自求多福吧。
沈寄屿不知道自己在林知心中竟是如此暴力的形象，他才没这么小心眼，走到洞口前，还礼貌敲敲石头。
回头看了眼林知，只见对方还在用口型说着——不要打他。
……
“进来吧。”
白年抱着腿靠坐在墙壁，几乎将整个人都用双腿挡住，外套斜披在身上漏出一边肩膀，旁侧是满地的蚂蚁尸体。
他的双眼睁着，却有些疲惫，半眯着好似马上就要睡过去。
沈寄屿见这状况快步上前，刚伸出手想要拉起白年，便被对方啪的一声轻轻打开，移了半位。
“衣服给我，你背过去。”
听这话沈寄屿也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将衣服递过去后背过身，指尖微屈。
刚才那一掌对方根本就没有用力，只是自然滑落。
看样子是体力被耗光了。
不过这满地的蚂蚁尸体，换做谁来都难免有些勉强，今天的事，还得感谢这家伙才是。
“喂。”
沈寄屿回头，先是看到白年身上穿着的干净衣裳，又看向墙角残破不堪的衣服，上面满是崎岖不堪的洞口，一看便知晓是被蚂蚁啃噬的。
但白年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而且……
他又想到了，白年将自己从山洞扔出来时，是后背着地。
但没有半点疼痛，后背的伤也奇异恢复。
或许是那时他与自己搭话时，放在后背的手偷偷干的好事。
他弯唇笑起。
虽说这核心怪物性格恶劣傲娇了些，嘴也不饶人，但至少心底是好怪。
“你笑什么？”白年累的马上就要倒下，没力气陪他笑，若是换做原主，说不定还会陪他笑笑。
解决这些蚂蚁消耗太多体能，他现在只想睡一觉，若不是心底的白年选择性信任沈寄屿，他才不会让这个男人来。
“没什么。”
“要不要……”出去。
话还没说完，白年眼睛一闭就向前倾倒，被沈寄屿抬手稳稳接住，愣了一下。
“白年？！”沈寄屿一只手扶着白年软掉的身子，另一只手抬起白年的脸，上面满是血污。
“不要叫我白年。”怀里人费力睁开双眼，势必要将这件事解释清楚在闭眼，“我叫栢西，不是那个弱小的人类。”
栢西纤长的眼睫有些颤抖，均匀的呼吸声传出，睡地极其安稳。
睡着了？
这么放心我？
看了看怀里睡得很香的人。
总不能抱着出去吧。
栢西，白年。
该说不说，这名字还挺像，不过是哪个栢？
于是沈寄屿抱着人，放轻动作就地坐下，拿出一张纸巾细心擦拭着脸颊的脏污。
这一睡就是一小时，两人在山洞中全然忘了时间，也忘了待在外面等待的众人。
林知踮着脚，对着山洞简直望眼欲穿，一会向左看，一会向右看，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眼见天空越来越阴沉，乌云压天好像马上就会下起瓢泼大雨，林老也在一旁急地来回踱步，口中唉声叹气。
“这两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爸你说啥呢！”林知急了，说话不打草稿，“我出事寄屿都不可能会出事！”
听这话林老一巴掌打在林知肩膀上，一脸不赞同，“哎熊孩子，护人也不能咒自己啊。”
“我当然知道寄屿那孩子不会出事，这不是担心吗，担心！”
随即对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根本不懂我的神情，实属无奈。
“不如我去看看？”
林知虽嘴上这样说，可心里可还是记得寄屿临走时，告知自己的话。
让他不要来，也要拦住林老不要来。
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
“对啊，去看看。”林老满嘴的焦急，手推着林知向洞口去，“你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林知真后悔自己多嘴，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走，边走嘴里边小声嘟囔。
“这可不是我要看啊，是爸他推着我来，要怪便怪林老。”
“对，是我爸……”
低着头走路的林知忽然一脑门撞在一处坚硬的胸膛，夸张惯了的他哎呦一声，捂着脑门。
“谁啊……？”紧接着一抬头，就看见沈寄屿低垂着眼盯着自己，旁边还站着抱着沈寄屿背包的白年，一脸懵懂看着自己。
“走路不看路，低着头嘟囔……”
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知焦急打断，垂下头看地面，免得磕巴。
“不是我要来的，是我爸……”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寄屿他根本没问自己这回事。
演习了一路的话就这样被顺口说出，林知也不觉得尴尬，生硬转换话题。
“没说什么，我在念咒。”说完林知猛地抬头，满脸都是你终于出来了我的救世主，吓了白年一大跳险些炸毛。
忘了乌龟是无毛动物。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人群中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连忙惊奇大喊，所有人都纷纷向三人站的位置看去。
