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扑面而来的热浪,易瑶感觉自己掉进了岩浆。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半新不旧发臭的春秋袄裙,脚上还拴着铁链,这这这……
她……她怎么又回到了冷宫?
横梁的巨木掉下,“哐当”一声,直接砸到易瑶的脚上,她吓得闭上眼睛,奇怪的是,脚上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那巨木直接穿过她的脚,砸到了石板上。
不少宫人和太监惊慌得端着水桶跑进来,径直从她面前走过,仿佛没看见她似的,嘴里不住喊着:“冷宫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呐。”
易瑶撑着地站起来,走出火光,踏过门槛,一眼就看见陆飞雪和景战,两人站在外边,陆飞雪哭着喊着“姐姐、姐姐还在里面呢”,景战抱着陆飞雪安慰,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他们……好像看不见她。
易瑶终于意识到,她这是在做梦,而这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她前世死了后的事情。
她这是梦到了……前世的……未来?
“笃笃笃——”马蹄声过,一袭玄墨色袍子的男人冲了进来。
容勋?!
“这里是冷宫,你一个外臣进来做什么?”陆飞雪惊骇的往景战身后躲去。
容勋高高举起手中的卷轴,声音清朗,字字珠玑:“微臣找到了证据,这是外族联合我朝内贼陷害易家军的信件,易家是清白的,请皇上明察!”
景战眉头一皱,很快掩饰掉眼中的惊诧,一脸惋惜指向火光:“容勋,可惜你来晚了,冷宫走水,易瑶……她已经葬身火海。”
坐于马上的容勋脸色骤然苍白,看向一堆坍塌的木灰和滔天火焰,整个身体犹如抽掉骨架般垂了下去。
景战见到容勋这副情况,眼中闪过一抹不宜觉察的杀意。
易瑶看得分外清楚,景战一心想除掉易家军,特意设下此局,偏偏容勋找到了可以证明易家清白的证据。
容勋,危!
“容勋,快逃!”易瑶眼看景战垂在大腿侧的右手摆出一个小手势,顿时转头朝容勋大喊。
可惜她身处梦中,容勋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仍然颓败的坐在马上,双手松开了缰绳,垂着眼睑,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刷刷刷——”
无数背着箭羽长弓的骑兵冲了进来,箭羽的方向,齐齐指向马上的容勋。
景战一脸寒气,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容勋——”易瑶眼前一黑。
“郡主!”忍冬端着漱脸盆,慌慌张张的叫易瑶,见她猛地从床上惊坐起,上前担忧道,“郡主是鬼压床了吧?怎的听见你在叫容大人的名字呢?”
易瑶大口大口的喘气,手脚冰凉。
眼前是熟悉的将军府闺房,并没有乱箭齐发和景战等人。忍冬唤她郡主,易瑶这才清晰的意识到,方才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梦境。
可这梦境,每一帧的画面,描述的都是她死后的事情。在梦里的世界,她被景战毒死,还设计成冷宫走水,容勋找到了证明易家清白的证据,但为时已晚,景战想要杀了容勋,命禁卫军的骑卫将箭阵对准了容勋。
就在这关键时刻,她竟然梦醒了。
那在前世的未来,容勋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倘若容勋也死了,那么今生的容勋,会不会也和她一样重生了呢?
易瑶头疼不已,突如其来的梦境,搅乱了她的心神。
“忍冬,扶我梳洗,我要去大理寺。”易瑶下床,许是被噩梦惊扰,人有些头重脚轻,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顶压着一般。
忍冬一脸疑惑:“容大人早就在将军府前厅等你了,郡主你忘了?昨晚长公主的生辰宴会结束,容大人说今天要带你去大理寺指认刺客呀!”
“啊……”易瑶一拍脑门,她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
忍冬见她迷糊的模样,不禁捂唇笑了。
自郡主绝食那日醒来后,她就发现郡主沉闷的性子变得活泼多了,就连迷糊的模样,也很少女。
忍冬觉得,郡主越发像是窗外绽放的那一丛红玫瑰。
明亮,艳丽。
易瑶行至前厅,令人讶异的是,一大早上将军府前厅竟站了一屋子的人。有一脸愁容的太子景战,还有不少嘴边点红痣的媒婆,她远远的就看见一抹身着朱红色官袍的男子,站在这帮人之间,显得尤为出众。
“容大人,早啊。”易瑶款款过去,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容勋的脸上。
容勋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将近午后的日头,不动声色的笑道:“华阴郡主早。”
易瑶打量着身姿颀长的容勋,这厮面冠如玉,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贵公子的气质。
她越发感慨,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京城内竟有这般美色的男子?
