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看见陆野，下意识扬了扬手里的空包装纸，“阿姨夸我们从小就好。”
陆野把小面包递过去，是刚出炉的奶味小餐包，还热乎着，“本来就好。”他说得自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却让陈砚的耳朵悄悄热了点。
“后天的道具再检查下吧？别漏了什么。”陈砚转移话题，拉着陆野往花店里面走。花架旁的小桌子上，发冠、硬纸板支架，还有配套的玉佩挂饰都摆得整整齐齐。陈砚拿起发冠，往自己头上比了比，转头问陆野：“你看，会不会太松？”
陆野凑过去，伸手轻轻扶着发冠的两侧，调整了下里面的发扣，指尖偶尔碰到陈砚的头皮，有点凉。“这样就紧了，不会掉。”他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两眼，“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比上次那个角色好看。”
“上次那个也好看好不好？”陈砚不服气地反驳，却还是把发冠小心放回盒子里，又把卸妆湿巾、棉签，还有陆野准备的奶黄包，一一塞进漫展要带的背包里，“对了，还要带瓶水，上次你只带了一瓶，后来不够喝。”
“知道了，带两瓶，你的常温，我的冰的。”陆野记在心里，顺手把背包拉好拉链，放在桌子最里面，免得被来买花的人碰倒。
傍晚的时候，巷子里的风凉了点，陈砚把花店的玻璃门推开一条缝，让风透进来。陆野的面包店也差不多收摊了，他把最后几个没卖完的面包装进袋子，拎着过来，“剩下的给你，明天当早餐，不用热，直接吃就行。”
陈砚接过袋子，往陆野手里塞了一小束满天星，“今天刚晾的干花，插在你面包店的收银台上，能放好久。”
陆野拿着满天星，指尖蹭到花瓣，软软的。他没立刻回面包店，而是靠在花店的门框上，看着陈砚给剩下的花材喷水。夕阳从巷口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花架旁，像小时候一起坐在老房子门口，分享一块麦芽糖那样，安安稳稳的。
“明天我早点起，帮你把外袍再熨一遍。”陆野突然说。
陈砚回头，冲他笑了笑，“好啊，那我明天给你煮豆浆，不加糖的那种。”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巷子里没什么热闹的声响，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面包香和干花香，慢慢缠在一起，把这平平淡淡的傍晚，填得满当当的。
第二天一早，陈砚是被豆浆机的嗡嗡声叫醒的。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就看见陆野系着他的碎花围裙，正弯腰把煮好的豆浆倒进杯子里，围裙带子在背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醒了？去洗漱，豆浆晾温了。”陆野回头，看见他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伸手替他捋了捋，“外袍我放客厅了，等会儿吃完饭熨。”
陈砚“嗯”了一声，转身去卫生间。等他洗漱完出来，陆野已经把豆浆和昨天剩下的小餐包摆在餐桌上，还特意把餐包掰成了两半，方便他夹着吃。两人坐在小餐桌旁，安安静静地吃早餐，只有豆浆杯碰在一起的轻响。
吃完早餐，陆野把熨衣板支在客厅，插上电等熨斗热起来。陈砚把古装外袍拿过来，小心翼翼地铺在熨衣板上，“袖口和领口多熨会儿，上次穿的时候有点皱。”
“知道了。”陆野拿着熨斗，慢慢顺着布料熨，动作轻得像怕把布料烫坏。陈砚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昨天没粘完的小配饰，一边粘一边跟陆野说漫展的注意事项，“等会儿到了场地，先去换衣服，你帮我看一下背包，别让人拿错了。”
“放心吧，丢不了。”陆野应着，低头熨着外袍的下摆，突然看见布料上沾了一点干花瓣，应该是昨天整理花材的时候蹭上的。他没说什么，只是用指尖轻轻把花瓣挑下来，放在旁边的小盘子里，“等会儿把这些花瓣也带上，万一配饰掉了，还能临时补一补。”
陈砚愣了愣，抬头看他，“你想得真周到。”
陆野没接话，只是笑了笑，继续熨衣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熨衣板上，把外袍的布料照得软软的，也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暖融融的。
中午的时候，两人简单吃了点面条，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陈砚把发冠、配饰还有临时补妆的东西一一装进化妆包，陆野则把两瓶水、卸妆湿巾和奶黄包塞进背包，还特意把陈砚的手机充满电，放在最外面的口袋里，方便他拿。
“都带齐了吗？再检查一遍。”陈砚背着化妆包，站在门口问。
陆野把背包甩到肩上，又扫了眼客厅，确认没落下东西，“齐了，走吧。”
两人锁好门，并肩往巷口的地铁站走。早上的阳光不算太晒，风吹在脸上，带着点舒服的凉意。巷子里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小砚，小陆，这是去哪儿啊？”
“去市里玩。”陈砚笑着应了声，脚步没停。陆野跟在他旁边，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陈砚怕路上饿的小零食。
走到地铁站口，陆野把背包往上提了提，“等会儿地铁人多，你走里面。”
陈砚“嗯”了一声，乖乖走到他右边。地铁来了，人不算太多，两人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好。陈砚靠在扶手上，有点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陆野看见，往他那边靠了靠，“困就靠会儿，到了我叫你。”
陈砚没客气，往他肩上靠了靠，闭上眼睛。地铁开动的声音轻轻的，还有陆野身上淡淡的面包香，让他觉得格外安心。陆野站在他旁边，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轻轻护着他的胳膊，怕他站不稳。
没一会儿，陈砚就睡着了，头轻轻靠在陆野的肩上，呼吸均匀。陆野低头看他，眼神软得像外面的阳光。他没动，就这么静静站着，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想着，等漫展结束，带陈砚去吃他爱吃的那家牛肉面，再买一束新鲜的向日葵，插在他们家的花瓶里。
地铁慢慢往前开，载着这两个平平淡淡的人，还有满背包的花材、面包和温柔，往漫展的方向去，也往这平平淡淡的小日子里，再添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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