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成都的第四个晚上。
于文文坐在床上，手指有意无意的佛着吉他的弦弹出一组和旋，脑子里却在想着早些时候张俪对她说的话。
“郑秀妍和你不一样。”
她的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个不一样指的是什么。
如果是直或不直这件事，那就是张俪想的太多，自己对郑秀妍，不过是伯乐于千里马般的惜才罢了。
再说，就算真的有什么别样的情愫，她才不会管对方是直是弯，在她看来，性别，是爱情最不值得拿出来说的事之一。
在她楼下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郑秀妍一会儿从床上坐起来，一会儿又躺回去蒙上被子。
“不要太依赖于文文。”
俪姐昨晚的话还历历在耳，她却在纠结要不要去露台。
这几天每晚睡前都会和于老师聊上一会儿，今晚还没聊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可是…俪姐也是为她好，毕竟下周她们就要回上海了，等回去了，自己又要回到一个人住的小公寓，没有露台，也没有于老师。
成都的这一周，像梦一样，是一个自己从小到现在想都不敢想的梦。
在床上来回滚动的郑秀妍，活生生用被子把自己滚成了一个蛹。
去不去露台？
郑秀妍看着天花板，而楼上的于文文拿走吉他，叹了口气。
她回想着这几天自己对郑秀妍做过的事，有过的举动，到底哪里让张俪误会了…她这人怕不是个妹控吧。
她滑开手机，微信朋友圈有红点，顺势点开。
第一条就是Chloe发的，是一张在家里喝红酒的照片。
于文文没有点照片，只是随手点了个赞，正准备继续往下滑的时候，Chloe的电话进来了。
看着来电画面，她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把手机放在耳边后，她没有先开口说话，然而，对面也是。
于文文下了床，开门，去了露台。
“在干嘛？”Chloe或许是听到了她这里的动静，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吹风。”于文文倒也没说错，今晚的露台，有风。
郑秀妍又挣扎了一会儿，把自己从成茧的被子里解救出来，她决定还是去露台看一看。
可能…于老师压根就不在那呢？
要不这样！如果于老师不在，自己也不等她，立刻就回来睡觉！但…如果在的话，就聊一下下，就一下下！
她在心里和自己说好了，就穿上脱鞋，悄悄地出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走出房间到楼上露台的这段路，自己走的特别的…做贼心虚？…
“嗯，等我回上海再说吧。”
于文文正对回答着电话里Chloe的邀约，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她回头，是郑秀妍。
“先不和你说了，拜。”说完她就收了线。
那头，被挂了电话的Chloe看着手机，笑了一下。
她站在落地窗前，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并没有马上咽下，而是含着，任由单宁的涩，充斥口腔。
郑秀妍透过露台门看到于文文背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惊喜的，虽然她不敢肯定她是在等自己。
她开门走上露台之前，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只聊一会，只是走近后她才发现，原来于老师是在讲电话。
“于老师，我打扰到你了吗？”
看到转身看见自己就立刻挂了电话的于文文，郑秀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嗯，打扰了。”于文文嘴角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小上扬，抬了抬眉回答。
……还真的打扰了啊，看来是很重要的电话。
“你上来干嘛？”于文文换了话题，逗小孩这种事，得见好就收。
“我…”郑秀妍晃着自己放在身侧的双臂：“我来吹吹风。”
于文文点点头，露出一副我姑且信你的表情。
“没想到于老师也在，真巧。”郑秀妍说着走到了于文文身边，靠在了栏杆上。
“我还以为，你是想上来看看能不能遇到我。”
于文文半开玩笑的抛出一句让郑秀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话。
“……”
果然，一阵沉默。
然后，郑秀妍刚想开口，被于文文抢先了。
“既然你来了，我和你说一下后天的MV大概会怎么拍吧。”于文文说着打开手机相册。
郑秀妍听到于文文这么说，赶紧四处看了下有没有酒杯，毕竟第一晚，于老师就是喝了酒，才在靠着自己的时候，还和自己聊工作。
靠着…自己…
“怎么了？发什么呆？”
于文文把手机横过来放在郑秀妍面前，里面是手绘的分镜画面的…动画版？
“哇？”郑秀妍从于文文手里拿过手机：“于老师你连这个都会吗？”也太厉害了吧…这句她给憋回去了。
“小予和Eva用Mental Canvas做的，我只提供了粗糙的手稿。”于文文解释的清楚。