前世容勋十六岁就考上状元,官宦之路走得极为顺遂,不到二十,便破格成为景朝最年轻的右相。
而且依照那晚的刺客事件,容勋应该是会武功的,那晚掳走她,一身轻功使得比她爹还好。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容勋对外一直宣称他不会武功。
真是……这厮不光有颜,还有才,甚至身怀绝世武功。
好一个深藏不露的权臣!
她心底幽幽叹一口气,这般美男子,竟还是她的小迷弟,偷偷暗恋她好多年。
想起梦里他骑马拼命来救自己,易瑶就在纳闷,容勋为何会喜欢她?
莫非是被她的美貌所迷住了?易瑶不由得开始臭美,怎么说她也京城第一美人,真材实料,一点水分也没有,连这等权臣都给迷住了。
负手而立的容勋也在打量易瑶,见她身着红装,白面朱唇,星眸含光,款款而来,比起前世要鲜活明媚许多,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心底叹道。
她哪里都好,只是看男人的眼光不佳。
想到她前世对景战念念不忘,容勋便敛下了眼中细微的负面情绪。
“瑶瑶……”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易瑶抽回放在容勋脸上的视线,神色淡淡的看向景战:“太子不在宫里闭门思过,跑到我将军府来做什么?”
景战面如灰色,悻悻道:“我是来道歉的。而且,我还想与你说一件极重要的事,刺客一事太过蹊跷,必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和你们易家,瑶瑶你千万不要上当。”
一旁容勋忽然开口:“大理寺经过彻夜讯问,那刺客已然招了,说他是太子殿下的门客,今日太子这般急切的过来,是想为自己洗脱罪名吗?”
易瑶挑眉,一脸意外:“刺客竟是太子的人?”
那……那晚闯入她闺房的……难不成是有两个黑衣人?
景战面露紧张,一时结结巴巴:“那门客才来我府数月,我都记不得他名字。”
易瑶懒得继续听他辩解:“太子,我现在要跟容大人去大理寺指认刺客,你还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她便提裙往外走,景战却在她身后苦苦哀求道。
“瑶瑶,你的证词很重要,事关我的性命,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昨晚,景战收到大理寺传来的消息,得知刺客竟然是他府下的门客,便知有人做局,这一事定是冲他来的,倘若易瑶再指认刺客成真,那他必然逃脱不了责任。
此事全在易瑶,她要是不认刺客,他的罪责或许还有转机。
因此,他一大早就来了将军府,想求易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易瑶缓缓转过脸来,星眸盯着面露苦涩的景战,嘴角划过淡淡嘲讽:“你求我放过你?”
呵,那谁放过她和整个易家?
景战点点头,一脸希冀:“瑶瑶,你我互相爱慕,这些情分难道不够吗?”
听他说出“爱慕”,容勋的神色微微一变,目光转而落于易瑶的脸上,见她并没有太大的神色变化,心下这才松弛些许。
“太子,我何时曾爱慕过你?”易瑶冷冷一笑,“望太子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叫旁人听见了,本郡主的清白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景战浑身僵硬的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易瑶的嘴里说出来的。
易瑶转向容勋,冰冷神色瞬间化作春日和风,“容大人,不好意思,让闲人杂等耽误了时间,咱们赶紧走吧。”
容勋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景战双目泛红,紧紧盯着那一双一前一后的璧人,心中有些泛酸,那个日日跟随他,嘴里巴巴叫着“太子殿下”的易瑶,怎么就跟另外一个男人走了?
将军府大门口。
易瑶踩着木凳,踏上马车,忽然问容勋:“容大人,我昨晚送与你的蜜饯,好吃吗?”
容勋骑着马,转过头来,笑盈盈的望着她:“回禀郡主,蜜饯很甜,微臣爱吃。”
易瑶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比我床头的那碗蜜饯还好吃吗?”
容勋笑意收敛:“郡主在说什么,微臣听不太明白。”
“没事,走吧,容大人。”易瑶唇角弯弯,没有继续与他辩驳,放下帘子。
哼,继续装。
不承认那晚去过她的闺房是吧?
易瑶气呼呼的坐在马车里,她得想个法子,叫容勋承认才好。
想起那晚黑衣人身上浓重的血腥气,容勋身上应该有伤才对,思及此,易瑶便有了主意。
她要找个僻静的地儿,扒了容勋衣服,到时候看他怎么装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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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手指开,前世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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