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李智惠特意去了长公主府见李明曦,两姐妹坐在园林里插花、聊天、品茶,沈家和沈遂初的一切从李明曦这交到了李智惠手上
沈家确实不错,府上只有一个姨太,一对嫡子嫡女,和一个庶女,沈遂初今年十八,前年科举中了传胪,如今是个正八品的职位,国子监学正,没有青梅,没有通房丫鬟,李明曦同意的,人品肯定过关
更重要的是沈遂初不热衷于社交,对洛京许多传闻不甚了解,和谢珩蕴几人更是毫无来往,也好,任谁知晓妻子婚前有心怡之人还大张旗鼓地追求心里都隔应
只不过李智惠不想住沈家宅邸,决定到时让沈遂初和她一起住公主府
圣旨不会那么快下,李智惠还想再玩久一点,两人都有些忍受不了京城燥热的天,收拾收拾,李明曦带着李智惠往北方青岛去了
说是去玩,李明曦也是去办事的,顶着出游的名号去见见青岛知县
青岛不繁华,但天气确实凉爽,两个公主在这待的快乐,郊区的府邸住下二人刚刚好,是李明曦的财产
可能因为不繁华,青岛知县也是个正常人,李明曦难得在巡视时遇到正常的民官
纳彩当日,李明曦不在洛京,明后和李明毓代她收礼,谢珩蕴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她大概是真的忘了这事
李明曦确实忘了,前一日收到京城送来的信才想起这事,不过她不甚在意,纳彩而已,她不在也不影响,她皇兄和父皇母后能处理好的
李明曦和李智惠在青岛待至八月中旬,两人上了马车,慢悠悠的晃回京城时已是八月底
洛京城一如既往的热闹,李明曦看向繁华的大街,看向这个生长多年的大城,突然的不适应,答应的赐婚也不能反悔,李明曦脸色冷淡的进了宫
谢珩蕴这段时日经常进宫,今日也在宣政殿和梁永帝和李明毓两人讨论著大婚事宜,李智惠见此自觉不合适,转道去了华妃的思鸳宫
李明曦此番前去青岛本就抱着视察的意味,回京后自然得先进宫述职,梁永帝却对此不甚在意,只兴高采烈的拉着他们讨论中大婚之事,李明曦神色清淡,随意翻动奏折,心思却不在这之上
双胞胎总是对彼此较为敏锐,李明毓品出不对劲,寻了借口拉走她
宣政殿后有个小花园,太子屏退宫人侍卫,带着李明曦走上桥廊,小桥流水,水中几株莲蓬以枯萎,如同这偌大皇城中的人凋零着
“寻访了一趟怎么还是不开心?”
“是我失态了” 李明曦扶了扶摇晃的步摇,并未多语
“昭玉,孤现在很多事做主不了,待日后孤登上那九五至尊,妳若有任何要求,休了驸马也好,孤都由妳” 李明毓神色认真,身着灰青色螭纹锦袍负手而立
虽是兄妹,但皇家子弟更注重男女大防,李明曦只轻轻把头靠至李明毓胸前,额轻抵着,李明毓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宣政殿的窗是能看见这处景色的,梁永帝没瞧见,谢珩蕴看见了
两人是亲兄妹,太子也早已娶妻,偏偏两人又是同胎,李明毓宠爱李明曦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谢珩蕴自知是自己惹的长公主心烦,在李明曦回宣政殿前先行离开
那日之事如同没发生,梁永帝就算瞧见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想法,谢珩蕴夜里辗转难眠时唾弃自己,以往不是没看过此等情景,更甚李明曦不是与太子而是与别家公子并肩而行
那时能如无事发生,现下为何不行,大概是圣旨下来后他被养大了野心,总妄想圈住她
李明曦除了那晚歇在宫中,而后便回了长公主府,只偶尔进宫上朝陪陪梁永帝和母后皇嫂,礼部和尚衣局的官员宫人经常趁此机会拿着大婚之事前来询问
