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布料之间,我不会一下子入睡,这我想到了,我会有嫌弃,只是我没想到,这股嫌弃会在一瞬间,猛的长成个庞然大物,迫使我直接坐起身来,之前搭出来防寒遮挡的,也在这一瞬间倒塌。
我环顾四周,不断想着就花钱去住旅馆。
可最终,我还是将那些再搭回去,守门口的大哥,已经告知了我他明日来的时间,大概是在天还没亮,却能看清路的时候。
我再躺下去,还有什么?
对,我今日跑了一天,却还没有吃点东西,这倒是还可以忍受的,算起来,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心中再没有另一个声音来反对的。
身上的臭味并没有多少,似乎上次在白莲姑娘房里沐浴后的香味,直至昨晚都还能隐隐约约闻到,今日是没有了。
我快走了一段,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又低头闻了闻,倒是没有什么味道了,街上得一会儿才能看见一个人,倒不如我跑几段。
这样的生意,我又做了一天,想来也是差一点,但没关系,差了一点,我大概也能坐上船。
我向守门口的大哥,打听到了渡口那边有条船,因为主人是王城人,就是多晚也要回王城停靠,而一般等那船回到这里,就是天黑了一会儿的时候,它再停靠一段时间,所以,就是晚些时候,我大抵也是能赶上的。
天快擦黑了,我稍稍提起裙摆,也是快步往渡口走。
“祖宗,你在做些什么?”
一个妇人身后又带着几个男女,快步往这边赶,我试图避开,他们却停在了我面前。
“什么?”
大概我之前认……不,等等,说不准,是之前在江边遇见的姑娘,看出了我的异样,转头告诉了那个叫于林晚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按她之前说的,她是亲耳听于林晚说的。
他们还可能从别的地方知道,我不能掉以轻心。
“灿惊蛰,你是失心疯了吗?既然没事,便早日到王城来,想想你为了进茶会,干了多少缺德之事了,以往你虽然逃课,却是半步不离王城,如今看看,还没嫁进高官之家成贵人呢,派头倒是拿得十足十的好。”
我只是瞧着她说话,也不想在面上表露什么。
“走吧,茶会就要开始了,若不是张大人催得急,我也绝不亲自来找你。”
我看了看她,又去看她身后的人。
“去王城?”我说。
她的语气慢下来,“先去张大人家里,之后再找人将你送去茶会,还是得这样做才好。”
这个张大人又是何许人也?
“快着点吧,一会儿船也该走了。”她说完便转身,其中的,也没有有人来拉我。
我瞧完他们的背影,再看看江上的船,确实得紧着走了,否则今日这船走完,明日我又得重新做生意,是很久也到不了绿林苑了。
船中有可以供人休憩的小间,似乎又有沐浴用的木桶,我确实需要。
我开了房门往外走,在船尾,我明白这船,正在水中开路呢,我心中欢喜,便笑着过去,想在船尾带着护罩的灯盏下,去看一看水面上的景象。
“灿惊蛰。”
只是那个妇人的出现,让我收起了笑容。
“怎么?”
我回头去看。
“没有那种娇贵命,身上的大小姐脾气倒是一点不小。”她过来说,“你……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我本也不打算接话。
这时,船上的人从后走出,瞧过我们二人之后,道:“承诺可以在船上洒扫的客人,是你吧?”
他二人又是将目光都齐放在我身上。
“是。”
“那就好,也好辨认,这回船上,也就只有你们两组客人了,那便话不多说,随我去洒扫吧。”
“好。”我点头说。
“等等,什么?”妇人问。
“这位姑娘,答应了要做洒扫,来代替空上的那些船费,左右也是在夜里,活能干完就成。”
妇人面向我时,就沉下脸来,道:“去两人替她洒扫,这位,王城里的官大人可是认识的,什么话值不值当得说的,你们船上的人也会明白的。”
“这就明白了。”来人微笑着道,他轻点了头,就转身过去了。
这里瞧着没有别的人,我猜想她吩咐的,大概在船口处。
“你如今是真有出息了,往日你哪次回去那里,账不是都记在大人名下?刚得罪了官大人家的小姐,现在又整这出做派,看来是真得失心疯了。”
现下,我心中相信她的确是那位张大人派来,不是来害我性命的人了。
“灿惊蛰?”
