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却烫得人眼眶发热。
"宋温衍,老子暗恋你很久了。"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沉默了片刻。
他一直盯着我,给我整尴尬了。“如果现在不知道说什么的话,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萧玹淡淡的说。
“知道了”我小心翼翼地回了。
回到家后,我躺在床上,其实我也是有点喜欢他的,但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个答案我一直拖到了篮球赛决赛那天,阳光把操场烤得像口巨大的平底锅,热浪裹着人声往人的毛孔里钻。
看台上挤得水泄不通,各班的加油牌举得老高,红色的"加油"字样被晒得发白。我们班和萧玹他们班的比分像咬着钩的鱼,第三节结束时还死死地钉在35平,场边的呐喊声浪几乎要掀翻体育馆的屋顶。
我是被陆怀川硬拉来凑数的替补。平时连篮球规则都记不全的人,此刻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球衣,站在场上像棵被移栽错了地方的玉米,浑身上下都透着格格不入。球鞋踩在滚烫的塑胶地板上,黏得像是要粘住鞋底,每动一步都觉得别扭。
萧玹是他们班的绝对主力。白色球衣被汗水浸得半透,贴在他流畅的肩背线条上,勾勒出少年紧实的肌肉轮廓。他运球时重心压得很低,篮球在他指尖像有了生命,胯下运球、背后变向,动作行云流水得让人眼花缭乱。汗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往下滑,砸在锁骨窝里,又顺着脖颈没入球衣领口。每次他跃起投篮,手腕轻巧一抖,篮球划出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时,场边女生的尖叫声就能掀起一阵热潮,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层层叠叠地荡开。
他打球时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像头被惹恼的狮子,眼里只有篮筐。防守时脚步又快又凶,好几次差点和我们班的队员撞在一起,眉骨上甚至还带着块刚蹭出的红痕,却半点没影响他的动作。
第三节快结束时,裁判吹响了暂停的哨声,双方队员都在抓紧时间喝水。我刚接过陆怀川递来的矿泉水,还没拧开瓶盖,就被他一把推回场上:"温衍,你上会儿,我去歇口气。"
我懵懵地站在三分线外,看着萧玹抱着球站在中场,眼神扫过全场时,像鹰隼锁定了猎物。哨声再次响起,他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来,带着球直逼篮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他得分,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想去拦他。
脚步还没站稳,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撞在了我的胸口。
那力道大得惊人,像被狂奔的自行车撞中。我踉跄着往后倒,后背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我耳膜发疼。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光,耳边的喧闹声像是被捂住了,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篮球从我的指尖滑过,滚到场边,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温衍!"陆怀川的声音穿透了那层嗡嗡的屏障,带着焦急的穿透力,像根针狠狠扎进我的意识里。
我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白光才渐渐褪去,耳边的声音也慢慢清晰起来。后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烫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疼得我龇牙咧嘴。
模糊的视线里,萧玹站在我面前。他微微俯身,眉头紧锁着,平时总是带着傲慢和疏离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像被火星烫到的猫,瞳孔骤缩,慌乱又无措,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
可那情绪只持续了一秒,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快得像从未出现过。他直起身,转过身弯腰捡起篮球,对跑过来的裁判语气平淡地说:"正常碰撞。"
语气里听不出半点波澜,仿佛刚才那个眼神只是我的错觉,仿佛撞倒我只是碾过了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
陆怀川和几个同学急匆匆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后背的疼更清晰了,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又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陆怀川扶着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手都在微微发颤。
我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没事,就听见萧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装什么柔弱?想碰瓷?"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有我们班同学的担忧,有萧玹他们班同学的看热闹,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围观者,眼神里带着探究和同情。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咬了咬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后背的疼还在持续,可心里那点委屈和难堪,似乎比身体的疼痛更甚。我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不大,却很清晰:"我没事。"
比赛继续进行,萧玹带着球再次冲了出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我再也没心思看了。后背的疼痛越来越清晰,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而萧玹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眼神,像生了根的种子,在我脑海里疯狂地发芽,挥之不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骗我我的?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又要说那样的话?
中场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陆怀川不由分说地架起我的胳膊:"走,必须去医务室看看。"
我拗不过他,被他半扶半架着往医务室走。校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老师,让我趴在检查床上,轻轻掀开我的球衣。"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都青了。"
我能感觉到她用棉签沾了些凉凉的药膏,轻轻涂在我的后背上。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刺得我疼了一下,随即又传来一阵清凉,缓解了不少灼痛感。"没什么大碍,就是软组织挫伤,有点皮下出血。"校医一边涂药一边说,"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膏,回去每天涂两次,别剧烈运动,休息两天就好了。"
谢过校医,我和陆怀川走出医务室。刚拐过走廊,就看到萧玹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他已经换下了球衣,穿回了那件白色的T恤,手里捏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尖用力,把塑料瓶捏得微微变形,瓶身上印出几道深深的指痕。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像藏着片翻涌的海。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别过头,视线落在远处的篮球架上,握着矿泉水瓶的手又用力了些,塑料被捏得发出"咯吱"的轻响,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我没理他,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可背后那道目光像针一样扎着,让我浑身不自在,连后背上的疼痛似乎也变得更清晰了些,一步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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