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文这几天心情不错，这是她工作室里每个人的共识，平日里只要陷进工作就严肃脸的老板，最近几次会议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比之前要上扬一些。
好像过去几年里，这都是很罕见的现象，就连当初查煌诚意想追的那些日子，都未曾在她脸上看到过这般如此隐隐的笑意。
“哎，老板不会真的和小查总有点什么吧？”
小查总是于文文工作团队对查天一的称呼，查煌至今未婚，看他一心一意追了于文文这么些年的来看，大概率也没有私生子什么的，所以他唯一的侄子就被他们叫了。
“不可能。”
出言否认的是于文文的专属司机路陆路，因为最早跟着于文文，被大家尊称一声路哥。
都说司机是这世界上掌握老板秘密最多的人之一，他的很多表态都被大家认为可信度极高。
“路哥否定的这么坚决，看来老板这几天心情好另有原因啊。”
一个短发脑袋凑了过来，是于文文的宣发助理小予，算是工作室的新人，去年年底刚刚入职，平时话不多，勤勤恳恳，但其实是一个很会默默观察的小孩。
“前几天老板因为和小查总热搜的时候，一早去了一次划时代，到的比张总监都早，我在停车场等文姐等了一会了才看到小查总到的公司，没多久咱老板就出来了。”
路哥压低着声音说着，还时不时瞄一眼楼梯，就怕她下楼来。
“然后…”
他回想着那天于文文上车之后。
“走吧老路。”
“回工作室吗？”
“去公司。”
“好。”
听到这，于文文团队里另一个一直跟着她的人插了一句：“去公司？老板现在很少去公司了，她这大概是有什么突然有既定行程以外的事想做啊。”
“你听我继续说呀。”老路接着给她们说。
那天一路上，老路发现，于文文突然把GenZ所有的歌都下载了。
因为于文文是有专用车的，不与其他艺人混用，所以车载播放器和她的手机是自动连上的。
老路边开车边看见播放列表里突然多了一首又一首GenZ的歌。
这些歌也放了一路，老路还跟着哼了几首。
“你喜欢GenZ的歌？”于文文听到他会哼，就问他。
“没有。”老路透过后视镜答道：“我女朋友贼喜欢，一直听，有些我就熟了。”
“嗯…”于文文若有所思：“你女朋友更喜欢谁吗？”
“您说组合成员？”
于文文点点头。
“她啊，哈哈哈，她和很多人不太一样，她最喜欢Jessica郑秀妍。”老路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感觉说出女朋友最喜欢的成员并不是一件很硬气的事。
于文文垂颜笑了下，很轻的说了句：“耳朵还不错。”
“那个蛋糕他们都吃了啊？”老路分辨不清于文文的反应，赶紧岔开了话题。
“嗯？”对于老路突如其来问题，于文文也是一愣，她想到了刚才离开划时代时候听到的，挑了挑眉看向车窗外：“应该吧。”
老路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家老板带有明显笑意的侧脸。
车子在公司楼下停住的时候，于文文突然又问老路：“你女朋友听我的歌吗？”
“听！怎么不听了！”老路的求生欲0.5秒上线：“不过，她说因为您是我老板，又对我俩那么照顾，她已经无法客观看待您的作品了，对您的滤镜大概那么厚。”他把虎口展开到最大比划了一下。
“你女朋友挺可爱。”于文文说完就下了车：“放你去接她下班，我自己开车回。”
老路说完，几双眼睛略带鄙夷地看着他。
“啧啧啧，这马屁还得是您来拍啊，路哥，要不说您待在老板身边那么些年呢。”
小予给出一句吐槽。
“不过，你说的这事儿，也不能证明什么啊。”
“但我总觉得听着有些重要信息的感觉。”
“是吧…就是哪里怪怪的…”
“我看你们几个怪怪的！”Vicky的声音从他们的脑后冒出来，几人立刻收声回头。
“Vicky姐/姐…/V姐…”等和眼前人打完招呼，几个人又在她身后看到另一个人，他们立刻站了起来：“赵总好。”
公司的艺人总监赵梦怎么会突然来工作室，是不是和前几天老板去了公司有关。
“聊天呢？”她笑着说，但这笑容吧，不像原装的，像临时挂上去的。
几个人没说话。
“没事儿，我就来找文文，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赵梦依旧笑着说：“走吧，Vicky，带我找你老板去。”
怎么可能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几个人看着Vicky和赵总走向上楼的背影，互看了一眼，又坐下，看来聊八卦要暂停一下了，毕竟雇佣合同是和公司签的，不是和工作室，老板的老板来，还是得加紧尾巴。
于文文的工作室选在了黄浦区的某幢老式洋房里，这房子听说颇具历史意义，是民国时期，沪上知名富商的宅邸，属于保护建筑。
当时选址的时候，于文文一眼看中，直接租下，在被允许的范围内，将内部做了重新装修，如今这房子，外貌依旧，内部结构也没有太大的变动。