三人也没再耽误时间，沈寄屿拉着白年走到林老面前。
“怎样？小白？没受伤吧？”林老拉着白年来回检查，看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只有脸上脏兮兮的，便松口气。
又紧接着教导，“怎么呢自己一个人进去呢？要是出事怎么办，你一个人哪能应付这么多蚂蚁，下次……”
“林老。”沈寄屿连忙打断林老的絮叨，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不打断，老人家能拉着白年说教半小时。
虽说白年睡了一小时，但体能必定没完全恢复，说不定下一秒就又摔在地上。
林老也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啰嗦，笑了笑，“对对，赶紧检查山洞，让这孩子休息。”
话音落下，没等林老的命令，监察组的人便进入山洞检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爸！”林知有些吃醋，“你都没这样关心过我！”
“你又不是白年。”
“……”
林知很快注意到白年变化的虹膜，内心有些怪异，他的眼睛之前是这个颜色吗？
白年注意到抛来的视线，寻着和林知对视，深褐色的眼中，没了先前饱满的情绪。
看了一会，林知确定之前绝对绝对不是这个颜色，他不可能看花眼！
“哎你眼睛……”
“这怪物都是他一个人杀的？”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脸上满满的质疑。
林知想要说出口的话被打断，有些不愉快当即反驳到，“不是他杀的难道是你杀的吗？这话问的简直莫名其妙。”
男人被噎了下，但没有停下话音，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这么多蚂蚁，整个监察组出动都难以解决，你说他一个人给它们团灭了？”
“谁信？”
人群也因男人的话骚动起来，好的坏的，正面的反面的，扑面而来淹没不明所以的白年。
“对啊，他一个人拿个刀就进去了，总不能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砍吧，那早就被蚂蚁咬死了。”
你别说，还真是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砍的。
好像也不全是，还有脚踩爆的。
“他这小身板有什么能力杀死那些蚂蚁，他不会……”
“是怪物吧。”
沈寄屿觉察不妙，整片语言被节奏带起。
白年紧紧搂着书包，乌龟也算怪物吗？
“只有怪物才能做到这么离谱的事。”
“之前也有怪物伪装人类接近我们，被沈队发现。”
“沈队一定被这只怪物蛊惑了！”
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每个人口中吐露的话语中都带着怪物两个字，沈寄屿刚想张嘴反驳，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就从人群中冒出。
懒散随性，是他很熟悉又很讨厌的声音。
“我看你们才是怪物吧。”杜独笑着从人群中走出，自然而然站在白年一侧，伸手揽住白年肩膀。
“你这是什么意思？”第一个说话的男人没好气，对着突然跳出的杜独说着，“他一个人杀了这么多蚂蚁，这不是怪物是什么？我说的没错啊。”
“嗤。”杜独笑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却丝毫不觉得慌张。
“别人救了你们性命，你们却张口闭口他是怪物。”
说完这句话，杜独面上的笑容消失，眼中阴翳的可怕，“你不是怪物是什么。”
“你……！”男人恼凶成怒，想要继续反驳，却被沈寄屿一个冷眼吓地闭了嘴。
监察组的成员接收沈寄屿的眼神，出来两个人压着男人想要带走。
思考自己与怪物区别很久的白年终于出声，流利地说出一整句话，他的眼神坚定。
“我不是怪物。”
电闪雷鸣，马上就要下雨了。
“我是人。”
对，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只是只乌龟。但现在是人类。
这个人类，恶意很大。
不喜欢。
杜独：维护白年
沈寄屿：完了是情敌
白年思考：乌龟是怪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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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年是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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