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微风吹过金柳枝,简澜站在金色的阳光里,眼角眉梢全是骄傲和幸福。她声音不大,掷地有声道:“安毅,我向你发出要约:往后余生,我们相知相守、永不背弃,你将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简澜。”带着幸福的光晕和坚定。
他什么都没说,笑着向简澜张开双臂,简澜没有一丝犹豫,笑着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因为我没有向任何人发出类似要约,包括你,不能按照过往习惯默认,请你正面回答。”
“好啊,”他怎么会不愿意呢?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啊!
得到他的肯定,耳畔全是简澜的笑声,她还掂起脚尖,她的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眉眼弯弯道:“我们现在盖章了,合约正式成立,你可不能违约呦。”
他存心逗简澜,反问:“违约了付多少违约金?”
简澜嗔了他一声:“违约了,你就会永远失去我的。我可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挽留你。这世界只有一个简澜,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不吃回头草。”
他说什么来着?噢,他说:“不会的,我不会违约。”彼时他坚信他不会松开简澜的手,他只会娶简澜,他们会有很多很多幸福美满的日子。
后来,他违约了,她真的没有挽留。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向其他人发出类似的要约,比如,胡屺。
胡简联姻传的沸沸扬扬,他一个普通老师都能听到,也许真的要失去她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简澜。
三月依旧带着凉意,一阵风过,简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安毅想都没想,脱了西装给她披上。
简澜可能真的醉了,半眯着眼问:“为什么给我衣服?”
如果是清醒的简澜,她肯定不会问这个让她和安毅都陷入尴尬境地的问题。要么拒绝,要么道谢,不会做旁的选择。然而此时酒意上头,简澜比平时少了几分理智多了几分肆意。
想到了这里,安毅给她紧了紧衣服,认真找那个疑似代驾的人,想为她再做些什么,却还记得有问必答的优良美德:“没有为什么。”
“那我不要了,”简澜顺势要脱掉西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不能要。”
安毅哪能让简澜着凉,立刻制止,挣扎间一把搂住简澜,才止住她的动作:“我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
安毅沉默了,现在,他不是简澜的内人啊!
但他曾经是。
胸口被轻轻推了推,安毅理智回笼,和简澜保持距离。
红唇轻启,清冷的嗓音给了安毅重重一拳:“你这样子,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后悔了,你在向我示好,你想挽回我。”
安毅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方说:“我没有后悔。”只是想挽回你。
“噢,这样啊!”
简澜的表情说不上失望也不算意料之中,脸上的几分漫不经心和无动于衷狠狠的抽打的安毅的心。他不怕简澜还记恨他,他只怕简澜遗忘他。
他想听简澜再说些什么,他真希望简澜再说些什么。
可惜简澜什么都没说,只是灿然一笑,而后对远处招了招手。一个高大端方的身影闯进了安毅的眼睛。
“我的代驾到了,”简澜和安毅做别。
呆呆的看着两人,看着那个男人扶着简澜远去,安毅如坠深渊。他甚至没听清楚简澜红唇吐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只看见那瓣柔轻的唇一张一合,那道倩影和另一道身影并肩,渐行渐远。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好像曾经的自己啊!
不是长相,是气质。
同样的温和有礼貌,同样的冷静有分寸,同样的满怀爱意看简澜。
安毅曾经庆幸过,纪澄说他姐对胡屺没兴趣。那时他还窃喜,是不是可以说,简澜还在意他。如今简澜身边出现了一个和曾经的安毅一样的人,他的底气似乎一瞬间就没了。
简澜一向很有分寸,不会搞暧昧。从他们相识开始,对简澜示好的异性不少,但简澜总会在发现对方心意的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方式委婉拒绝。其中之一就是不会和异性突破社交距离。这曾经带给安毅十足的安全感。
如今,简澜介意和他突破社交距离,却不介意接受那个像他的人的搀扶,是不是可以说明简澜的新选择出现了?
心痛是什么滋味,安毅在他和简澜分开的三千多个日夜里早已尝个清楚,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刀割斧劈一样的痛楚。
他像个在沙漠里挣扎求生的旅人,最后一个海市蜃楼幻境里的清水终于在他面前化为烈火,燃烧着剩下了一捧暗淡的灰烬。
不知坐了多久,送完宾客的陈冕携着卫晴款款而来,三人客套几句,卫晴似不经意一样顺口提了一句:“怎么不见小澜子?”
做为最后一个见到简澜的人,安毅只好跟卫晴交待去向:“她喝醉了,已经走了。”
“她怎么走的,醉的厉害不?我不放心啊!”卫晴有些急,心里直骂安毅蠢,都不送简澜回去,以前的贴心温柔都是装的吗?
