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二咬牙，闻言并不为所动。“那你慢慢找去吧。”说完便负剑往结界方向走去。
“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留那个凡人在身边？”
身后，那萧家少年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沉声质问道。“他和我长得那么像，你每次认真凝视他的时候……真的分的清谁是谁吗？真的……不会想起我来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凌二越发不耐，他头也没回地说道，“我这里山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请回吧。当初把我挡在阵势外的时候……就应该料到这一天了。”
萧家少年垂头自嘲地笑了笑，自语道，“那时我是被鬼迷了心窍……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还是说……你想看我继续错下去？”
“……什么意思?”凌二走出几步，闻言回过头，略带危耸地眯了眯眼，“……你又想干什么?”
萧家少年冷笑几声，把袖中画轴再次摊开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凌二，口气却温柔。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那结界中凡人到底是谁？严格算来……他已经不是人了。”
凌二眯眼看了看那幅画。
他视力很好，月色如镜，相距不远，完全可以将画中细节看清。
古素汐……
古素汐？
他从来不知道，这千年前便已死去、本该只出现在传言和话本中的人，原来和自己身边的小丹奴长得这么像。
不光五官像，那瞳色，那玩世不恭的眼神……都分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实我考虑过，要不要以此来要挟你。上次将你骗去，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好在，后来你自己挣脱了。”
萧家少年垂头揉了揉眉心，忽然低喃道。
“我这些天想明白了……我不会再允许自己这么做。哪怕要忍受心魔一直作祟……我也绝不会再放任他继续伤害我在意的东西……十八年前那件事……已经让我后悔到了今日。”
“所以趁我还存有善心，今日将此画交给你……免得我哪天控制不住自己……真的伤害了那凡人，到时哭的就是你了。”
萧家少年恳切表白，凌二却恍若未闻，只顾盯着那画中熟悉的眉目出神。
所以——凡人那无论如何穿不进去的心脉……还有他对朔疆环境的莫名熟悉，对那尸骨明显表露的特殊感情，无意中的数次暗示……真正的源头，在这里。
凌二垂眸，有什么模糊的线索在脑海中汇聚成型。
他眼底深沉，只不动声色地问，“你刚才说他不是人了……是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先前你打跑的那魔物，不是我招来的，而是那凡人招来的。”
萧家少年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便打定决心将那幅画收好，朝凌二抛了过来，笑得有些不舍。
“好生藏起来吧，要是被别人看到这画中内容，那凡人的麻烦就大了。”
凌二将画轴接入手中，只细细察看一眼，确认手中画轴非是伪造之物，便径直以玄冥之火毁去。
“你放弃吧。你刚才说的东西，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你烧它干什么！”少年见状，满目痛恨地冲过来，嗓子都吼得破了音。“我只是给你保管它！谁准你烧掉它了！”
少年正待将半残的画卷自黑火中抢回去，凌二手一挥，便将那堆黑白不分的画纸利落地收拾了个干净。
少年扑了个空，满目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崩溃道，“谁准你烧它了……谁准你烧的！这是我的！我带下来的！……我的！！！”
少年脸色空茫地站在原地，满腔怨恨无处发泄，看起来像快哭了一样。
“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难过……”少年垂头呢喃片刻，拿手捂住胸口，似正在品味心痛滋味，片刻后他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盯向凌二，再不似前一瞬假装的温和，而是一副满目凶光的样子。
“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你！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个人的东西……就算是你也不行……”
“你疯了。”凌二皱眉，不耐烦地斜瞥了他一眼，只身往结界里走去。
……
凌二回去的时候，发现陆小吾已经醒来了，正一手紧抓着乾坤袋，一手推着凌允的肩膀，隔着老远就听到他的说话声。
“你快出去，把你哥那剑寻回来，弄丢就麻烦了。我能跑能跳，已经好了大半，这里不用你看着了。”
凌二将剑重新扔回剑境结界上，说道，“不用找了，在我这里。”
“咦，回来了。”陆小吾回过头来，发现来人靠近，赶忙站起来，关切道，“山上没事吧？”
“没什么事，已经处理完了。”凌二只佯作不知刚才烧掉的画轴，转头看了看结界里的众多小辈，“这些人……”
陆小吾回头拍了拍手，将地上小辈们一一从梦境中唤醒，脸色都柔和了不少。
“诸位，起床了，随我们一起上山吧！”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乾坤袋给凌二抛了回去，“对了，这个还你。”
片刻后，地上的五灵根小辈们依次从酣眠中醒来，各个迷迷糊糊地看着来人楞了会神，发现凌二正身处结界正中，便蓦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火速将随身行囊清理整齐，自觉在三人面前排成了整齐队列。仿佛唯恐在这位杀气腾腾的宗主大人面前留下坏印象，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干嘛都这么严肃……”陆小吾尴尬地抓了抓脑袋。
凌二轻咳了一声，率先走出了一步，如霜剑般的目光逐次扫过面前尚未入门的几百个小辈。
以他的修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在场诸人的修为水平。
“各位的灵根与修为境界，我已大致了解了。”
凌二负着手，接着说道，“我观诸位也并非人人都是完整五灵根，不是全然都适合修炼玄冥秘法。可今日一旦随我上了山，入了门，你们往后的路，就注定和我们来之前的情况一样，背负着敌视与仇恨……如果有人后悔了，现在便可自行离去，我会补偿给你们三颗中品灵石，作为来回路上的盘缠。”
凌二此话一出，在场果然有几个小辈脸现几分犹豫。
其中有一人站出来问，“凌宗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确是火土水三系杂灵根，并非完整的五灵根，就不配修炼玄冥秘法啦？”
凌二颔首解释道，“不是不配。只是相对于完整的五灵根，你们修炼此法……会更困难一点。但总的来说……有高有低，还是比修炼其他法门略快一些。”
那人捏了捏拳头，定了定心道，
“……那有这话，我便跟你走了！只要比我现在修炼的法门快，还有什么好说的！
留在别的宗门，以我的资质，这辈子修炼到头也就是个护山弟子！男子汉大丈夫，不图青云志，来这一趟干什么！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有人走出一步，说道，“宗主，不必考验我们的决心了！要走的人，在你们来之前早就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真心想跟你上山修行的！”
凌二阖眸颔首，负手欣慰道，“不错，看来大家都有觉悟了。诸位要记住，拜我门下修行，唯有用实力证明自己，来日才能在这满负荆棘的世间杀出血路，从而长久地立足下去。”
身后小辈们一一点头，“谨遵宗主教诲！”
此刻周遭敌人皆已肃清，凌二再无二话，收剑撤去结界，随后从乾坤袋中抛出数枚闪着金光的飞行符，又于身前掐诀数次，那飞行符便于半空中顿然幻化为几头巨大的黑色灵鲲。
他转身，拉着陆小吾和凌允两人率先跳上去，身后诸多小辈便跟着他们跳上其他几头，在他两指灵光驱使下，带着这数百人，整整齐齐地往山上飞去。
那萧家少年则一直失魂落魄地吊在众人身后，看所有人已尽数离去，他也从识海中召出白色云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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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勿pia
最近游戏大更了忙着熬夜冲级写得比较粗尽量早点调整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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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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