“那你这个粗糙的手稿也已经很厉害了。”郑秀妍看的入神，已经忘了要收敛一下自己对于文文的赞美。
于文文轻笑一下，这算是粉丝滤镜吗？
她的目光跟随着手捧手机坐到露台户外椅子上的郑秀妍，回想起Claire对她说郑秀妍曾经为了买她的销量黑胶唱片偷偷去排队的事。
一遍看完，郑秀妍抬起头，直接对上了于文文望向自己的眼神。
她一顿，才开口：“我看完了，很喜欢，只不过…”
“只不过担心你能不能把过去那个自己演好？”于文文说着在郑秀妍身边坐下。
郑秀妍嗯了一声。
“虽然GenZ的MV我都有参与，但有故事的部分，从来轮不到我，我只需要在摄像机面前对嘴唱，最后再把我剪进去。”
“你看过我的MV吗？”
“几乎都看过。”
于文文挑了眉，这倒是自己没想到的。
“那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emm...有的，还不错。”
郑秀妍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认为相对中肯的回答之后，还不忘盯着于文文的反应。
“是从第二张开始吧？”
“嗯。”
于文文并没有否认郑秀妍说的，而是顺着她的回答说了下去，只是在她嗯了之后，她没有再展开讲下去。
没有讲为什么第二张专辑开始的MV，自己的演技会有很大的提升。
没有讲那个时候Chloe是怎么耐心地教自己如何去诠释一些设定。
没有讲那年Chloe主演她的MV，在台湾地区金曲奖斩获最佳歌曲MV奖。
这些，现在讲，不是时候，也不适时宜。
“别担心，拍MV的时候，会有人引导你的。”于文文笑着说。
“谁？”郑秀妍想着听这语气，于老师说的不像是她自己。
“Eva老师，想必你应该见识过她的厉害了。”于文文从郑秀妍手上拿回手机。
是的…郑秀妍连连点头。
Eva刚到别墅那天，就拉着自己单独聊天，聊着聊着差一点就让她把小时候的事都和盘托出。
“手机带了吗？”于文文问她。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带了。”
“我把分镜动画Drop给你，你可以多看看？”
“好。”
郑秀妍说着打开了Air Drop的去权限，于文文在自己的drop列表里，又一次看到了“Katze-J”。
也就是此刻，郑秀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小破站的小号和自己手机Air Drop的ID是一样的…
完了…于老师会不会已经看到了？
要不一会儿回去把评论删了吧，不过也许…可能，于老师可能不会注意？
毕竟叫这个昵称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人，而且，她如果已经看到，那删了也没用，所以，要不，还是不删了吧…
就这样，郑秀妍又自己说服了自己。
“想什么呢？今晚怎么老开小差？”于文文又发现郑秀妍似乎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和Chloe有关，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认为。
“除非郑秀妍在你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张俪手下的艺人这么单一的身份了。”
她突然想到了赵梦的话，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正在自己想着的时候，郑秀妍看向她，开口问：“于老师，喜欢女生，是种什么感觉？”
这是郑秀妍犹豫了很久一直想问的问题，她不确定以自己在于文文这里的身份，问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超过了…或者说，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太礼貌。
但，如果是在这个露台，在这个于老师曾经喝了酒靠在自己肩头的地方，是不是有些隔阂可以暂时消除，有些问题可以大胆的问。
“嗯？”
于文文倒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并没有超纲，但这个问题，郑秀妍怎么会问。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女人的？”
郑秀妍想着反正问都问了，不如就直接问到点上吧。
于文文歪了下脑袋，眉头微蹙，郑秀妍还真的是会冷不丁给自己惊喜啊。
“没有什么发不发现，只是刚好我喜欢过的，都是女人。”
有些人啊，有时候啊，是真的幼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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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Take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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