安毅嘴里发苦,面上和气:“有人接她。”
“胡家的人?”陈冕不明所以,只听过简胡联姻,下意识以为胡屺顺便接人了,刚好今天胡玘也来了。
卫晴知道实情,忍不住打量自家憨憨老公,有些后悔嫁给眼前这个直男了。转念一想,只有她知道内情,陈冕以为胡玘和简澜有什么是正常的。
安毅胸口闷闷的:“不是胡屺。”是另一个可以搀扶她的人。
卫晴和陈冕都看向安毅,安毅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坏了简澜的事儿了?外面都传简胡联姻,他却说简澜和别人一起离开了。
“不是胡屺又是谁?”卫晴忍不住发问,她有些看不懂小伙伴的套路了。
“代驾。”安毅憋出两个字。
卫晴有些担心了:“她几分醉?那代驾靠谱不?”
安毅正想该怎么编,陈冕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送宾客的时候他已经悄悄拿到了手机,现在这时代,离开手机一会儿,心里就发荒,倒是老婆离开三天,没有任何不适。
卫晴的礼服没有口袋,倒还不能拿手机来看。
陈冕看了一眼,顺势把手机给了卫晴,因为显示来电人是简澜。
等卫晴接完电话,眼底的担忧一扫而空,由着陈冕和安毅聊天,她只在一旁听着,偶尔搭句话,没有一丝不奈烦。
安毅记挂着简澜,想着卫晴刚才明明很担心简澜忽然却不担心了,看来她认识来接简澜的人或者简澜已经到家了。他倒是想问问,鉴于他和简澜的过去,又不敢问,恨不得用意念促使杵在一旁的陈冕问上一句。
陈冕不负安毅所望,叭叭一会儿也想起来简澜了,顺口问了卫晴一句。
卫晴似乎不经意的说了句:“许绍来接的,放心吧!”
许绍?许绍是谁?
很显然,陈冕是认识这个许绍的,听到这个人也说:“许绍来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唯一不认识许绍的是安毅:忘年交你给点力啊,说话别说一半留一半啊!
可他不能问。
卫晴是简澜最好的朋友,他们的事没有瞒过卫晴,分手之后卫晴看他的眼神像是看有害垃圾。要是他这时候问了,着实不清楚卫晴的反应。
要是卫晴依旧替简澜不平,会搅和他们的婚礼,忘年交这辈子就结一次婚。
还有就是,他不想为简澜招来非议。
四月,天气渐暖,又到了动物躁动的时候,学生们在荷尔蒙的作用下,蠢蠢欲动。教导主任三天抓了八对牵手上学的男男女女,立刻坐不住了。
为此,南华给老师们安排本周班会主题就是“恋爱”。
原本安毅只是老生常谈,不知道谁先问了句:“老师,你上学的时候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安毅蓦得就愣住了,想了片刻,他眉眼含笑:“当然有啊!”
学生们就说:“你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为什么我们不能有?”
不等安毅说什么,纪澄先开口怼:“安老师和他女朋友都考年级前十,你也能考到吗?”
此言一出,四下一片寂静,片刻哗然,问什么的都有什么安老师是哪个学校的,老师都不管吗?什么安老师居然有女朋友,还劝我们别早恋?什么现在还在一起吗,安老师你什么结婚?
……
不用安毅看,纪澄已经驼了身体,恨不得扒到桌子底下。
蒋卓还给纪澄使眼色,那意思:兄弟,厉害了,居然敢曝老师的料!
胡凯也在一旁使眼色:你不是说保密吗?
纪澄:……我抽我个大嘴巴来得及不?
答案肯定是来不及啊!
也是学生们实在好奇,安毅索性和他们聊聊。在这个年纪上,对异性的好奇肯定有,要么好好引导,要么任他们自己探索。安毅觉得还是引导吧,他们都是孩子,并不知道分寸为何物?
乔治是第一个发问的:“你们在一起,老师不管吗?”
“我原本成绩很差,多差呢?和咱们班纪澄差不多吧!”
回应安毅的是学生们一阵哄笑。
“但她成绩很好,所有老师都喜欢她,参加竞赛都能拿奖,回回考试都在前二十。”
“她漂亮吗?”
“很漂亮,差一点就做了校花。”
学生们:哇哦!学渣和学霸的绝美爱情吗?
“这不就是老师你的白月光?”
“白月光?”安毅思忖着这三个字,用他那磁性的声音又补充道:“她不止是我的白月光,还是我的意难平和一辈子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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