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若间菊江站在米花酒店顶层的天台上,用望远镜监视着警视厅的动向。
森山和岸本在炸弹里增加了一个水银汞柱的设计,这使得炸弹不能够随意挪动,警察惯用的将炸弹拿到空旷的地方安全引爆的方法就不在适用了。
在收到岸本泉也发的传真后,警视厅爆物处的警察可以说是倾巢出动,若间菊江还在其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形,戴着墨镜的警官和半长发的警官在警视厅门**谈了几句,便分别领着分队的人上了车。
两批警车鸣着警笛一路呼啸而过,分头驰向传真中预告的犯罪地点。
这不是那天晚上的警察小哥嘛,若间菊江仔细回忆了一下,隐隐约约是想起来那个长发警官自我介绍的时候提到了“□□”之类的词语。
没想到这么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若间菊江在心里默默调侃,果然多出来走走就容易交到新的朋友,看在那天晚上的情分上,真希望他们能够顺利拆弹。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岸本泉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若间菊江皱起眉,这段时间下来她对岸本泉也的耐心已经快到燃尽了,她已经提供了精密的犯罪计划,只要一步一步落实就好了,但是对方总是要在执行前反复跟她确认,还时不时想要做一些多余的动作。
“不要着急,等警察确认好炸弹的位置和数量,再发第二封传真,就说要警视厅拿出20亿日元来,否则就引爆炸弹,让这两栋公寓里的居民一起上天。”
“如果警察敢直接疏散楼里的居民,就提前引爆一楼的小型炸弹。”
“可惜这样不能多炸死几个人了,还不如直接把炸弹安在医院或者学校。”岸本泉也对这个结果不是很高兴。
“蠢货,在你满足自己的**之前,先弄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若间菊江没有忍住,低声骂了一句,“是拿到日本警方的钱还是杀死几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
“如果是后者,你大可以在东京随机放几个炸弹然后同一时间引爆,这样你就会成为警视厅内部无人不知的罪犯了,可惜这样的话除了警察铺天盖地的追杀,你什么都得不到。”若间菊江语气嘲讽。
岸本泉也不再说话了,森山青木紧张的声音响起,“警察已经进入楼里了。”
“按我说的做。”若间菊江不耐烦地命令道。
果然,不到两分钟,警视厅内部又躁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谈论犯人大胆的要求,平常的犯人都是向受害者要钱,第一次见到胆大包天到敲诈勒索到警察头上的。
炸弹犯的要求也被警员传到了现场,松田阵平防护服下的脸因为严肃而显得有些可怖,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可恶……”
眼前的炸弹其实并不复杂,但他们不敢赌,刚刚经历爆炸的公寓一层还冒着黑烟,居民们只能在警察的指挥下在中部的楼层聚集,惶惶不安地等待警方的指示。
一旦因为警方的行为刺激到炸弹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给他们30分钟的时间考虑。”若间菊江进一步催促道,“难道两栋公寓里所有居民的性命还比不上20亿日元吗?”
“难道两栋公寓里所有居民的性命还比不上20亿日元吗?”警视厅里,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的声音诡异地与十多公里外的若间菊江的声音重合。
在他发声后,办公室一片寂静,仿佛刚刚因为付不付钱而争论的面红耳赤的场面都是一场幻觉。
“但是如果就这样答应犯人支付20亿日元,在外界看来这会是警视厅无能的表现,此事后警方在民众心中的公信力和影响力就会大打折扣。”一名警官冷静地指出。
“那你有既不答应犯人,又能保护人质不受伤害的办法吗?”小田切敏郎反问道。
那名警官嚅嗫不语。
松本清长说道,“我们已经根据犯人发来的传真反向追踪到ip地址,可惜去的时候犯人已经逃走了,这次的犯人极尽大胆与狡猾,30分钟显然不够我们抓到犯人。”
“如果支付了20亿日元后犯人又反悔了怎么办?”另外一名警官忍不住问,这也是他们大多数人反对的理由,没人能保证如此穷凶极恶的犯人能够遵守承诺。
小田切敏郎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这次的犯人发来的传真用词挑衅大胆,行为却谨慎沉稳,从行为学上来说是相互矛盾的,所以背后的犯人绝对不止一个人。
对行事肆意的从犯来说反悔是不是没可能的,稍微的刺激都会让炸弹再次启动,但对于残忍冷静的主犯来说,这种自降身价的行为对他而言没有好处。
这起爆炸案没有丝毫掩饰真实目的,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它就是冲着东京警视厅来的,犯人肯定对警方有着很深的仇恨……
犯人给的30分钟倒计时已经快结束了,催促似的,公寓的底层又发生了几起小型爆炸,楼层震动,黑烟冲天而上,人们尖叫着哭泣着抱成一团,一边谩骂着炸弹犯,一边抱怨着警察的不作为。
在一旁维持秩序的警员低着头,双眼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这是他进入警视厅后第一次出外勤,民众的指责和对炸弹犯的无能为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名前辈走到他身前,把他与群众隔开,“有什么可哭的,还记得吗,‘不因任何事件而恐惧,不为任何人所憎恶’,保护民众是你的职责。”
“是!”小警员擦了擦眼睛,很快投入安抚民众的工作中,警察前辈转过头,却没有安慰小警员时的轻松,他抬头望着公寓的高层,心中的沉重再难以掩饰。