“怎的?坏事做多了让人毒哑了?往日你该与我争个面红耳赤才是。”
“还是你被旁人夺舍了?我瞧这最……”
“一场大病,自然反应也迟缓了,不过近日,也是在好转了。”
她打量了我一会儿,最后开口:“我瞧你这次是真的够呛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说服张大人继续留下你吧。”
她说罢便离开了。
瞧着她是不会再允许我去船上洒扫了,我也只能麻烦另外那两位姑娘。
真等这船靠岸,我才知道传言有误,我是在登船第二日的深夜,才下了船,街上早没有一个人影,时不时会有一排的官兵模样的人经过我们去巡逻视查。
我也再次和别的姑娘们一样,靠着一户人家的屋墙,低下头,不去看那些官兵,那位妇人也像之前那般,去递上些什么,我不用去看,也能猜到那里肯定包括金钱。
这次的官兵又新指出新的偏僻路径,一路辗转,也总算是到了地方。
从后门进入后,那位妇人又说:“去将沐浴的东西都备上,都噤声,别吵了贵人们安睡。”
“是。”
“带着她去换身衣服。”
两个女使带着我,在长廊上走,今夜月光不显,院里又偏偏只有一盏灯,我不能将这里的景象看个大概,这样,可供我猜想的,也就少了。
也罢,那位妇人在下船前,用一件大斗篷包住了我,一路小心谨慎,也是将自己捂了个臭汗一身,不如先沐浴完,再想想接下来的事。
我没想到要沐浴时,那两个女使依旧在身边,不肯下去,有时也会上来搭把手,我不得不压小了自己的动作,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明面上,就带着对我的厌恶。
“可恶的于林晚,她竟然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她以为自己是谁,上不了台面的贱人,看我怎么收拾她。”
这是白莲姑娘的房间,我认出来,白莲姑娘正在窗边绣着什么,就见我……就见我直直推门走入。
白莲姑娘看了一眼门外,小白见了,就出去关上了门。
“好妹妹,这是怎么了?”白莲放下手里的活,来到我身边坐下,又倒了一杯温茶来说。
“就是那个该死的于林晚,王使让她暂时替青霭管理发放我们的茶具而已,一整天在前头献媚,又是起舞,又是倒茶,又是在王使面前说出各种蠢话,哪个人都活活被她抢了风头,这还不算,她发给我的,不仅少了几件,又都是不曾清理干净,我煮茶的时候,那裂缝突然炸开,我整张脸都差点被毁。”
“那个王使也是个蠢货,根本不听人辩解,劈头盖脸训了我好一会儿,又尝过我煮出来的茶,之后便硬生生将我丢出了绿林苑,让我最近,都不要出现在王城了,那个贱人,我非杀了她不可。”
“怎会这样?”白莲姑娘说,“这怎么能是你的过错,既然是那么多人在一起煮茶,茶具会不会突然炸开,应该是王使们最要操心的事,更何况,那里还有大人们的公子千金呢,怎么能这样马虎大意?”
“你不懂,茶会上的茶具,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肯定是于林晚做的手脚,目的就是为了将我赶出去,她一直处处针对我,简直是个该死的贱人。”
“没错,可……你的脸怎么样了?”
白莲姑娘掰过我的脸,看过之后说:“怎么还是留下了疤痕,这可怎么好?”
“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是姓张的那个人,派了人给我医治的。”
“我之后再出门,替你问问还有什么良方。”
“我姐姐也是,我与她讲了,她却非得说这是我自己造的孽,有她这样当长姐的吗?整日读读弹弹的,所有人就只她最清高了。”
“确实是不像话。”
“于林晚那个贱人,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好妹妹,这回你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本来作为义姐的,我也应该帮帮你,可人家的父亲,是在王城做官的,我如今深陷在这种地方,也是有心无力啊。”
“恨死我了,她简直就是个贱人,之前,又是从门外,锁上我房间,害我不仅去不了草场挨训,又活活被困在房里,一整天都出不去,话说出来了,就所有人都向着她,说是我错猜。”
“哎,好妹妹,既然她都可以想这些法子来害你,说不准,你也可以想一些去治治她。”
“可惜我是一辈子都没去过王城,又不晓得那绿林苑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出为你好的办法。”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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