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琼华心中有数。”
“嗯，确实滑嫩可口，你在这事上，属实是生来就通的，琼华也尝一口吧，也在厨房里，忙了半日了。”
“母后喜爱，琼华心中，便欢喜了，若是母后还喝的下，不如多喝一点。”
我笑着，顺了顺她的发丝，“快将这汤，也给你的风摇姑姑盛一碗吧，你心中，该早就惦着了。”
“王后，奴早就在后厨，替长公主尝过口味了。”风摇说。
“哎，你们……”
我们几人，正笑着说着，就见困云进来，开口:“王后，曲氏来求见您，就在书房那面等着呢。”
“是吗？”
“是，瞧着，不见到您，也是不会走了。”
“待我将这汤喝完吧。”我说。
“王后，求您开恩准许，让奴出宫，代替我父母，去边城，为先王上香供奉吧。”
她跟在我身后进了书房，我才在上头坐下，她便跪了下来。
“什么话。”我说，“你入了太子府，又入了王宫，早就是王上的人了，是王上的人，又怎么能如那些未出嫁的小姑娘一般，随便出宫门，又去边城生活一辈子，代替你父母呢？”
“王后……”
她是一直不肯抬起头来。
“其实……其实这些年，我与王上，从未……也……也该是……”
“你这话又不像话了，话怎可随意出口，你入太子府，是先王与太后，都亲眼瞧着的，本后又怎么可，当做这事全没有？”
“奴……”
“奴嘴笨，从来都是……都是……想什么，什么就说不出来，然而……”
“然而……”
“是奴父母，已然年迈，恐怕是……不到边城，就要……”
“就要在半路上出事了，奴……奴……”
“求王后怜悯，怜悯奴与奴年事已高的父母，他们这一生，过得已极其不易，若是再去边城……”
她的头此刻才是抬起来，“只要王后能应允，奴定会一生对王上保持忠贞，以后一生感恩王后恩德，一生，心中都念着王宫。”
我起身，“这种大逆不道之语，日后还是莫要说出口了，念你是心系父母心切，又是初犯，这次本后便谅解你的过错，若有下次，定要领罚。”
“王后……”
我说着出了屋。
离选姑娘入宫，其实还有半月时间，我与那一面的事宜，交接得也是有条不紊，太后这些年才好一些，我的空闲时间也多。
又是在落雨了，原本，新王后的宫殿，是可以新选，然而太后替我定了这处，我也住了这几年了，也早就对此不再觉着，这是太后的地方。
我还是能瞧着那棵树，直挺挺的，让人修剪的也好，我却是时常想起太子府里的那棵弯树。
“王后。”
春芳姑姑过来。
“怎么了？”
“曲氏，今夜，又是在外头跪下了，这也是第三夜了。”她说，“她晓得我们宫的作息时辰，总是到点出现，到点回去，让人没有法子。”
“嗯。”
我收回目光，道:“今日本后要睡得早一些，让她回去吧，连着两夜都落了雨，注意着她些，别回头出事了。”
“晓得了。”
第二日晚间，我走得急了一些，还好在书屋前头，瞧见了正跪着的，面色发白的曲氏。
“王后，王后，奴……”
“本后过去，真是想错你了，瞧着你也不是胆怯之人，日日跪下，让太后听了，还以为本后在后宫，是横行霸道，专门欺压人的呢。”
“王后，奴……”
“春芳，风摇，搀进来。”
“是。”
“王后，奴……奴真是……”
“行了，瞧你如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我说，“竟然，你是铁了心，要往那边去了，你在宫里，也不见什么大用处，索性，就随了你的愿，让你过去吧。”
“真……真……奴叩谢王后大恩。”
“奴……奴定然……定然做到自己承诺的，一定……”
“王后……王后也可以随时，派人来瞧。”
“行了。”我说，“你心中有数便可，那地方，我的人想也是不肯来，只是去了那里，要顾好自己的身子，要为先王做的事，更是不敢怠慢。”
“是，是。”
“谢王后开恩，唯愿日后，王后得以顺风顺水，一生康健平安。”
为这事，我还是得找个由头。
在选人进宫的前三日，春芳姑姑再过来，书房里，她与我说:“曲氏是平安到了。”
“那便好。”我来回瞧着手上那些册子说。
“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也跟着起来，一家人瞧着，倒像是去王城一般欢喜。”