萩原研二为了行动更方便,没有穿防护服,举着手机蹲在炸弹面前,等待着下一步指示,额头上的汗水滴在地上,与炸弹“滴滴”的倒计时一起,敲在在场所有警员的心上。
楼下的媒体还在进行直播,衣着专业,妆容精致的女记者正站在镜头前,为全国民众直播这场炸弹案件,“截止目前,炸弹犯已经进行了两轮袭击,而两栋大楼中还困着进2000名居民,据炸弹犯要求的30分钟只剩下不到2分钟,警方尚未给出明确的答复。炸弹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的话……”
在倒计时与慌乱嘈杂的人声中,小田切敏郎闭了闭眼睛,“答应他,一切的后果由我承担。”
“警方同意了。”若间菊江毫不意外地听道电话那头的岸本泉也说。
“恭喜。”她随口祝贺道,“先给警方一点甜头,让他们疏散一栋大楼里的民众,等警方拿出钱来,再允许他们疏散另一栋楼。”
“现在,你们可以准备逃命了。”
“你之前说的,不要一分钱是真的吗?”岸本泉也小心翼翼地确认道,话语中的贪婪怎么也遮盖不住。
“当然,就像最开始说好的那样,我的目标只有警视厅。不光如此,我还会帮你们逃命。”若间菊江眉目间尽是厌烦,语气反而带了丝循循善诱,“拿到钱后尽快前往我们约好的码头,我会在那里接应你们。”说完就摁断了通话。
若间菊江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和愚蠢的男人说话真是费劲。
真的有人信她不要一分钱的鬼话?小学生都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
若间菊江把望远镜收起来,离开了天台,驾驶着她的二手车向码头驶去。
靠着车门点燃一根烟,在海风里等了十几分钟,岸本和森山才姗姗来迟。
“把钱搬到这辆车里,警方给你们准备的车肯定会安装定位器,”若间菊江看着兴奋不已的两人,说道,“等他们发现信号断在这里后,肯定会怀疑你们是坐船偷渡出去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趁警方调查海上船只的时候再寻机逃亡。”
岸本和森山对这个计划没什么意见,老实地转移20亿日元后上了若间菊江的车。
在车子掉头驶离后,若间菊江将烟按灭在车里自带的烟灰盒里,车后“嘣”的一声,火光四起,原先载着2亿日元的那辆车瞬间只剩框架在火中燃烧着。
岸本和森山被吓了一跳,谁也没发现若间菊江是什么时候把炸弹放进那辆车的,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转过头不敢再发出声音。
若间菊江随手打开车内的广播,现在各大电视台都在报道今天的炸弹案。
“炸弹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如果你还有一丝良心的话……”广播里女主持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若间菊江的表情冷淡下去,“你们没有暂停炸弹的倒计时?”
“这不可能啊。”森山青木慌乱起来,“两个公寓的炸弹我都亲手按了暂停,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我要去帮他们解除炸弹。”车子刚好停在红灯前,森山青木一咬牙说道,然后解开安全带就打开车门,朝最近的公共电话厅跑去。
“那些警察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岸本泉也阻止不及,喊道。
“砰”,随着一声枪响,森山青木的额头上开了一个血洞,直挺挺地倒在了路边。
若间菊江收回手枪,摇上车窗,没有再看森山青木一眼,在信号灯变为绿色时踩下油门猛地起步。
因为炸弹案的关系,东京的居民现在都缩在家里盯着电视直播,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才没有引发恐慌。
岸本泉也整个人僵住了,直勾勾地看着森山青木的尸体,直到尸体被远远抛在后面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恍若惊醒,目眦欲裂地伸手想要掐若间菊江的脖子,“你居然杀了他!”
“那不然呢?”若间菊江冷静地反问,“等他去帮助警察拆弹然后再把警察引过来?”
她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拿着手枪抵在岸本泉也的额头上,“我帮你解决了一个同伙,你现在可以一个人拿到这20亿日元了,不开心吗?”
额前的手枪让岸本泉也冷静了下来,他刚刚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危险人物。
“算了,既然不开心,那就送你去见你的好朋友吧。”若间菊江余光看到岸本泉也张嘴欲辩解,抢先一步打断道,生怕自己再多听到他说一个字,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岸本泉也的大脑打碎了副驾驶的车窗,玻璃和飞溅的鲜血洒了一地。
“我刚买的车……”若间菊江小声哀叹,有点后悔刚刚的冲动了,不光车不能再用了,自己也被溅了半身血迹,“怎么每次都这么难清理。”
杀掉课长那天晚上,她也是收拾到大半夜才把所有沾到自己血迹的东西处理完毕,然后还要伪造水野上的犯罪现场,最后一夜没睡。
若间菊江唉声叹气地打开手机给上级发送任务完成的邮件,真不知道换车的费用组织能不能报销。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一封回复,号码却不是上级用来和她联络的那个。
“带着东西来这里。”下面是一个郊区的地址。
署名是若间菊江曾在组织里听说过的一个代号。
Gi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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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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