总共三层楼，没有电梯，都是木质楼梯，一二楼是工作和休闲区域，三楼是于文文的个人区域，包括她的琴房，私人录音棚，健身区域，休息区域等等。
Vicky和赵梦上到三楼的时候，于文文刚好从琴房出来，三个人在楼梯转角的会客区遇上了。
“来啦。”她看上去是知道赵梦要来：“Vicky，你带同事们出去吃个午饭吧，走工作室帐。”
“好。”Vicky听懂了意思，于文文不希望有人打扰她和赵总。
等Vicky转身下了楼，赵梦将手里的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我就不用吃午餐了？”
“您亲自来，我怎么也得给您露两手吧？”
于文文的三楼会客区域，是有一个西式厨房的。
“你做？那我还是不吃午餐了吧。”
赵梦和于文文认识的时间比于文文和张俪更久，她清楚于文文的这一双手，弹得了钢琴拨的了吉他打的了鼓，就是拿不了锅铲。
“别怕，没有要做什么大餐。”
于文文说着，从冷藏柜里拿出两杯隔夜燕麦，又从抽屉里拿了两个银制甜品匙。
赵梦从于文文手机接过其中一杯，打开盖子闻了闻：“你果然瘦的有道理。”
这玩意儿能好吃么？她小小的挖了一勺送进嘴里，抿了抿，居然，还不错。
“你做的？”她对于文文有些刮目相看了。
于文文也吃了一勺：“前几天有客户送了鲜采的蓝莓来，我还熬了蓝莓酱，你一会走的时候拿两瓶。”
赵梦边吃边打量着于文文：“你如果开个自媒体号，估计能更火。”
“我做这些是因为我喜欢，又不是拍给别人看。”
于文文不是没听过团队有人提过这个建议，但都被她否决了。
两个人吃了一会儿，杯子不大，很快见底。
“这玩意儿还挺饱。”赵梦承认，有些意犹未尽。
于文文笑笑，把餐具收进洗碗机，又倒了两杯气泡水，从冰箱的保鲜隔层里拿了几片切好的鲜柠檬放了进去。
“你想好了？真要拿过来自己做？”赵梦接过玻璃杯，既然吃饱了，那就直接开该聊的话题。
“嗯。”于文文的指尖轻轻敲着杯沿。
“公司就是因为现在实体唱片行业不景气，才想结束这块的业务，现在大部分的歌，随便一个编曲软件就能做，在家就能录，在自媒体平台上就能发，上头也是经过好几次闭门会，决定把实体唱片给弃了的。”
赵梦今天来，就是为了向于文文传达公司高层会的最后决策，因为那天她来公司找自己的时候，最终决定还没出来。
“做歌和做音乐，是不一样的，我始终认为，实体唱片，才是音符的载体，而不是那些变成二进制的数据，而且在我看来，数字和实体，并不冲突，只是受众不同，我们怎么能因为大部分人的想要的便利，就舍去小部分人的追求呢？”
于文文看着自己这一层过道的墙上，挂着的那些经典的黑胶唱片。
“话虽如此，你不是才买了房子？哪来的钱再运作一个唱片公司？你不会接地气到要去商演吧？”赵梦是商人，她考虑的问题很实际。
“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于文文倒是准备轻描淡写带过。
“不用担心？我怎么不担心？你上张专辑坚持发实体，定价还那么良心，要不是我知道销量在那摆着，我真的觉得你会亏钱。这几年也不怎么上综艺了，商演也没了，疫情期间本来大家都不好过，你这刚出疫情，就买房…”
“赵梦。”于文文只是在手机上打开了自己某一个银行户头的存款余额放在赵梦面前，就让她闭了嘴。
她撑着脑袋，看着赵梦脸上的表情，她先是有些疑惑的在数位数，转而又震惊于数出来的结果，随后又一脸不解和惋惜地看向自己，就连她马上要问出口的问题，于文文都能猜到了。
“你不会真的被查煌包养了吧？”/“没有。”这一问一答几乎同时发生。
“你听没听过有一种钱叫做‘F**K YOU MONEY'？”于文文为了打消赵梦的疑虑解释了一下这笔钱的初衷。
“我知道啊，但你这个F**K的有点大。”赵梦自己说完都笑出了声。
“是吧，所以叫你别担心，注册公司的事，我已经让律师在做了。”
于文文突然一脸认真地对还留着笑在嘴边的赵梦说：“你要不要来？”
“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赵梦是真没想到。
“我吃下公司实体唱片业务之后，新的唱片公司叫Shining闪星唱片。”
在于文文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她意料之中的看到了赵梦眼底的跃动。
“你确定…要叫这么俗气的名字啊？”赵梦口是心非地问。
“听说贱名好养活。”
于文文把手里的杯子轻碰上赵梦的。
“你说谁贱名？！”
赵梦觉得心底被自己亲手在青春里掩埋的意气，正在重新悄悄冒，闪星乐队，是她青春里的所有，但随着成长，她不得不放下所有，拥抱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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