“嗯。”
她本就是与曲氏沾点亲的姑娘，要不然，他们一家人也活不下来。
在刚搬进宫里时，王后就让困云来和我说了，让我处理曲氏的事。
那几年，我是不能动的，太后那时，也总是一阵一阵的，而眼下，太后是慢慢缓过来了，恐怕她与她父母，在王城哪里，都不安全。
倒不如去了边城了，眼不见为净，能谋得一份平安，太后近来，因她父亲哄着，也是有笑模样，适宜做了这件事。
去了边城了，山高皇帝远，虽说生活是不会荣华富贵了，然而她日后，也能为自己做些打算。
“王后，得亏你也能找出那样的规矩。”春芳姑姑说。
“前几日，翻些旧书时瞧见的。”我说。
若是太后知晓了，也该说难得能翻得出这样陈旧的规矩了。
王族的规矩册里记载，若是一位王上故去，便可在他生前去过的地方，建上一间专门上香供奉的房屋，也让逝者身后，好找了路回头瞧瞧。
那面，还开了几片土地来养呢，该不是问题。
我瞧见那些话之后，我便查到了曲氏父母，早已经年迈，而曲氏，无论是从前在太子府里，还是如今在王宫中，都唉声叹气，以泪洗面的，我便说了，曲家蒙受了先王大恩，理应去看护起这片地方。
总归这种事，也是我来管。
“只是……太后那边，恐怕……”
“若是太后提起来，本后也甘愿去受罚的。”我说。
只是，凭借我对太后的了解，她如今，也该不会为了这事，废了我了。
选新人的日子一到，我瞧着那些姑娘的名单，便晓得了此次，是为了捧谁上来了。
肖氏，李氏，和氏，这可不就是，谢妃先前，在茶会上时，就常常跟在她身边的人吗？
今日出来前，王上还与我提了她们，太后那边，也不见有什么话，她们是都得要入宫的。
而为了曲氏的事，太后也真就罚了我，直到新年宴前夕，我的惩罚也才算是结束。
我晓得琼华如今，还不够出席的年纪，而谢妃的儿子倒是带出来了，然而总归，今夜是有春芳姑姑和风摇，都陪在了她身边的。
而我过来之前，也与她说好了，就等着我回去，一起用一顿饭。
然而琼华每年都是熬不住的，其实不出席，也倒是省事了，也省得她要苦苦来熬了。
新年宴进行到当中，我就见下头良妃肖氏起来，“太后，王上，我之前，也曾年年，都来新年宴，我听说了那一年，太后的年礼，做得是十分出色，传到民间，也有人争相仿着做。”
贤妃李氏开口:“我也曾听说过，只不过，这年礼，是连我这么多年学了，也不会的。”
“是啊，其实在座的姑娘小姐们，个个，也都对年礼心生好奇呢，只是如今，会年礼的人也并不多，想要学，也都是求教无门呢。”
“没错。”
“是啊。”
下头，自然也有一群姑娘附和，瞧着也是有真心求教的。
“不过，这年礼，王后是必定得学会的，在太子府时，可以一知半解，而真等坐上了王后之位，是必须，每隔几年，或十几年，就要在新年宴上做，这年礼，既是包含了天地之势，也有人中贤者的智慧，也是应了王上，王后之位的意思呢。”
“是……”
这两人都瞧向我。
“这么想来，王后登位，也有几年了，只是一直未做过。”
“是啊，王后真是能藏事，不过今年，也正是好时机了。”
“贤妃，这么说，仿佛我们在逼着王后做似的，这该何时做，王后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可不要再这么说话了。”
“是，是，让你这么一说，我听着也有这意思了，王后恕罪。”
两人说着，便都向我，举起来一盏酒。
我朝她们笑笑。
“不过，我怎么听说过，谢妃是少年时便会年礼的，当年，在先王的茶会上，也是做过一次的。”
“是，我也听说了，真是……”
“不晓得下一次，我们是在何时，才能见到谢妃做年礼了。”
“只能翘首以盼了。”
“王后今夜，会做年礼吗？”
这事，是在下头讨论开了。
一只小酒盏，从桌上掉落下去，我们听得动静，便转头去瞧，下头的人再讨论，也是得注意着上边的，于是顷刻之间，便鸦雀无声。
“肖氏。”
“臣在。”
“你真是养得一个好女儿啊，进后宫里了，还不满半年呢，前前后后，就找了王后的几次麻烦了。”太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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