喜轿和凤冠首饰都请了专门的师傅入宫制作,嫁衣也请了各处著名的绣娘前来,明后日日盯着日程,制作出来的无不合心意,李明曦也不是在这种事上刁难人的蛮横之人,随意看过几次后便不再关注
谢府迎来太子一次,李明毓自知谢珩蕴看到那日景象,前来宽慰叮嘱几句,话里话外全是维护李明曦,谢珩蕴也知是自己多想,诚恳的道了歉
李明曦让人告诉谢珩蕴婚礼照常,只是她没再戴上那枚戒指,两人除了公事在无私下交际
中秋宴前三天,一封密报加急送回京城,凌晨时分,李明曦正卧于榻上望月,看完信后立刻下了床,准备进宫
上个月接连暴雨,山州遇大水,淹了两三个村落,可李明曦前年曾亲自前去监督山州抗洪工程,确保遇大雨时能平安无恙
如今出此大事,本该三日内回京的消息等了三周,背后之人是想搞垮她,搞垮他们李家
中秋宴邻近,李明曦大婚也在几日之后,亲自前往山州是不可能的事,梁永帝派了心腹和近卫队、大理寺少卿前去,李明曦和李明毓也派了自己的人一同前去
山州和洛京距离不远,几个暗卫和大理寺少卿快马加鞭便在中秋宴那日抵达
大婚将近,长年驻守边关的明家人也纷纷回京,申时末开始入宫,中秋宴将在酉时开始
明后虽将宴会一事交由华妃处理,再临近宴会时也抽了时间去监督了下宴会进程,华妃一直是个知事理的人,总会定期来和明后商讨,中秋宴在她细心料理下没有任何问题
敞开的宫门迎接着入宫的勋爵贵女,鱼贯而入的宫人忙碌着布置,李明曦独自待于盛华宫,三宫六院一改往日吵闹,把她本就清静的宫殿衬的更加孤傲独立
外臣不得入后宫,无昭不得入盛华宫,她不用担心有人在此时前来打扰
盛华宫是独立建成的,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细华贵,所用皆为上品,李明曦倚在案台翻阅卷宗,圆乌木窗格前的梨木桌上摆着插了秋菊的瓷瓶,粉白黄搭着水墨瓷画,窗外绿叶飘散,塞外进贡的白孔雀开了羽毛,在阳光下一曝一闪
玉制屏风隔开案台和窗格,太师椅上的女人一手撑着额,一手翻阅着成堆的卷宗书记,微微皱眉时,眉间黄钻坠红玉轻轻晃动、熠熠生辉,额上垂落的润白滴珠玉随着侧头滑落,金镶红玉鸾鸟簪、明月碎水黄钻步摇看着歪斜的簪于髻上,黃玉镯因手抬起而滑落至腕下
茉莉渐至金盏黄色金线绣弦月海棠景曳地凤尾裙,罩着用橘金丝绣了展翅欲飞的凤凰月白浮光锦大袖,臂上缠着银丝云纹金红雨丝锦
侍童站于案台对面,低头研墨,青麟髓徽墨,墨条布满云龙纹,通体浮雕涂金,阳文楷印着竖八字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纯浓的墨色在七星岩踩出的白砚上蕴开,那是李明毓偶然得到的仅有一个的砚台,没有呈给梁永帝,给了李明曦,白砚是上等之物,发墨后墨色光亮如漆,磨墨无声,小侍童更加安静的磨墨,不敢逾越半分
李明曦拿起笔架上润好的紫毫,象牙管透润米白,李明曦五指纤白,握住笔竿时更加显著,竹简被摊开,戴着红玉镯的手扶着宽大的袖口,一手小楷清雅大气
李明曦擅长草书此事广为人知,小楷是她写公文时常用的字体,此事知晓的人不多,是为防止栽赃陷害而如此
紫毫沾上墨色,笔尖落下,一笔一划,一束一撇,最后一行字落下后,紫毫被重新放回笔架上
前面有对错误的地方做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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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卷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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